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有几分钟没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盯着黎洛,似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半晌后他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他的脸生得很漂亮,黎洛别开眼睛不去看他,生怕自己反悔:“我说,我们分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这样。”
说完,她不再看时年,走进卧室里随便收拾起来。
说实话,尽管早就预谋着分手,但对现在的黎洛而言,事情仍旧发生得突然。她拣起几件正适合这个季节的衣服,琢磨着离开之后她先得去住宾馆,再申请搬回学校。
简单收拾了十几分钟,她从卧室出去,时年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脑袋低垂,无法看清表情。
“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东西,我之后回来收拾。”她轻声道,旋即毫无留恋地推开大门离开。
由始至终,时年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说半个字。
他一直低着头,仿佛五感未开,听不见也看不见,甚至没有察觉到黎洛已经离开。
他只知道,当黎洛说出那句话时,他就已经被她抛弃了。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抛弃他?
时年的大脑混乱得如同无法聚拢的光,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他脑子里胡冲乱撞,他没办法整理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的大脑在慢慢萎缩,不再拥有多线程能力。
世界在崩塌,在解构,在不停地重组。
只有一个想法是那么真实——
必须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
如果她忘记或者违背曾许下的誓言,那么他可以帮她实现。
*
黎洛从公寓所在的小区走出时,收到系统的提示音,通知她第十八个任务完成,还获得了新的天赋点。
“这就算完成了?”她有些微微惊讶。
虽然刚才她豪情万丈地说分手是通知不是商量,但是情侣间的分手多数还是要互相协商一下的,更何况她和时年还有一层同居关系在。
“对啊。”小九摇头晃脑道。
黎洛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眸里带着几分沉重:“也就是说时年愿意和我分手?”
“这怎么可能?”小九不由自主地嫌弃起黎洛的智商来,“系统判定你完成任务就算完成,至于他愿不愿意根本无关紧要。”
“这样啊。”她的声音低低的。
和时年提出分手后,黎洛也没显得多高兴。一来,她对时年有感情,而且离开时他的状态让她有些担心;二来,为了有地方住她还要申请搬回学校,还要去时年的公寓里把属于她的东西打包带走。
她现在可实在不想和时年单独同处一室。
为了不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遇见时年,黎洛特意在有课时请假回去,把自己的东西飞快打包带走,同时把那些他送给她的昂贵礼物留下,顺便把住院的那笔钱转给他。
上天可能眷顾于她,连着好几天她去公寓里都没有遇见他。
恰好这几天里,黎洛把申请回校住宿的手续也办好了,她轰轰烈烈地带着行李回去,又忙又累。
室友对于她回来也显得很高兴,但多少有些疑惑。
莫莉不会委屈自己的好奇心,开门见山地问:“洛洛,你怎么搬回来了?”
“我分手了。”黎洛没有遮遮掩掩,言简意赅地回答。
“分手?!”三个室友异口同声,下巴都快惊掉了。
在她们看来,黎洛和时年分手简直不可思议。一方面是因为时年和黎洛在所有人看来都十分恩爱,两人黏黏糊糊,根本不存在分手这个选项;另一方面则是,时年的条件优秀到无可挑剔,从外貌,到成绩,再到家世,堪称完美,再加上他对黎洛绝对是真爱,怎么可能会走到分手这步?
莫莉打量着黎洛,瞧见对方平静淡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分手后的难过与哀伤,不由得询问道:“洛洛,是你先提的分手?”
黎洛没有回避,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莫莉迷惑不解,虽说这么想有点对不起黎洛,可她确实觉得时年甩了黎洛才比较符合常理。
尽管不想透露太多,但黎洛还是勉强回答道:“跟他在一起太累了。”
莫莉回想起之前一起去吃烧烤和火锅时,时年打电话过来干涉的模样,瞬间理解了几分。
和要求过高的人在一起,确实会让人感到疲倦。
贸然地和时年分开,黎洛不是不难受,也不能在第一时间习惯,好在学习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与此同时,她还要开始准备推免研究生需要提交的材料。
申请表要填,自荐信要写,还要去找导师写推荐信,去打印成绩单,还要找教务处提供同意推荐免试的证明信,等等。
再加上期末考试的压力,黎洛忙得脚不沾地,她打算尽早把这些事情做完,避免时间来不及导致推免失败。
等到差不多忙完,也考完试的那天,黎洛意外地发现从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时年。
他们是同班同学,再怎么课也是要一起上的,可那之后她从没在课堂上见过他。
也许真的是分手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导致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想到这个,黎洛难免有些郁闷。
她去询问小九时年的下落,结果它也说得含含糊糊,模棱两可。
但有一点很肯定,系统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该不会又让我去把他追回来吧?”黎洛头皮发麻地问。
这样她真的要尴尬死。
“这倒是不用。”
听到这个回答,黎洛松一口气。
不用她在主动甩了人家之后再去把人求回去,多少有尊严一点。可话说回来,系统真要求她去把人追回来,她也不可能拒绝。
等着任务来临的时间里,黎洛已经准备好所有的推免材料,她买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把所有材料装好,准备提交给学院研究生科。
学院的办公楼平时比较安静,人影稀少,黎洛抱着档案袋,独自一人穿过爬满花藤的长廊,走过一个小花园时,她的眼睛忽然被人蒙住。
还没等她尖叫出声,嘴里便被强行塞进一个物体,堵住她的发声渠道。
惊恐之下,她手脚并用试图挣扎,却被人按住,很快,皮肤上传来被针头刺破的痛楚。
她的眼睛仍旧被死死捂住,无法发出声音,短短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