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沙漠里的小鱼      更新:2019-08-20 05:54      字数:3620

晚上用饭时,只有公孙淳夫妻俩与婉姐儿到了,侯爷也有事没有回来,夫人见谨言眼眶红红的,便诧异地看了公孙淳一眼,公孙淳面色如旧,吃饭时,倒是坐到了谨言身边,贴心地帮着她夹了几筷子菜,夫人这才放了心,心知小两口怕是为了什么事不高兴了,所以媳妇才哭了,不过,看样子,儿子倒是变得关心起媳妇来了,她便笑笑,没有问什么。

倒是谨言觉得诧异,为什么张氏她们并没有来用晚饭,夫人似乎看穿她的心事,便笑道:“中午也只是让他们过来聚聚,好让你认认,平日里他们是不在一起用饭的。”

谨言只知道那两个是庶子,却不知道是哪个姨娘生的,但庶子不同桌,倒是正常,谨言原在顾府里,也从不与大夫人同桌吃饭的,除非年节下,大家才在一起聚着,但谨言也上不了大夫人那一桌,便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吃饭,唐氏这会子不在,婉姐儿倒与谨言熟悉了,吃饭时,谨言看婉姐不肯吃青菜,便皱了眉,看桌上有菜心,便夹了一根放在婉姐儿的碗里。

婉姐儿抬头嘟嘴看她:“婉姐不喜欢吃菜菜,上面有虫虫呢。”

谨言一听,笑了,问道:“婉姐儿这是听谁说的呢,菜菜上怎么会有虫虫呢?”

婉姐小声咕噜道:“奶嬷说的,菜菜种在地里,上面会有虫虫爬呢,婉姐儿怕虫虫,婉姐儿要吃肉肉。”

“菜种在地里确实会有虫,但是菜摘回来后,要洗,要切,还要放在锅里炒,就算有虫虫也早洗掉了,不会有虫虫了,不信,娘亲吃给你看。”说着,谨言便自己吃了一根菜心。

婉姐儿见了不好再说什么,可她真的不喜欢吃菜,求助似地看向公孙淳,公孙淳见女儿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便对谨言道:“由她吧,她平日里就不喜欢吃青菜呢。”

谨言很不赞同他这样腻着孩子,可当着夫人的面也不好反驳他,便笑着对婉姐儿道:“婉姐儿知道这叫什么菜不?”

婉姐儿看着绿油油的菜心,摇了摇头,脆生生地答道:“不知道。”

“这是白菜的菜心,它长在地里时,还能开出漂亮的黄灿灿的菜花出来呢,你知道不,小女孩就是要吃青菜才能长得漂漂亮亮的。”

婉姐儿不信地看着她,“娘亲骗人呢,婉姐儿也长得漂漂,婉姐儿不吃青菜。”

谨言听了不由笑出声来,这小家伙还蛮自信呢:“那是因为婉姐儿在娘亲肚子里时,你娘亲每天都吃了青菜啊,所以,婉姐儿才长得漂亮可爱的,你以后要是不吃青菜,就会变丑的。”

婉姐儿听了便犹豫了,看了公孙淳一眼,公孙淳听谨言又说起淑贤,心中一怔,想起淑贤在时,确时是喜欢吃青菜的,其实他也知道浑素搭配才有利于健康,便柔声对婉姐儿道:“你母亲说的是真的,婉姐儿不吃青菜就会变丑的。”

谨言见他眉宇间又染上了一丝伤感,想来自己说起他的前妻,怕触动他的伤心处了吧,便不再作声,只是夹了一根菜心到婉姐碗里,婉姐儿也瞧着父亲像是不开心,便也老实地吃了,夫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还算和睦亲热,虽然也有些感叹媳妇的早逝,不过,也还心慰,新媳妇看来是很关心婉姐儿的,打心眼里是为着婉姐儿好呢。看来,再过一阵子,倒是可以让新媳妇带婉姐儿了。

回到轩院,天色还早,两人便在园子里走了走,公孙淳原说要带谨言熟悉熟悉整个府里的,可二门外小厮传了信来,说二皇子有请,公孙淳便歉意地看着谨言,谨言想起自己第一次便是在花船上找着他与的,不由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淳。

公孙淳见她眉眼中带着讥诮,也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由莞尔一笑,戏谑道:“某些地方男人去得,娘子可是去不得的。”说完,又有些得意,促侠地笑道:“娘子可是觉得不放心?”

谨言听他前一句话,心中震惊,看来他是认出自己了,不由有些不自在,那天去流云河原就是想找他的,谁知遇见了小枚的事,在这个礼教封严的时代,他能接受自己女扮男妆上花船的行为,也是不错了,心下觉得嫁给他还算是正确的,若找一个严守礼教的刻板男子,自己只怕会郁闷死去,这样一想,心里便松散了,可他后一句话却是让她又羞又窝火,忍不住就嗔了一眼,嘟了嘴道:“是不放心又如何?”

公孙淳听了笑容更深,有趣地附在谨言耳边道:“要不,娘子你又扮成我的小厮,跟了去?”

谨言听了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可转念一想,二皇子可是她的二姐夫呢,是认得她的,真要跟了去,还不会被认了出来啊,若是说到顾相去,自己回门时还不得被大夫人骂死去,不由黯然低了头,闷闷地说道:“相公出去可是有正事呢,哪有妾身跟着去的道理,相公早去早回啊。”

听她故意把正事两字咬得很重,公孙淳又笑了,他的小妻子看似对他不上心,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吧,说话总有意无意地冒酸气呢,不由心情大好,“娘子说得对,为夫确实是有正事呢,虽然会去某些地方。。”说着,他停下来,注视着谨言的眼睛,见谨言瞪眼,又笑了,接着道:“可你相公的眼界是很好的,虽说不上洁身自好,但一般的人相公我也看不上,何况,家里如今醋买得多了,相公我牙酸,不会在外面打野食的。”

谨言一听,又羞又恼,他分明在说自己爱吃醋呢,真真是,哼,也太高瞧他自己了,他哪里就值得自己吃醋了,又听他说打野食,看他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竟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听着觉得不伦不类的,但感觉反而亲切了,比起他一贯的云淡风清的样子,可爱多了,不觉又扑哧一笑,对他福了福道:“妾身送相公。”

公孙淳没想到好听了自己的调侃不羞反笑,更觉意外,她总是与众不同呢,若是别的女人听了这样的话,必定羞恼呢,又见她眼神温和中带着丝情意,心中一动,又附了身对谨言道:“家娇妻,外面的花儿再香,也没意思了。”

谨言听了终于羞红了脸,原想着要送他的,这会子真的转身自走了,再也不看他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就算这话是哄她的假话,可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赞美的话啊,何况还是自己的丈夫。

公孙淳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去的窈窕背影,嘴角笑意更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谨言回了屋,丽娘见她眼睛还有点肿,便让侍棋去地窘取了冰块来,用布巾子包了,给谨言敷了敷。

谨言窝在躺椅里,丽娘正帮她敷着冰,彩儿进来了,给谨言和丽娘都行了礼,丽娘便问:“可是看见绿萼了?”

彩儿道:“才去看了,侍琴正在屋里服侍着呢,看着挺惨的,那脸像金纸似的,没丝人气。”

谨言听了皱了皱眉,叹口气道:“可请了大夫了?”

彩儿道:“侍书不敢请,说原是绿萼惹了爷发怒了,主子不发话,谁也不敢请。”

谨言便道:“让侍棋去请个大夫来吧,怎么着也罪不致死。”又问道:“院里还有其他人去看绿萼吗?”

彩儿摇了摇头道:“她是犯了大错的,又是爷亲自打的,也就侍琴守着她,其他人想是怕招了事,没去看呢。”

侍琴倒是个有情义的,这院里其他的人与绿萼一起共事都有年头了,绿萼也是这屋里的大丫头,以前怕都是巴结着的吧,如今人出了事,就没人理了,世态炎凉,可见一斑。便对彩儿又道:“这屋里以后绿萼是进不了的了,告诉琴儿,让侍琴替了绿萼的位置。”

彩儿目光一闪,深看了谨言一眼,便去了,丽娘心知谨言的意思,她才进府,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陪嫁的丫环们虽有几个,但毕竟人手不够,要在这大府里过活,手下还是得有人忠心办事,不然,总有那起子心术不正的,在暗地里给你弄歪事出来。

见谨言的脸色有点白了,便拿了冰,怕冰着她,说道:“少奶奶不亲自去看看?”

谨言听了摇摇头,说道:“算了,我是好意去看,人家说不定还不乐意呢。”自进门起,绿萼就没给自己好脸子瞧,倒像是自己抢了她的男人似的,这样不知轻重的丫头,不值得她去看。

一会子,侍琴来了,她神色萎顿,过来给谨言行了礼,便跪下了。

谨言诧异地看着她道:“起来说话,跪着作什么?”

侍琴不肯,仍是跪着:“侍琴是来向少奶奶请罪的,先前少奶奶问侍琴绿萼的事,侍琴说了谎,她没在屋里休息,请少奶奶责罚。”

谨言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是一片好心,我不怪你。”

侍琴听了便流下泪来:“谢少奶奶,侍琴以后再也不会欺瞒少奶奶了。”

谨言听了点点头道:“你是个有情义的,我喜欢,以后,你就是我屋里的大丫头了,又是这院里的老人,我初来咋到的,很多事情也不熟悉,你平日里多提醒提醒吧。”

侍琴一听,更是感激,少奶奶这可是拿她当心腹的话呢,她也不傻,忙磕头谢恩,谨言见她仍跪着,便道:“快起来吧,地上凉着呢,你跟久了就知道,我最不喜欢下人们跪了。”

侍书便乖巧地站了起来,谨言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问道:“那竹林里可是爷的书房?”

侍琴看了谨言一眼道:“回少奶奶的话,那里确实是爷的书房,墨斋,爷平日里爱在那里读书练武呢。”

谨言又问:“绿萼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呢,爷下手可真重,若是打出个好歹来,还让人说侯府主子虐待下人了。”

侍琴知道这事也瞒不过少奶奶去,便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情形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末了道:“爷也是气急了,他警告绿萼好几次,绿萼她。。。。她像是疯魔了。”

谨言听了也惊了,那个男人看着温润如水一般,发起怒来还真恐怖,听侍琴的话,若侍琴不去阻止,只怕绿萼早就一命乌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