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主持,太仪殿掌门求见。”
淳言刚要说的话悉数吞入腹中,使了个眼色,权戢阳便躲进了一扇有着极强的掩息之法的屏风后。
僧侣将姜尚左引进门,便径自退去。
淳言起身相迎,“贵客亲至,有失远迎,还望姜掌门莫怪!”
姜尚左忙摆手,“不讲究这些,我今天来,是为我那师兄向你讨一套法器的。”
“您的师兄?”淳言心思电转,回过味儿来,“权真人?”
“没错!我师兄重伤,需借您那法器一用!还望您能相借!”
“法器?什么样的法器?”
“可以令灵魂与身体完美融合的。”
淳言眉峰一动,不动声色道:“我这儿法器很多,却不知哪一件是权真人要的,不若,您跟我去库房走一趟,挑选挑选?”
姜尚左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淳言垂眸,看来这位如日中天的掌岳真人的景象不大乐观啊。
太仪殿。
掌门洞府。
“我没有什么能对你说的,也没有特地支开师弟,易阑,你想多了……”
萧易阑目光一顿,低下头去。
“在三千个弟子里脱颖而出,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我不介意你利用这些财富为人处事,但我绝不允许你用这些手段来对付姜掌门!掌门之位,你不得觊觎!”
萧易阑眸色加深,低头作垂聆状。
“你平日里容不下阳儿,百般针对,我都看在眼里。此番阳儿做了错事,以你的心性定又要做一番文章!可太仪殿再也经不起风浪了,我这一去,日后宁岳九宗再无太仪殿立足之地,大势去矣。”
萧易阑目光一顿,心思电转,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登时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真君……”
“阳儿是唯一可以扭转这局面的人,也是我钦定的掌门人选,为太仪殿的发展考虑,只有他才是上上之选!”
萧易阑攥紧了拳头,却依旧隐忍着,一副俯首帖耳的恭顺模样。
“我陨落之后,你务必好好辅佐于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当费心费力,深思熟虑。太仪殿能否成为第一宗门,还看你们这代……”
萧易阑突然起身,两手作钳状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目露凶光:“辅佐?凭什么!我萧易阑哪点比不上他权戢阳!论先来后到,我还是大师兄!论剑意领悟,我比他付出多得多!论人脉关系,我也比他更受众弟子欢迎!凭什么他认了你当义父,他就理所应当的拿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凭什么我要成为陪衬!凭什么!”
权玉天脸色惨白,在他的重掐之下,药力扩散,登时蚀脑要了性命!
萧易阑感觉不到手下喉结跳动,登时慌得撒了手,忙拽了权玉天身上的乾坤袋就准备逃,神识一入其中,看到堆积成山的灵石和一些剑后,他突然笑了。
姜尚左带着淳言回到洞府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冰床上的人胸膛上被戳开了一个窟窿,鲜血咕噜咕噜地端冒一气。而地下一片狼藉,萧易阑倒在血泊之中,在胸前插了一把青色的剑,剑柄处血迹斑斑,犹可见“青玄”二字。
“青玄剑!那个畜牲!他竟然还敢回来!如此大逆不道!”
姜尚左奔至床前,抱着权玉天的尸体失声痛哭,没一会儿,却化为血水从他怀里流过,浸湿了他的衣襟。
淳言默然看着这一切,权戢阳还在他那儿呢,又怎么会有时间到这儿来犯下这一切?
他望着地下躺着的萧易阑,不由勾了唇角,这倒是一个聪明人。
“如此看来,姜掌门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贫僧就不打扰您了,这就告辞。”
不等姜尚左回答,袈裟轻卷,便已速遁回寺。
刚走进室内,权戢阳便急不可耐地迎了上来,“我义父怎么样!”
淳言趋步行至厅中,于藤椅就坐,倒了一盏茶,方回味权戢阳还在等候回应,唇角一勾,言道:“很严重,经与你一战,恐怕百年之内他不能出关了。”
“这么严重?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回来!”淳言冷声喝住了他夺路而走的身形,“现在你以什么身份去太仪殿?掌岳真人的爱子?还是太仪殿年轻一辈的英才?”
权戢阳捏紧拳头,对着殿内的廊柱就是一撞!
“轰”地一声,廊柱上裂纹道道,眼看就要碎裂,庙堂即将倾覆。
淳言右手微微一抬,廊柱上的裂纹似时光倒流一般,竟完好如初。
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与其一蹶不振,还不如找点事做,三剑在手,何愁穷极之不开?”
“三剑?诛心剑在你的手上?”
淳言抿唇,嘴角荡漾开一丝嘲讽的笑,“是啊,它在我的手上……”
四四方方的静室之中,只在中央挖了一个巨坑,一层半球形的结界将坑罩的严丝合缝。待到近前,权戢阳才看到坑中熊熊燃烧的三色火焰。
淳言挥手将结界散去,又十指连翻结了一道手印,将静室完全的封闭了起来。
“现在你可以将紫霄和无凡拿出来了!”
权戢阳心中一动,紫霄剑立时绕体而出,无凡剑亦被牵引着跳将出来。
还不等淳言动手,诛心剑自己便从他的储物袋里挑了出来。
“你如今是一宗之长,居然还用着这等货色?”权戢阳不由挑眉,手指一动,紫霄剑立时心会,剑尖一挑,便将所谓诛心剑挑到半空中,一伸手,便将剑握入掌中,“通体镶蓝,铸龙凤之象,隐有天地尽握在掌之感,果不愧是一把惊世好剑!”剑身一震,似得到了极大鼓舞,他转身看向淳言,不由出声相问:“如此罕见的惊世之作,何以从未听闻其名?能用得了这把剑的,绝不是寻常蚁辈,你能拿到它,当真是下足了功夫!”
淳言盯着他手中的诛心剑,笑不达眼底,言道:“这把剑非常罕见,它的主人更是罕见。”
“说的这么神秘,我倒想会会它的主人了!”权戢阳一身战意熊熊燃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剑的主人酣战一番!
“不急,”淳言点头,看向巨坑,语声悠远:“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