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还是。

竟然让自己留在这里陪着一个死人。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故意的。

夜凰就算是要怎么对她，也是明着来。

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他的神情很认真，又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沐烟离忽然间意识到，夜凰，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留下来，留在这里陪着他的母妃。

她没有出声。

若是他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那么，他是想要软禁自己了。

他用得着这样吗？

她只是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

凤殇宫是他的地盘，她就算是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走。

他如此的在意着自己的去留。

让她感觉他好像很在乎她似的。

可是。他真的在乎她吗？

若是在乎，他昨天怎么会对自己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

那样的他，跟在山洞里强占了她的段恒玉有什么区别呢。

段恒玉强要了她的身子，她虽然难过，却不会觉得痛苦。

因为，那是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

被他强要了身子，她还能当作被狗咬了。

可夜凰不同。

被自己所爱的人用那样的方式对待，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会很痛很痛。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

好像是得不到答案，就会不死心一样。

半晌后，沐烟离轻轻出了声。

软禁吧。现在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此刻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别人。

若不是陆少离落在他的手里，她。

她能怎么样？

自杀抗议？

那不是她的作风，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是她最瞧不起的。

或许，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吧。

又变成那个乖乖听话的沐烟离。

不管他要自己做什么，都乖乖的去做。

然而，再寻得适合的机会。

试图离开凤殇宫。

夜凰愣了一下，妖媚的眸子里，依旧带着丝丝笑意。

“真乖。”他伸手在沐烟离脸上捏了两下。

轻轻的，温柔的，对着她说道，“本宫最喜欢听话的人了。”“璃儿以后都这么乖乖的，本宫会好好疼你的。”她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揉来捏去。

她知道他最喜欢的，便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

凤殇宫的人，有哪一个不是乖乖的听他的话的？

就像是一具具被他操控着的玩偶。

没有自己的思想，他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即便是让他们去死，无需任何原因，只要他一句话，他们就会真的乖乖的去死。

“你看，母妃也说，璃儿真的很乖很懂事呢。”

他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眼神。也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清澈。

他牵着沐烟离的手站了起来。

然而，冲着那灵位轻轻笑道，“母妃，儿臣带着璃儿先走了。”“明日，儿臣再将璃儿送过来。”说完后，他站了一会儿。

像是真的在等着他的母妃说话。

然后，他又笑了笑，“好，那儿臣就退下了。”“璃儿，我们走吧。”他牵着她的手，转身。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这一天，沐烟离度过了一个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洞房花烛夜。

她跟着夜凰回到煜凰宫后，夜凰命人将宫门关上了。

平日里，他是不会关上宫门的。

并且，屋子里侍候的人，全都被他遣走了。

“璃儿，你开心吗？今天可是我们的好日子。”他牵着她在床边坐下，捉住她的双手，温情脉脉的看着她。

这一刻，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心里充满了疑惑。

从见到夜凰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很不对劲。

尤其是现在这样。

她冷冷的看着他，他却温柔的朝自己笑着。

笑容，那么的温和，像是春日里的微风。

他的眼里，也像是盛着一潭碧水。

漆黑的眼眸，很亮很亮。

她从未见过夜凰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的眼神，那么的纯真，那么的干净。

像是一双孩子的眼睛。

“璃儿，你怎么不说话。”他就连皱眉头的模样，看着也像孩子一般的可爱。

天色暗了下来。

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傍晚了。

现在，月亮刚刚从云层里爬出来。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偷偷的溜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圈银色光华。

“娘子，娘子。”

他又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将脸挨近她，轻轻的磨蹭着她的脸颊，“娘子，你怎么不理我。”如果说，之前沐烟离有猜测过夜凰精神有些不正常的话。

那么此刻，这一声声的娘子，便是确定了她的想法了。

她将身子往后仰了仰。

满目惊诧的看着夜凰。

看着那个，眼神委屈又可怜的夜凰。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嘟着嘴抱怨道，“璃儿，你为什么都不理人家。”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沐烟离张大了嘴。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惊诧？震惊？不可思议？？

她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有谁能够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刚刚。虽然他也有一些不对劲。

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么夸张啊。

“你，你怎么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夜凰假装出来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装成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夜凰拉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委屈的说道，“你都不理我。”沐烟离愣了愣，几秒后，才艰难的开了口，“你知道我是谁？”

夜凰的嘴翘得更高了。

像是很想吃糖果，可是她又不买给他吃一样。

“人家当然知道了，你是璃儿，是我的娘子。”

他那双如小鹿一般明亮湿润的眼，怔怔的盯着她的唇。

眼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挨近了她，手指在她唇上轻轻的点了点，用那双宛若小鹿一般的眼看着她，满眼期待道，“娘子，我想亲亲你。”他再怎么变，霸道的一面还是没有改变的。

不等她做出回应，他便已经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柔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唇，在她唇上轻轻的亲吻着。

“唔。凰。”她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好多东西，都还没有理清楚。

伸手去推他，他却将她的手捉住，移到了他的衣带上。

那在她唇上温柔亲吻着的唇稍稍移开。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上。

刚刚被亲吻过的地方，还热热的。

“娘子，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也不等沐烟离有什么回应，他便捉着她的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等等。”沐烟离好不容易菜推开了他。

他立即就露出那种很受伤，很委屈，很可怜的眼神。

他的眼睛，本来就是极漂亮的。

不管是妖媚的时候，还是纯真的时候。

随便的一个眼神，都能勾人魂魄。

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

沐烟离立即就有了一种犯罪感。

好像。她在欺负他一样！

眼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还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眨巴着眼，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他用眼神传达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她要是不脱他的衣服，他就立即哭给她看。

沐烟璃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变得太快太快。

而且以前，也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

她还没有适应过来。

只觉得，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夜凰。

或者说，他的身体是夜凰的。

可是此刻，他的身体里，却住着另外一个人。

“别激动。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现在，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再冷漠下去了。

“娘子，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夜凰很不满的噘着唇。

“你告诉我。你是谁？”夜凰愣了愣，然后起身就在沐烟离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娘子，你真的好笨哦。”“你说我叫什么名字？”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沐烟离。

再一次用眼神暗示她，若是她敢说不知道的，他就要她好看。

沐烟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很佩服自己竟然没有失声大叫，或者是被吓得拔腿就跑。

因为，她刚刚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夜凰。是在进了那间屋子后，才渐渐变得有些不正常的。

她想。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就跟她一样。借尸还魂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极小。

可是除了这么想，她真的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夜凰，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沐烟离烦躁的抓了抓头，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夜凰眨了眨眼，然后那双小鹿眼里就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愣了几秒，也蹙起了眉头，“夜凰是谁。”“娘子，你刚刚说的是谁。”他不高兴了。

嘴又撅了起来。

他的娘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叫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该死的，夜凰是谁？

是哪个混蛋？

沐烟离再次瞪大了眼。

她觉得自己刚刚经历的这一切，比她这十多年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要精彩戏剧。

她的眼睛都瞪酸了。

“娘子，夜凰是谁，该死的。”“他是哪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很好。

沐烟离再次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还好，她的心脏够强大。

不然，她此刻只怕已经昏死过去了。

她咬着唇角，心里，乱七八糟的。

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凑近他，按住了他的双肩。

“对，夜凰是个混蛋。”“非常非常的混蛋，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人就是他了。”某个被骂了的人，眨巴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娘子，我讨厌他。”“你不许再提起他的名字。”“以后，你只能叫我一个人的名字。”沐烟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本来，她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想沉重，也沉重不起来了。

他都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夜凰了。

她甚至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