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可怜,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只是有时候难免会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会落到她的头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越来越讨厌自己现在的生活。
好像头上永远都罩着一层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压下来,想躲也躲不开。
或许容彻是好的,她也是最爱他的。
只是他的爱,她消受不起。
她沉默着不说话,容彻便不知道她在哪里。
没有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所以知道她是在的。
可,在哪里呢?
那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也越发如影随形。
“你……”
容彻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向她开口。
只是才刚一张嘴,便听见林清欢道:“想让我过去是吗?”
“……”是!
但……
她话里话外的不情愿,即便不明说,容彻也应该心知肚明的。
可,她没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静默着,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欢欢……”
一时间,容彻有些慌张。
她生气也好,发火也罢。
总归他是清楚她的脾气的,可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好像一直生活在寂静的黑暗里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光明。
他如今已经看不见她了,所以……
还要让他听不见吗?
他从沙发上起身,摸索着她的方向,慌乱的,甚至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踉跄。
不小心撞在旁边的茶几上,膝盖重重的磕了一下。
虽然这点疼痛对于容彻来说素来不值一提,可正是因为如此,扰乱了他脚下的步调,猝不及防的,膝盖磕在地板上。
若不是眼疾手快的扶着茶几撑着,如今还不知道要狼狈成什么样子呢。
然而,容彻不知道的是,其实林清欢就在她旁边站着呢。
他的正前方,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是一点点的距离,却总觉得,两个人好像隔着银河一样。
容彻是这样想的。
林清欢何尝不是呢。
“欢欢……”容彻低声叫着她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渴求:“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林清欢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只是……想看看容彻。
不想说话,也不想打破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距离。
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不算太远,但又不算太近。
她可以看到他,可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或许,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就可以把眼前这个人看透了。
明白他所想的,他所期盼的。
真真正正的,再不会有任何隔阂。
房间里,安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容彻手撑着茶几,缓缓起身,脸上堆积着沉郁也越发浓重。
林清欢看在眼里,默默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外面的纷扰与竞争,好像都跟他们没关系了一样。
“先生,事情有些……”肖肃推门进来,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房间内。
虽算不上是一片狼藉,可刚才容彻摔倒撞翻的茶杯滚的满桌子都是,他袖口还侵染了许多红茶的印迹。
肖肃看在眼里,纵然刚进来的时候看着两人一切都是好好的,也必然是什么都明白的。
所以,一时间也顾不上说其他的,立刻朝容彻走去:“您没事儿吧?”
说着,抬眼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林清欢,眼神算不上责怪,只是有些疑惑。
毕竟容彻闲杂做什么都不方便,纵然两个人心里还有些不愉快,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吧?
只是视线落在林清欢身上。
她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倒叫肖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肖肃扶着容彻到一旁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容彻道:“结束了吗?”
“……”肖肃咬了咬牙,最终,如实道:“还没有。”
容彻眉头紧蹙:“那你……”
只是才刚开口,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容彻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蹙着眉,一脸不解。
倒是容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账户里有多少资金?”
而听见他这话,容彻脸色越发沉郁。
现在的他,已经不好奇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能把价格抬到连容晨都来问他资金状况?
自然,容晨对他还算是了解的,见此,立刻道:“贺延。”
“谁?”
率先开口的,是林清欢。
容晨知道林清欢与贺延的关系,贺家的那些事情,他也算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
那个被贺敏逼到走投无路的人,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积累下来了足以与容彻匹敌的资本。
且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以前容彻掌握着容氏集团的所有资产,自然不怕与他硬碰硬。
但现在他是肩负使命的高级军官,容家所有的资产往来也都在容晨手里。
自然,如果他非要一意孤行的把晨曦留在自己手中,倒不是不可以从容氏集团账下支走一部分资金。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林清欢,且不说集团账下有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可用,即便是有,老爷子点不点头,都是另外一回事儿。
且那个人,还是贺延。
至于林清欢……
其他的事情,她都已经不在意了。
但贺延……
显然,现在的她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转身走到橱窗前,透过窗子朝外面的会场看去。
林清欢与商界的人打交道并不是很多,所以会场里的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
但贺延……
贺延不一样的。
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却始终都没发现贺延的身影。
她以为是她看得不够仔细,或者是因为角度的缘故,只能看见他们的侧脸所以才找不到。
只是当她慌慌张张的想要出去时,便被容晨叫人拦下来了。
“你急也没用的!”容晨解释道:“肖肃可以以阿彻的名义提他参加拍卖,自然,贺延也可以找人以他的名义过来。而且我刚已经叫人查过了,贺延本人的确不在会场。”
“那是谁代他来的?”
容晨:“……”
转头看了一眼容彻,眉心微蹙,略有些为难。
不过最终还是道:“约翰斯带来的人,主要生意都集中在东南亚那块,才在国内投了几个项目,目前跟我们没什么来往,所以也不好打听的太细。”
明面上的确是这样的,但私底下,该查的还是要查。的
只是听见东南亚这三个字,容彻眉心不由得拧了拧。
久久的,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道:“给他。”
容晨满脸吃惊:“你……”
疯了吗?
然而,容彻却一脸笃定,并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
容晨犹豫了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金研。
金研了然,便立刻出去了。
肖肃虽然离开了,但沈风砚还在。
原本就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刚便是死咬着容彻不放,那人忽然横插一脚,再怎么着,沈风砚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且,刚才肖肃的位置也没人了。
想着他可能是跟容彻商量去了,也就没多在意。
不紧不慢的跟着往上加价。
因为,只觉得告诉他,容彻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人却是金研。
金研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两句。
沈风砚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金研如实道:“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上去问我们家容总,容先生都说了不要了,您就别跟着添乱了吧?”
沈风砚稍稍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又冷冷的嗤笑一声:“他不要是他的事情,我想要是我的事情。”
“您拼不过的。”
沈风砚:“……”
如今这个价格,的确已经到极限了。
再往上……
也不是没有。
而是撑着那么大一个集团,如果流转资金出现问题,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式各样的麻烦。
他纵然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集团考虑的。
更何况……
他也没想到,容彻居然会主动放弃。
总归这是个烂摊子,他达到目的了,能不能拿到晨曦……
也不是很重要。
自然,能拿到是最好的。
但即便是拿到了,他有能怎么样?
送给她?
他是舍得送的,但问题是,她会不会要?
所以,适合而止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了。
金研算不上了解沈风砚,但如今这个局势,连他都能看得明白,何况是沈风砚自己呢?
所以,见他不说话,也稍稍放心了些。
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沈风砚说:“容彻他们还在上面吗?”
对此,金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刚下来的时候人都在上面。”
“哼!”
沈风砚眉眼微微敛着,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
继而,长舒了一口气,缓笑着起身。
金研不由自主的牵了牵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事实上,金研的感觉是对的。
现在这个时候,他不上去看一眼容彻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个亲手搞出来的烂摊子,都对不起他浪费那么长时间跟他耗着的功夫!
只是,才刚到上面,便见肖肃引着容彻从里面出来。
林清欢跟在后面,臂弯里还搭着容彻才换下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