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还想说什么,那妇人一把拖住她就走,围着的人也渐渐散了,谨言接过棋儿手里婉姐儿,回了屋里。
“侍琴,绿萼是什么时侯走?”谨言默了一会,问道。
“爷也没定下哪一天,少奶奶您先前也只是说让她病好了再走的,今儿她怕是魔障了,非要闹这一出。”侍琴对谨言有些愧意,若不是她帮着绿萼求情,少奶奶也不会被绿萼泼污水了。
那她闹什么?莫非……
等侍琴退下后,谨言叫来琴儿,“你找个机灵点的丫头,让她跟去绿萼家里看看。”
琴儿怔了怔,不解地看着谨言,丽娘笑道:“绿萼怕是给人当枪使了。”
琴儿这才会意,应声去了。
没多久,公孙淳回来了,一进门便看见谨言正在和婉姐儿玩翻绳,公孙淳的嘴角就不由翘了起来。
“好玩吗?”公孙淳问。
婉姐儿笑着抬头,眼睛亮亮的,“很好玩,娘亲好会玩。”她手指短,又胖,红绳老是掉了,谨言就不厌其烦地帮她勾回手指上,再接着翻。
“才院里闹腾得很,出什么事了?”公孙淳挨着她们娘俩坐下,随意地问道。
谨言头也没抬,认真地和婉姐儿玩着,不时地还咬一下婉姐儿的小胖手指,惹得婉姐儿格格地笑。
“没什么,就是绿萼的事。”
公孙淳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默了会后,说道:“你还是心太软了,像这样的,就该打出去。”
谨言听了一怔,冲口道:“刚才你就在外面?”
公孙淳没想到她这么敏感,本想找些托词的,但看她眼神清亮亮的,突然那找就想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处理……”他有些惴惴的。
谨言想果然是这样,是担心她以后会镇不住下面的人吧,便道:“她也没有十恶不赦,何必赶尽杀绝。”以前她也在职场上混过的,有时侯,吃亏就是占便宜,不过是放了绿萼一马,又损失了二十两银子,但在那么多府里下人们面前卖的人情,人家总要说她一个好字来的,值的。
公孙淳如何不知道谨言这样获得好处比损失多,只是他看不惯绿萼那样的做法,不过一个奴才,就敢用小手段去泼主母脏水,他当时好不容易才忍下来的,不然,真要一脚踢死绿萼,没想到在身边呆了多年的人竟然是个如此下贱又愚蠢的人。
“爹爹,那个姐姐为什么要哭?”婉姐儿突然抬头问,大大的眼里满是困惑和同情。
这就是绿萼想要的效果吧,小孩子不懂事,看别人哭得惨,就以为那个人受了欺负,只怕下人里,也有人是这么想的吧,幸好,谨言聪明,把事情摆开来了手,三头对六面的,谁也不玩阴的,让事实说话。
“好宝贝,你看她为什么要哭呢?”公孙淳笑着问,将婉姐儿抱到膝上,让她在自己怀里和谨言玩。
“不知道,娘亲又没说她啥,她为啥要哭?”婉姐儿不玩了,专地问公孙淳。
先前绿萼进来磕头时,谨言没有刻意地让人抱开婉姐儿,她是想让她看,婉姐儿尽早是要长大的,以后也要嫁人,也要在深宅大院里生活,只要这个社会容许小妾的存在,那她就必然也会遇到这种事,虽然有点残忍,才三岁就让她接触这样的事情,但终归要知道,早些教育也好。
“嗯,那说明什么呢?”公孙淳又问。
婉姐儿就皱紧了眉头了,她摸摸自己一下巴,一副小大人样的学着思索。
半晌后才道:“不知道。”答得很干脆。
公孙淳听了哈哈大笑,谨言便收了绳,让人抱了婉姐儿下去,她有话要跟公孙淳说呢。
“给婉姐儿请个启蒙老师吧。”三岁在前世也要上幼儿园了。
公孙淳诧异地看着她,婉姐儿是女孩子,学文习字不过是应景,何况,婉姐儿才三岁呢。
“她还小吧。”公孙淳不在意地说道。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女孩儿更应该多学知识,最好是还能学些求生的技巧,这样以后嫁出去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不小了,三岁正是长记忆力的时候,学了也容易记得住。也不教多了,只是让她识些简单的字,背下三字经就成。”谨言劝道,她是真心喜欢婉姐儿的,也是真的用一个做母亲的心为婉姐儿着想的。
公孙淳听了有些为难,一般的先生都只是教男孩子的,哪有人会请了西席专门教女子?就算出钱多,先生也会认为受了辱吧。
“族里可有文采好、品行端方的女子?请她们来教也是一样的,每月也给束修银子就是。”谨言想了想道。
“族里吗?好像有,只是有才学的,都到了快出嫁的年纪,教不了多久,年纪小的才学又不够。”公孙淳说道。
以前顾墨言和顾慎言教是谁教的呢,再就是族里的那些小姐们又是如何学习的呢?
她问公孙淳,公孙淳听了哈哈一笑,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是也才学很好吗?你小时候是怎么学的?”
谨言听了脸一红,她是正经上了十几年的学好不好,不过那是在前世,这一世她来时就十几岁了,哪里知道府里的小姐们是如何上的学。
“族里有学堂呢,女子嘛,一般也要上的,只是婉姐儿还小,得五岁才去呢。”公孙淳见她仍是一脸的迷茫,也不追究她为什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如何学习的事了,笑道、
原来女子也可以上族学的,谨言这才放了心,不过,婉姐儿三岁还是进不了,那就只得自己教了。
正好公孙淳也看到了桌上的卡片,饶有兴趣地拿在手里看,卡片上画着人物虫鸟啥的,每个画片上写了一个字,或一个词。
“这是你用来教婉姐儿的?”公孙淳觉得这些卡片很是新颖,笑问道。
“是啊,只画了些日常常见的物品,婉姐儿认起来也容易记一些。”谨言不好意思地抢地那些卡片,她的毛笔字写得可不怎么样。
公孙淳难得见谨言会不好意思,笑着将卡片举高,不让谨言抢到,“画得很好呢,只是字差了些,你有空可以多练练,嗯,这法子倒是好,新奇得很。”
谨言便嗔了他眼,羞道,“字丑你别看啊。”
公孙淳促狭道:“娘子写的,再丑我也要看,何况,这还是娘子的一片心意呢。”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接受谨言了,最近些日子,腻在谨言身边,他都不想出去,越跟她呆得久,就越能发现她的优点,她身上像有种魔力在吸引着他。
一会琴儿回来了,见爷也在屋里,便请了安要退出去,谨言倒不想背着公孙淳。
“可有看到什么?”谨言问道。
琴儿便看了眼公孙淳,欲言又止,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当着爷的面问这种事情,以前在顾府里,内院里的那些脏事儿,哪件不是背着爷们干的,虽说少奶奶这不是要去害什么人,但也算是在用手腕不是?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喜欢用手段啊
可少奶奶话已当着爷的面问出来了,不回也不行,她便对谨言道:“奴婢让司棋去的,叫司棋进来给回您吧,她看得清楚。”琴儿是想,自己是少奶奶身边的人,说话就没什么说服力,若是轩院以前的老人,再加上又是绿萼的熟人,她来说,爷就会信一些,也不会怪少奶奶用了小心思。
谨言听着也觉得对,琴儿总是在不经意间教着她如何办事做人,她不由感激地看了琴儿一眼,明儿陪嫁庄子里的人就该到了,一定要看看与琴儿订亲的那位人怎么样,若是配不上琴儿,就得另想法子,可不能让琴儿嫁给一个没用的人。
司棋走了进来,她是二等丫头,平日管着院里的洒扫什么的杂事,一般是不能进主屋的。今儿难得琴儿看重她,让她帮少奶奶去办事,心里正高兴着呢。
侍琴与她原是一样的,都是二等,就是为少奶奶办好了几庄事,少少才看中了她,给她升了等,如今自己也得了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绿萼与她老子娘回去后,没多少,夏荷姑娘身边的小丫头玉坠儿就偷偷跟去了,奴婢看见玉坠儿送了包东西给绿萼。”
绿萼与夏荷原就是一起当差的大丫头,如今绿萼受了罚,要去庄子上,夏荷派人去送点东西也说得过去,虽说,巧了点。
公孙淳也是这么想的,再说了,几个妾里,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夏荷,她是二皇子的人,他不过是给他顶个名声罢了,夏荷没有要害谨言的动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