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蛋糕没做成,因为夫人一会就打发人来叫谨言和婉姐儿了,说是亲戚来了几个,得去见见面,一是今天本是婉姐儿的生辰,婉姐儿是必需得露面讨红包的,二是,谨言嫁进来后,也没好好与亲戚们见见面,怎么说也该认识认识吧,不能以后见了面,都不知道对方是亲戚不是。
谨言原是想让琴儿抱了婉姐儿去,自己呆在院里不动的,这下没办法了,只好自己抱着前去了。
夫人、张氏、陈氏、还有几个不相熟的女眷在花厅里喝着茶呢,见谨言抱着婉姐儿来了,便全看了过来。
婉姐儿在谨言身上扭了扭,示意她要下来,谨言便放下她,牵了她的手,一同走了进去,大家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都是粉琢玉碉一般的两个人,瞪时有点眩目的感觉,尤其是夫人,自谨进门起,她就知道谨言是喜欢婉姐儿的,可如今看这两个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一起,不止是赏心悦目,更觉得像亲母女了,尤其婉姐儿,笑得那样欢快活泼,看得出,婉姐儿也是喜欢谨言的,这让夫人很觉得欣慰。
婉姐儿笑吟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与谨言穿着一样的衣服似的,特地松了谨言的手,在她周围转了一圈。
“奶奶,婉姐儿好看不?”在谨言身边绕了一圈后,婉姐儿欢快地扑进夫人怀里问道。
“好看,好看,我们婉姐儿最漂亮了。”夫人高兴地抱婉姐儿搂进怀里,亲了她一下说道。
屋里坐着两个年纪与夫人相近的女眷,夫人忙招谨言过去,对坐在左上首的一位贵妇说道:“这是淳儿媳妇。”又对谨言道:“这是你姑母,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就是首辅大臣上官武的夫人么?原来她是公孙淳的姑母,谨言对公孙淳家的家族还真是了解得不多,以前在顾府,既没有跟她说过,她自己也懒,不愿去费那神,总觉得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感情好了,其他的事,都能一起想办法摆平的,就是亲戚六眷的,也能以后再适应就是。
谨言忙给那妇人行礼请安,上官夫人一看便是个厉害的,看谨言的眼神带着惯常的审视,见谨言行止大度,笑容温婉,倒是微微点头,拿了个翠玉如意出来递给她:“初次见面,姑母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是平常戴的,你拿去玩吧。”
谨言也是大府里生活过的,见过不少好东西,那玉意看着小,却晶莹剔透,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样的东西只是给自己玩,上官夫人还真是大器,笑着接了,又道了谢。
夫人又指着左下首的一位妇人给谨言介绍:“这是你表姨,是文大学士的夫人。”
谨言听了一怔,文大学士不就是那个文美人的父亲么?怎么她的母亲竟然会是夫人的表妹?怪不得当初文大小姐见公孙淳便淳哥哥淳哥的喊,原来他们真是亲戚呢。
心里虽是惊异,但面上并没露出什么,谨言同样恭敬地给文夫人行了礼,文夫人看着很温婉,长得与文大小姐倒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像文大小姐那样病弱的样子,她含笑注视着谨言,好一会也没让谨言起身。
夫人见了便轻轻咳了一起,像是在清嗓子,文夫人像才回神一般,笑着虚扶谨言一下,拿了个玉佩递给谨言:“还真是个好孩子呢,怪不得淳儿那孩子喜欢。”文夫人的话里有着婉惜,夫人和谨言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谨言听她夸赞自己,低了头作羞涩状。
见过礼后,便静静地立在了夫人身后,婉姐儿又来给姑奶奶和姨奶奶见礼,当然也得了个大大的红包。
上官夫人看着婉姐儿的衣服道:“是你做的么?”
谨言忙点头称是,上官夫人又道:“绣工不错,看来,识字么?”
谨言忙答道:“在家读过女训的,识得些字。”
上官夫人便点了点头,又对夫人道:“可惜是个庶出的,不然,更好了。”
夫人听了便皱了皱眉,无奈地看了谨言一眼,对上官夫人道:“主要是淳儿满意,最难得的是,婉姐儿也喜欢呢,淑贤身份贵重,可命不好啊,算命的也说了,淳儿这孩子命运多绛,太贵了怕扛不住。”
文夫人听了笑道:“淳儿也是好孩子啊,我贞娴身子弱,也是个没福气的。”
夫人听了暗怒,上官夫人是真心心疼侄子,心里也认为她侄子是最好的,得配更高贵的嫡妻,所以,才那样一说,但文夫人看着说得可惜,其实听着就像找茬,淳儿媳妇死后,两家也不是没有议过亲,贞娴对淳儿也是一往情深,可文大学士不想与公孙家走得太近,更不想结亲,怕卷到皇室斗争里去,只想明哲保身,如今淳儿娶了谨言,再来说事,还当着谨言的面,不是让谨言不痛快么?
夫人看文夫人的眼色就不有些不好,谨言其实早就知道公孙淳与文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听了这话,脸上仍笑吟吟的,不露半点不豫,上官夫人看了,倒暗暗点头,虽是庶出的,却贞静得很,不是那浅薄的。
夫人便把话扯开了,问了上官夫人一些家事,又说,怎么没把她家的小孙儿带来。
上官夫人一说起自家的小孙儿,便一脸笑容,“那小子被贵妃娘娘招进宫里去了,皇上看着也喜欢,说是要留在宫里玩几天,不然,也带来看妹妹了。”
夫人的不豫,文夫人也见着了,见她没有回自己的话,有点尴尬,这会子见说到了上官夫人的孙子,忙就坡下驴,也跟着说了起来,“您那孩子要说,还真是长得漂亮,像个瓷娃娃似的,谁看着都想要亲一口呢。”
上官夫人听了越发的高兴,笑了起来,文夫人看了一眼夫人,又道:“昨儿我去了宁伯侯府,侯夫人也惦记着婉姐儿呢,说是今天也要来,这会子怕是快到了。”
夫人听了便是一僵,看了谨言一眼,谨言还是面带微笑,她不知道宁伯侯夫人是谁,但夫人的眼光有些复杂,她也没去深究。
婉姐儿听了倒是扭着身子仰头,对谨言道:“是外婆呢,不是那个外婆,是以前的外婆。”她脸红红的,像是怕谨言不开心,就想要解释清楚一般。
谨言这才明白夫人那一眼的意思,心中一暖,那是公孙淳以前的岳母吧,婉姐儿过生日,她是外婆,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只是外孙女的生日,便是女儿的忌日,何况女婿又刚成了亲,只怕心里不太好受就是。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避一避,刚想开口,便听文夫人又道:“宁伯侯夫人最是心疼婉姐儿了,他们家也就这一个小外孙,虽说女儿不在了,倒底是女儿留下的根呢,就怕她受了苦,当然要过来的。”
夫人听了便更不高兴了,这是什么话,婉姐是宁伯侯的外孙,难道就不是自己的孙子,自己会让她受苦吗?这个表妹嫁出去都几十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怪不得文大学十每年总要抬人进府了,以她这性子,能得文大学士的宠,那才怪了。
上官夫人听了也很不高兴,冷哼一声道:“北靖侯府也就这一个孙女呢,婉姐儿就像我哥嫂的眼珠子似的,会让婉姐儿受苦么?宁伯侯夫人也是太多心了。”
文夫人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过了,便看了谨言一眼,笑道:“那是,那是,夫人和侯爷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孙女不好呢,只是侯爷公务繁忙,夫人也管着整个家呢,总有那照应不到的时候,别的不怕,就怕那心思不好的,会欺负了婉姐儿去不是?”
谨言听了便笑了,原来说来说去,就是想说自己是后母,会对婉姐儿不利不是?可这又关文夫人何事,怎么着,公孙家的事,由不得她来说嘴啊。
看向夫人,夫的脸果然更黑了,夫人看了不看文夫人,对上官夫人道:“大姐,婉姐儿虽然没了娘,但也是个小福气的,媳妇进门后对婉姐儿可是待得真心,就算我和侯爷有那没照应的时候,媳妇也会帮着我们照应婉姐儿的。怪不得,这几个月宁伯侯夫人对我们家像是有什么气似的,原来就是有那多嘴多舌的,自家一团乱,却还想着管别人家的事,你说,那不是招人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