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为难起来，虽然她是总监，是上司，但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合作关系，互相都有作用力，除了原则性问题，她不能太扫艾米面子。艾米主动说了要帮忙，又把事情都做得妥帖，她很难拒绝。但是，她如果答应艾米，其他几个项目经理怎么办？一碗水总要端平，何况艾米在几个人中资历是最浅的。

这个标，她原本没打算介入，却没想到周围的人都推着她参与进去。

林素想了想说：“这事还得听组长的，昨晚我们通宵了，今天大家都在休息，组长也没说还要修改方案的话，他手下也两个项目经理，目前方案还是我们自己做的，没有其他人帮手，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艾米很觉得失望，她原以为自己主动帮忙，多少有点希望，却被拒绝了，她有点不甘心：“林总，如果有机会，麻烦您推荐我一下，我还是希望多少能帮点忙。”

林素答应下来，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于晨就把她和betty召集起来改方案，地点就在于晨家里。

betty把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一比较就知道，他们的方案还蛮有水准，也没有大改，只做了微调。于晨比较勤奋，昨天只睡了一上午，下午又做了一些设计稿出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林素本来想问，又被岔开了，接着就是排练现场比稿。

林素主讲，在创意展示环节，betty和于晨也会讲一部分。林素和于晨是老搭档，自然有默契，betty不习惯这种风格，练过几次也慢慢好了，练习十几次，总算大家都觉得过了关。

看完录像，于晨一挥手：“明天，我们就是冠军！”林素和betty都笑了。

第二天的内部比稿现场布置得相当讲究，背景板很有气派“敢抢敢拼我是比稿王！”几个大字赫然醒目，暖场视频播的是他们当天头脑风暴、通宵做方案的内容，“十二位总监，激情碰撞，智慧的火花，荣耀绽放……”配上《themass》作为背景音乐，气氛就出来了，饶是林素抱着只求不垫底的心态，这时候也激动起来。

会场坐满了人，这是近几年来可名搞的第一次内部比稿活动，除了在外驻点的，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来了。一张张高清大图片飞出，放大，定格，还有什么比认真工作的人更能吸引人呢？林素看到自己聚精会神眉头微蹙的照片，都有点感动。

谈文斌确实是个人才啊，这么短的时间，布置得这么妥当，这么用心，处处都是亮点，只可惜……

11位现场评委由除谈文斌之外的11名选手各抽一名，短短五分钟，评委们已经到评委席就坐。

谢总作开场白：“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作为广告人，比稿是工作的常态；今天，又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第一次组织内部比稿，今天，所有的表演，不为客户，只为热爱，只为我们当初的选择。谁是比稿王，让我们拭目以待！”

掌声雷动，口哨声四起，《themass》的音乐声调得更大，瞬间有了上战场的氛围，一群勇士向着战场进发，他们将以ppt为武器，以话筒为炮弹，争夺属于自己的高地，今天，他们要决出内部比稿王。

“下面请组长抽签，决定演讲顺序。”

于晨抽中了1号，心中忐忑，在所有的正面pk中，1号总是吃亏的，因为没有参照物，评委很难打分，即使讲得好，评委也往往有所保留，给一个还过得去的分数。

polly抽中了2号，david3号，polly4号。

林素有5分钟准备时间，她还是有点紧张，即使只是内部比稿，即使她根本不想夺冠。

她深深的吸气，想要慢慢平静下来，同时开始拷他们组的ppt。

“哦！”大家惊叹一声，她回头看大屏幕，却看到了自己小组的宣传片，“可名最年轻的总监，她拿下了三次金笔广告大奖……”

谈文斌确实应该做业务，做秘书真是埋没了他，林素自愧不如。

她开始讲：“财务自由是每个人的梦想，早在这个词被发明之前，人们就有了这个梦想……”

她演讲时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略有不同，更有磁性，更有表现力，她平时稍嫌木讷平淡，但演讲时却特别有激情，节奏把握很好，很能带动观众的情绪。难怪叫她比稿故事大王，原来她这样会讲故事！自己倒是班门弄斧了。谈文斌打量林素，学习她的优点，分析她的不足，不足很少，但还是有的……

谢总也在观察，林素讲得很好，至少在他们公司是顶尖的，但，她恃才傲物，虽然把锋芒收起来，但那点锋芒总是在的，有读书人的通病，固执，清高，她到底有多清高呢？

林素是个美女，却不懂得把美丽变现，浪费。

谈文斌看过来，谢总微微点点头。

到了于晨上台的时候，林素带动了他，他显得充满自信，展示自己的创意和设计稿，虽然是短时间画出来的，但也有几个称得上是精品。betty也上台了，她是温婉的、有母性的，她加入情感的那一面，一切投资、融资，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未来，为家人，为梦想，betty贡献出了自己儿子的珍贵照片，他的儿子呱呱坠地，粉粉的，小小一团；蹒跚学步，只穿着尿不湿，胖脚丫勇敢迈向前方；哭着不肯上幼儿园，一张嘴张得比脸还大，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转眼长成翩翩少年，自如的拉小提琴，沉浸到那个美丽的艺术世界……这些照片都是极为放松、自然状态下抓拍的，极具感染力。

方案讲完，现场想起热烈的掌声。

他们三人都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微笑着向大家致谢。答疑环节，有非常尖锐的问题“请问一个贩卖情怀的金融机构，值得信赖吗？”

林素回答：“我们以前的高中语文课本上有一句话，人不单靠吃米活着，情怀，并不是一个话术，它是一种需要，人人都需要情怀，否则，贩卖情怀何以屡屡得手呢？更重要的是，我们并不是贩卖情怀，我们只是把冰冷理性的金融投资，用一种生活化的方式讲述出来……”

提问者笑起来：“jane，你讲得好极了，可是我仍然觉得你就是贩卖情怀，包括你刚才的解答，仍然是贩卖情怀。”

哄堂大笑，林素也笑起来：“易贷给你真金白银的利益，你却认为是情怀，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也好，我们要庆幸，这世界上有不花钱却赚钱的情怀。”

大家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