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那天深夜,是水长生忘不了的梦魇。
宫女都已退下,只有母子三人在卧室之中。
母亲正用一些草药配置香薰,母亲仿佛天生对药草有一种莫名的感知,即便不知名的药草,也能知道是否适合搭配一起,有时候信手拈来,就能配出一些很精妙的搭配。
水长生也遗传了母亲的这种天赋,所以水长生在一旁给母亲帮忙。
哥哥小八天生好动,在两人身边晃来晃去,讲着今天父王又表扬自己了之类的,并没有发觉水长生的脑袋低下了很多。
静妃一手拉住小八,一手抚摸了水长生的脑袋,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停顿住了。侧耳听着外面,小八也同样瞪大了眼睛一副聆听外界的样子。
轻微的“噗”“砰”之声之后,有风声传来,眨眼间,卧室的门被烘烂了,两个黑衣人“嗖”“嗖”两声,就来到了母子三人面前。
静妃虽然紧张的发抖,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我们母子与你们应该没有仇怨吧?”
两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仿佛是笑了,其中一个还摘下了面巾,然后望着静妃说道:“木天蓝,你竟然真的失忆了!竟然真的嫁到了这么个小国!”
这是水长生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还有一个名字,“木天蓝”三个字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静妃皱起了眉头,仿佛在用力思考着什么,却想不起来,茫然地望着黑衣人,以超乎寻常的平静声音说道:“我不记得你们。是我以前得罪过你们么?如果是的话,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两个小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放了他们吧!”
还戴着面具的年青黑衣人阴冷地说道:“你嫁入如此小国,有辱家族!我们来替你斩草除根么?这两个孽种,死也就死了!”
小八在蓝水国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哪里被人欺负过,听着黑衣人羞辱母亲早已大怒,当年轻黑衣人抬手的时候,小八也吸气抬手,抄起一根银枪就对着黑衣人刺去。
小八毕竟还是个小孩儿,而黑衣青年已经是凝气境中期的武将,互碰之下,小八立即倒退几步,嘴角露出了鲜血。
静妃将水长生推到身后,自己扶住小八,看着小八嘴角和虎口的血迹,浑身颤抖不已。
年纪比较大的黑衣人也不管静妃全副身心在小八的伤口上,开口说道:“木天蓝,你不要怪我们,怪只怪你不该和二少爷争。我会让你们母子痛快去的!”
说着话抬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小八立刻“啊”的一声惨叫!直接倒地身亡。
“小八!”静妃也是一声惨叫,被小八带倒在地。
然而,异变突起。
当静妃再抬起头时,已然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眼睛里充满了妖异的青红血丝,咬牙说道:“木子童,你敢杀我儿子,我叫你们偿命!”
说话间静妃脑后武魂出现,是一根妖异的木藤花,青褐色的木藤已经近乎发黑,血红的花朵点缀其间!
此时,两根藤蔓飞舞,分别将水长生和小八送到屋角。
另外数根藤蔓飞舞,分别刺向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大骇,来不得救黑衣青年,一边飞身而起,一边惊叫:“你竟想起来了!”
说话间,黑衣青年刚跳到半空,已经被藤蔓刺中。
“木化!”
随着静妃一声轻喝,黑衣青年的身体慢慢僵硬了起来。
此时黑衣人已经来到窗口的位置,仿佛想要逃走,但青褐藤蔓疯狂生长已经封住了门窗。
黑衣人惨笑一声,回头说道:“木天蓝,你燃烧自身生机,又是何必!放我走吧,我不会和二少爷说你在这里的!不,我不再回去!”
静妃也是凄然一笑:“木子童,这话你是否应该在小八没死前说?现在说还有意义么?”
之后的战况水长生并没有看到,藤蔓已经将他和小八封在了墙角。
当藤蔓消去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静妃嘴角带血的趟在地中央,向他招手。
水长生向前跑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将小八的尸身半抱半拖的带到母亲身旁。
静妃还是再次试探了下小八的鼻息,眼泪唰唰的掉落!
然后,静妃拉住了水长生的小手,艰难地说道:“娘,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要长生,要快乐。”
停顿了一会,静妃一只手紧紧握着水长城的手,水长生紧张地抓着母亲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妃突然用另一只手用力拽下了脖子上的项链,用手站着自己的血,在项链坠子上的那颗白色如石似玉的东西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一道缕色光芒一闪而逝,之后一个老人的凝影突然出现在水长生和静妃的面前,水长生紧张到了极点,但嗓子里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仔细看过去,其实那道老人的凝影只是一缕魂魄虚影而已,虽然也能说话,也有神思,但并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老人看了一眼静妃,说了句:“木家的丫头?”
静妃点头,说道:“云兮,祖上,传予我,我要不行了,传于我儿,长生,望前辈,照拂。”说着就要挣扎着磕头。
老人叹了口气:“免了礼数吧,既然是云兮和木名的后人,我就答应你了,至于其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自己来吧!”
静妃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又拉住水长生的手,咬破了他的食指,看到母亲这幅惨样,又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也忘记了疼痛。
只见静妃握着水长生的手,又沾了些自己的血液,然后带动他的手指在白色吊坠上又画了一个符号。
符号完成之后,静妃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无力的垂下了身子,水长生轻轻推着静妃的胳膊大声哭到:“娘,娘!”
静妃只能用手更紧地握着水长生的手,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和回应。。
突然“咦”的一声,水长生顺着母亲的目光也望了过去,只见吊坠又亮了起来,而且亮光虽然微弱,但竟然是五彩光芒。
看着老者惊喜的样子,静妃也仿佛终于安心了,一拽水长生:“长生,娘死后,你一切听,老人家安排,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