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塞着嘴里,使劲咬着,才不至于哭出声来,眼泪却是如江河般奔涌着。
她感觉时间缓慢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外面才有了明显的动静,像是刀具放下的声音。
她不假思索地拉开门,奔了出去,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双腿发软,还没走到床边,脚跟一趔趄,突然朝前栽去。
“小心!”一只手臂及时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
晋若溪刚站稳,就问:“子弹取出来了?”
“嗯。”他有些虚弱的回话,眼睛半阖着,唇畔却浮现出如释重负般的笑意,只是嘴唇看起来特别苍白。
晋若溪忙屈膝蹲下,看向他的伤口处,本来不大的伤口,却被刀具生生剜出了大片血肉,鲜血正往外面冒着。
晋若溪看着像个大窟窿一样的血洞,红着眼眶问:“需要缝针吗?”
“不需要。”他摇头,用下巴朝医药箱的方向比了一下,“里面有消炎药,接下来你来帮我。”
晋若溪也赶快坐在床沿上,帮他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她都强忍着眼泪不让掉落,可是,心里的泪却在不停地往外淌。
包扎结束,晋若溪郑重地看向他还挂着汗珠的脸,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看着她回以微笑,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药:“拿去抹下脸,那样恢复得快些。”
晋若溪接过去,那是一管消炎药,她起身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药膏涂在脸上。
药膏涂上,先是有蛰痛感,很快是清清凉凉的感觉,舒服了许多。
从卫生间出来,他还在床沿边坐着,头微垂着,像是累极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晋若溪走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晋若溪,晋级的晋,溪水潺潺的溪。”
“晋若溪,很好听的名字。”他抬眸,唇畔依然挂着浅笑,“我叫沈寻,寻找的寻。”
晋若溪觉得他的名字有点怪,毕竟很少人用这个“寻”字来起名字,出于礼貌,她没有问出来,而是说:“你累吗?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陪我说会儿话。”沈寻微摇了下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怎么跟人说过话了。”
晋若溪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出他的落寞和孤寂,心里不禁恻然,沉吟一瞬,也坐在了床边,问:“说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行。”
晋若溪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问:“对了,这衣服你已经穿上不合适了,为什么还一直留着它?”
“算是留作纪念吧!”他说,微眯的眼睛带着某种意味深长,“我的衣服本来就没几件,留着也不占什么地方,就这么一直留下来了。”
晋若溪又问:“你以前穿过西服吗?”
“穿过,不过次数很少。”他的眸光幽深了一些,没有聚焦地望着前面堆积如山的杂物,缓缓说道,“我18岁生日那天,我爸特意从远方回来,给我开了个很热闹的生日派对,那晚,我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看起来很帅的样子,我妈看着我,都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