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唇边竟然浮起一丝笑意,眼睛轻蔑地看着谨言说道:“我说到做到,淳哥哥,你让那个女不出去,不然,我还是死给你看。”
谨言算是怕了她了,这个女人疯狂起来没有理智,不然也不会为了要嫁公孙淳去投湖了,最后以嫡氏长女的身份,只捞个小妾作了,偏还自以为是。
人说性格决定命运,谨言深信不疑,公孙淳是那种最受不得威协的人,也许这一次他为了大局屈服了,以后,他只会用更冷酷的手法报复回来,他……绝对不是个多情又手软之人。
看到公孙淳眼里的愤怒和那一抹伤感,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公,你且多陪陪文妹妹吧,别让她又做了傻事,一会子我让人送了饭菜过来,你就在这里用点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公孙淳歉疚地看着她,“娘子……你……”谨言含笑注视他,眼里有着安抚了理解,公孙淳微微一笑,温柔地嘱咐:“你自己也记得要吃饭,娘那里,你帮我说一声,我晚些再去看她老人家。”
夫人还病着呢,公孙淳回来就被文氏闹到这里了,做儿子的不能去尽考父母跟前,心里当然愧疚,对文氏也就越发的讨厌了。
谨言独自去了夫人那里,夫人喝了药睡了,谨言吃了饭便带着丽娘往回走,园子里虽然点了灯,但秋日夜黑风高,残败的树叶被风一吹,沙沙作响,随风飘零。
“今儿派了人去大通送信了,说是那边的秋活干的也差不多了正装了不少特产往这边赶呢,最多不出四天,那路友贵就会带着大儿子来,琴儿那妮子指不定会多高兴呢,今儿不当值,就一直躲在屋里绣嫁妆。”丽娘漫不经心地说道。
谨言微微一笑,她知道丽娘是想岔开自己的心思呢,刚才在文氏那,被文氏当着众多丫头婆子们的面赶走,丽娘肯定以为自己郁闷着呢。
“那一会子我们偷偷瞧瞧去?看她都备了些啥东西?”谨言一副调皮的样子,就像当初在顾府的小青园里,常常拾缀着丽娘一起去做些违规蹈矩地事儿。
丽娘看了便宽心了许多,怜爱地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却道:“你若是真过得苦,我会陪着你闯出府去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谨言鼻子酸了酸,却嗔了丽娘一眼,“我如今可是堂堂的侯府大少奶奶呢,苦什么,锦衣玉食地过着,哪里苦来,哦,对了,也得给琴儿备些嫁妆了,老祖宗给了我不少好东西,我都还没用过呢,一会子咱们回去整理一下,还有,我那私房钱还有几千两吧,拿五百两给她添箱吧。”
丽娘便拿眼瞪她,“当初赚钱时,可是说过要留着不备之须的,那可是你的私房,如今你也掌着家呢,公中也不是没钱,何必呢?再说了,琴儿也是你跟前最得力的,按着理儿,公中也可以拿出银子来给琴儿的。”
丽娘说得倒是没错,只是自张氏交了钥匙,自己一直就没有查过帐,以前亲眼见过张氏做过手脚的,她不想在前帐没有清好之前,乱拿公中的东西,如今夫人又病着,这府里便是她一人在管着了,就更加不能乱来,不必为了些小钱坏了自己的名声,送了把柄给别人抓。
两人说说便到了小竹林边,突然一个黑影在前方一闪,丽娘很警觉地跃起向黑影追去,谨言提着灯笼,四周看了看,不见有人,便独自往轩院走。
“三妹妹!”突然便见二皇子自己竹林里闪了出来,手里仍是骚包地摇着扇子,剑眉却是不自觉地微蹙着。
谨言并没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很镇定地问道:“王爷夜晚到此,又费心引开臣妇的贴身奶嬷,想必有事?”
“三妹妹果然聪明,姐夫前来是有些事情不解,想讨教一二。”
二皇子悠哉地走近谨言,低头邪魅一笑,说道:“你想我做曹操吗?”
谨言听得一怔,立即想起自己写的那个戏本子来,不过是将《三国》里的一些故事编了给他交差而已,前世时,自己虽然喜欢看三国,但记得的并不多,关于曹操,她确实是不喜欢的,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二皇子如此问她是何意?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二姐夫说笑,谨言不过一凡俗女子,哪里懂的那么许多,不过是臆出的一些故事而已,姐夫雄才伟略,又有惊天才智,哪里需要我这懵懂妇人来说道。”
“哈哈哈”二皇子不由仰天长笑,半晌,他才府近身,鼻息都扑到谨言的额上了,低低道:“若你是懵懂妇人,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配个‘才’字?”
谨言被他这暖昧的神情弄得很不自在,后退一步以保持距离,二皇子明亮的凤眼微微一黯,以欺近几分,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带着几分讥诮说道:“你说,他如今将我逼得这么急,若是知道我是用了你的法子走脱的,会不会气死呢?”
谨言突然被他制住,很是不快,但她也知道过于挣扎只会令他更冲动,不由冷静下来细想他说的意思。
二皇子嘴里的‘他’应该是太子吧,他如今正处于劣势当中,用自己的法子?自己说过什么法子吗?难道是三国里的某段故事启发了他?
见谨言没说话,二皇又说道:“你说,若是我将你掳走,他会不会发疯呢?你是愿意留在这里等他来抢了你入宫,还是愿意跟我私奔了算了?”
谨言吓一跳,二皇子说话是越来越没边了,公孙淳还是他最得力的帮手呢,人说朋友妻不可欺,这厮可真是不要脸。
“二姐夫,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私奔,亏你也说得出,我家相公对你可是忠心不二的,你再要这般无礼,这般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劝了我家相公投奔太子去?”谨言对二皇子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哈哈哈。”二皇子又是一阵大笑,笑完后突然将谨言往怀里一揽,谨言刚要抬脚踢他,腰间突然一麻,穴道被他制住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今儿晚,我便要亡命天涯了。”二皇子的声音很温柔,微微带着丝苦涩,还有一丝压抑的情意。
谨言却在心里腹诽,丫的,你制住了我的穴道,我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好不。
二皇子将头窝在谨言的颈弯里,深吸了一口气,才依依不舍地抬头,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说道:“真香,也够辣,可惜当初我没有先发现你,若你不是阿淳的老婆,我真想带着你远走天涯,再也不会这劳什子的京城。”
“切,王爷,你舍得么?那个位子有致高无上的权力,可以让你后宫三千,阅尽天下美色,生杀予夺只由你的心意而定,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某一个女子而放弃那满圆的花草?”谨言讥笑道,身上穴道未解,仍是动弹不得,只能讥讽他以泄愤。
二皇子眼神骤凝,直直地注视着谨言,声音像从远方飘过来似的:“若说我会,你信么?若说我会,你肯么?若说我会,你会爱上我么?”
他难得的没有痞笑,也难得的颓废沮丧,却让谨言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撇开自己的眼,不敢再看他,更没有回答他的话。
二皇子的眼神更黯了,却在转瞬间又邪笑了起来,“原想亲你一口的,但想那后果怕是很严重,就放弃了,我来是跟你说谢谢的,也许你认为只是臆想的一个故事而已,但在我来说,那却让我找到了最后的机会,一个好的计谋比得上千军万马,保重,三妹妹,姐夫我走了。”说完,用指一弹,便解了谨言很上的穴道,提起跃起,一闪便没有了踪影。
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