林素一看也到了饭点，熬过夜，感觉饿，却没什么胃口。正打算叫外卖，若薇一个电话打过来，请她上楼共进晚餐。

关键时刻还得靠闺蜜啊，她五分钟收拾好，马上上楼。

若薇做了的清粥，熬得绵软香甜，这可不是一会儿功夫能做出来的。配一叠小黄瓜，一叠生菜，林素一看，心里有数。

“昨晚通宵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去了半条老命？”

“可不是，腰酸背痛头晕脑胀，想当年，我通宵看电影第二天还能代表班级打篮球……廉颇老矣，不能熬了。你都知道啦？”

林素并不怕若薇来打探情报，她也不会向若薇探听内情，商业操守还是要有的，否则她们也做不成长久的朋友。

若薇嗤笑一声：“贵公司简直像个筛子，昨晚都有人告诉我了。”林素叹一口气，这就是与有“荣”焉了，太可耻了。消息外泄，创意被抄袭倒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处心积虑，找个小广告公司，跟你做差不多的标书，妥妥的被判定为串标，立马出局。

“你们呢？动笔没？”

“哪有那么快！你们老谢要么是太急，要么就是别有用意。话说易贷一周后还要答疑呢。”

林素无所谓：“我反正不打算掺和了，只求到时候内部比稿不要垫底，谁夺了冠，谁就去参加后面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来，老谢为了让她就范，给她一个内部冠军也不稀奇，老谢在公司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其实不过是吃餐饭而已，未必真能起什么作用，决定权毕竟在任思凯手里，谁知道任思凯有多少关系呢？林素只是单纯的想恶心老谢，谁让老谢恶心她呢？林素看一眼若薇，她正低头盛粥，骨瓷极细极薄，十分精美，碗身上细细描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兰花，她素白的手倒像碗口开出的另一朵，两相映照，一般美丽。林素不禁看出了神。

林素以开玩笑的口吻问：“怎么？你对象没给你方便？”她已经打算好了，借着这次投标的机会，慢慢把任思凯的底细透露给她，特别是违法的那一部分。

若薇把两碗粥盛好，才说：“哪个对象？我对象多了去了。”

林素决定挑明了说：“我昨天细细查了查任思凯的资料。”她故意停顿，若薇没什么反应，似乎这三个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特别。

林素接着说：“今年以来，易贷被起诉三次，一个是客户起诉，说他们虚假宣传、欺诈，达不到承诺的收益，一个是软件公司起诉，说他们侵犯知识产权，还有一个是竞争对手起诉，说他们不正当竞争。”

若薇说：“嗯，我也查到了，他们去年还有进入执行阶段的案件呢，被对方申请了强制执行，涉案金额有200多万。可惜他们还没上市，所以查不到相关财务报告，只有他们自己放出来的消息。”

林素一怔，没想到若薇查得比她还仔细，她略略放心，若薇有这个意识就好了。

若薇说：“易贷是新兴公司，做的也是新兴领域，监管不到位，不过说句实话，不是这样的地带，想赚取超高利润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内部管理确实也有问题。”

“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公司跟个筛子似的，易贷比我们还乱。”

若薇笑着说：“谁管他乱不乱，我们即使中标，也只和他合作一年，按月付款。”

林素大胆说一句：“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要去做老板娘。”

若薇仍旧笑：“你太高看老任了，他不过是打工的。”确实，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都只承担有限责任，何况一个职业经理人？

林素差点冲口说出易贷宣称的银行存管并没有落实，资金往来混乱，部分金额甚至到了实际控制人手里等等内幕，她喝一口水，把情绪压下来。

两人不再谈易贷，专心吃粥，又闲聊一会儿。林素回到自己住处，差不多八点钟。她的电话又响了，竟然是艾米。自从上次出了差错被林素狠狠批评过之后，艾米就很是老实，十分乖巧的做好分内事，按时向林素汇报，再没有传出半点不驯的流言。

林素有点诧异，a市项目做得好，难道是来邀功的？

她接了电话。

“林总，这么晚打电话给您，没打扰您吧？”

“刚吃完饭，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a市本地的旅游局，准备做自己的公众号，他们现在那个约等于没有，都是些生硬的宣传稿，这届局长雄心很大，提出了要为旅游城市正名的口号，据说今年十一月，要搞一个高端旅游论坛……”

艾米清清楚楚把她了解到的资讯讲了一边，还说：“我听陈总说，下周一要邀请您来参会，就整理了一些资料，可能会有帮助，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林素很满意，这样尽心尽力的下属当然令人满意：“辛苦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会，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幕。”

“您毕竟不在a市，可能不大了解详情，我们在这里，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报告领导。”

林素觉得喉咙有点痒，唉，太不争气了，她升副总监已经三年多，转正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是，就是学不来领导口吻，这时候，她就应该夸奖艾米啊！

“a市的项目做得很好，如果顺利，明年就可以续约，艾米你功不可没。”

艾米也很高兴：“都是林总指导得好，我先前有些事做得不妥当，多亏您度量大，不计较，又给我机会……”

林素学着做领导，多说几句也就习惯了，两人相谈甚欢。

“是这样，有事想跟您汇报一下，今天一白天，好多同事都跟我说起公司要去易贷竞标。”她停下里，似乎等着林素作肯定答复，林素只是静静听着。

“说是昨天做了方案初稿，今明两天还可以修改优化，吴总叫了他的两个项目经理回来帮忙，听说polly和david也是，我想着您可能也需要帮忙，所以打个电话，多个人多份力，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有不少总监已经不习惯自己动手写东西，构思好之后交给手下的人做，这么短的时间要出方案，肯定累得够呛，有人帮忙总是好的。艾米打这个电话，一方面是投诚，表示自己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参加这个大项目，只有参加了，才有可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