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松华      更新:2019-08-20 17:08      字数:6272

夜深人静,大约一点多钟。我感到有点疲惫困乏,有时随即倚靠墙上打盹,有时前后来回走动。赵向前注视监房异常现象,不时的观察所有羁押犯睡觉姿态。他偶然发现戴眼镜的老头,吴中全身体移至王二楞被窝……赵向前有些感到惊愕,仍观察这些奇怪迹象。

然后,赵向前迅速走到我身边,指着吴中全和王二楞两人,低声说:“吴老头,到底怎么回事?他随便移到别人被窝,造成两人睡一起现象,你没有注意这种情况吗?”

“赵向前,不要大惊小怪!我早就知道了……或许,夜间监房特别寒冷,身体拥挤一起暖和一些,没有必要弄醒他们!你应当随时注意任何人,不准蒙着头睡觉,其他的事情不要管。”我蔑视地说。然后,我走进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赵向前看见吴老头蒙着头睡觉,迅速走到王二愣睡觉位置,根本不向青红皂白,傻不拉几猛烈掀开棉被子,发现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赵向前极度气愤,毫无顾忌,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老不死的、老狗日的!你其是花样百出,跑到人家被窝睡觉,还一真蒙着头睡觉!你这个老东西、真他妈的不要脸!我原本想去死,现在你应该去死!”他立即把吴中全拽到地上……吴中全惊慌失措,直打哆嗦,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我听见赵向前叫喊声,迅速走过去,看见吴老头瘫痪地上,傻乎乎王二愣坐在床铺上,身体裹着棉被子不敢作声……我毫不留情地说:“赵向前,你在干什么?深更半夜,你把老吴拖到地上干什么?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有,王二楞,不要再装腔作势,把整个监房搞的乌烟瘴气,搞的风言风语传闻,竟然还有脸坐在床上发楞,快一点躺下睡觉,别影响他人休息!赵向前!赶紧把吴老头扶起来……”

赵向前吱吱唔唔地说:“我……我看到他们两人蒙头睡觉,就掀开他们的棉被…没想到他们……他们这是违反监规……他们……”

钱伟惊醒迅速起身,披着棉大衣走过来,一看见吴中全躺在地上情形,气得咬牙切齿!然后,他愤怒地说:“你这个老东西,真不知羞耻!深更半夜,把整个监房搞得不得安宁,搞的臭不可闻、臭名昭著……你不要老脸不要紧,我们监房还要脸面呢?你赶快爬起来,穿上衣服睡觉!深夜特别寒冷,你他妈的还赤身睡觉,冻死你这个老东西……真是他妈的丢人现眼,跑到看守所地方,搞骇人听闻丑事!你他妈的真是老畜生!”

吴中全浑身激烈的颤抖,畏缩身体似丧家犬钻进被窝,一直打哆嗦,不敢吱一声。监房所有羁押犯几乎惊醒,知道所发生特别事件。大家不足为怪,心知肚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有羁押犯藐视这两人,唾弃两个丧失人格羁押犯。

我高声地叫喊:“所有人赶快睡觉,不允许任何人坐在床上,不要夸大事件发生后果,保持视而未见心态……不要大惊小怪,维护监房101室良好秩序!以后不要再多议论,光着身体睡觉,又不是奇怪事情……赵向前太鲁莽,看到吴中金蒙头睡觉,就把他拖到地上,就这么一点事情,仅当未发生现象……”我息事宁人说,向大家打招呼。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徐霞飞把我叫到钱伟那里,我们三个人商量昨夜发生事件,应该如何及时处理?寻找比较妥当方法解决此事,防止事态发展传播新闻,搞得流言蜚语,损害监房101室声誉,以及一直保持良好秩序形象。

我思考片刻说:“目前,最主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两个始作俑者调离监房,减少负面影响到处扩散。然后,禁止羁押犯耸人听闻言语,遏制臭名昭著流传。时间越长越久,丑事就会越慢慢的淡化,所谓饭后谈资,永远不会重复此主题。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影响,风平浪静!”

“那么,采取何种理由驱逐这两个人,让濮警官把他们调离过渡监房101室?必需要有摆得上台面事情,才能得到警官采纳我们意见。关于监房异常举动不能透露,那样会把事情搞砸、搞坏,而且还要追究我的责任,最终可能引起相反作用。”钱伟皱着眉头说。

徐霞飞急切的说:“我有一个还不成熟想法:吴中全已经年愈六旬,身体显露骨瘦如柴,时常出现走路歪歪扭扭,曾经多次似乎摔倒在地。我们害怕突发人命案,因他经常发生此种迹象,身体健康状况较差,总有一天会出大事,所以恳请警官将他调离监房。如此安排对警官负责,对我们消除隐患有益无害,敬请警官慎重考虑!”

“首先,把祸害老头吴中全搞走,一旦‘害群之马’离开我们监房,那么负面影响逐渐地消退。然后,等待分流下一批羁押犯时候,再将王二愣调到其他劳动监房,实属名正言顺之事!他在监房羁押超过一个月,按规定不得滞留过渡监房。”我不加思索地说。

钱伟经过反复考虑,仅能如此。等待濮警官检查监房时候,他提出羁押人员调配方式。“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肯定想出处理问题办法,使监房101室恢复往日平静。

我和钱伟、徐霞飞终于商定处理恶劣事件方法。钱伟向警官多次提出建议,最终获得濮警官批准。吴中全调离监房101室,分配至过渡监房201室。相距十五米墙壁阻隔,吴中全再想胡作非为,鞭长莫及、无济于事!

吴中全听到调离监房101室指令,并未感觉特别惊讶,最后处理结果合情合理。从那一夜突发偶然事件,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再无脸面与王二楞玩耍、嘻闹,不敢抬头仰视监房所有人。如今,他成为监房罪大恶极羁押犯。他一直低三下四神态,不敢多讲一句话,做梦没想到落入如此境地!他最痛恨赵向前趁火打劫,撕开他的丑恶嘴脸,揭开伪君子面貌,使他处于无比孤单、无人问津人生况味。吴中全狼狈不堪,离开过渡监房101室。

吴中全急忙收拾被褥、食物及生活日用品,与监房任何人没打一声招呼,包括王二愣在内。他睁大眼睛恶狠狠盯着赵向前,眼眸充满仇恨光泽,嘴里不停的念叨,似乎发出低沉辱骂声,仓皇而逃……

吴中全突然调离监房101室,大家感到十分高兴。他的所作所为引起大家极度的愤慨,令人深恶痛绝!有的人拍手大声叫喊:“老东西,人老心不老,早的滚蛋早好!”所有人看见他就恶心,这种老家伙肆无忌惮的举动,隐藏道貌岸然伪君子形象,刺激男人尊严,欺骗这里所有人!把整个监房搞乱一塌糊涂,羁押人员议论纷纷……

我已经羁押过渡监房101室,大约近一个月。按照看守所有关规定,羁押犯滞留过渡监房,不允许超过三十天时间。所以,我即将调离过渡监房,分流到其他监区劳动监房。我已做好准备调离事项,等待警官随时通知。近一个月时间,身临禁锢生活,使我深感犯罪嫌疑人多种多样,诸多犯罪的形式,本质特征根深蒂固……

纵观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从整体而论循序渐进过程。即按照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国家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的规律发展。局部可以跨越式发展,必须在现有社会形态下紧接下面社会形态范围内,比如现在基本上资本主义社会,可以从封建社会跨越至国家主义社会,但不能跨越国家主义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因为无论从生产力还是生产关系水平,均没有达到相应的条件。综上所述,人类社会诞生向前发展的过程,存在一定的客观规律。

就此而言,倘若彻底根除消灭犯罪分子,这是相桲于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仅是存在“天方夜谭!”如何更加深入挖掘犯罪分子劣根性,以及积淀集体无意识心理结构,必须探索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引导犯罪分子步入正确人生轨道,促进减少社会犯罪率。因此,加强法律惩罚犯罪方式,加大打击犯罪分子力度,进一步分析研究犯罪的根源,以及彻底改造犯罪分子,势在必行!

最近,过渡监房101室进入犯罪嫌疑人,络绎不绝……他们犯罪行为各有特点,犯罪性质存在差异……把老与新羁押犯掺合一起,学习监规与法律知识,以及实行准军事化集训;毎天跑步运动锻炼身体,召开号务会畅谈改造心得体会,以及提高自身改造认识;在夜间老带新羁押犯值班,熟悉值班人员职责;一日三餐饮食相互照顾,经常给家人写信表述忏悔,以及案件程序进展情况,促进羁押犯之间认真学习、悔过自新、踏实改造、重新做人,使监房营造和睦相处氛围。

三月中旬,一天上午九点多钟。放风时候,濮警官站在阳台走道上,严肃地说:“所有羁押犯暂停锻炼身体活动。现在,我宣布过渡监房101室,分流其他监区羁押人员名单:分配一监区:韩东平、王二愣、陈天浩、彭永烈;分配二区:马小平、古天琪、郎军、鲁海洲。以上凡报到名字羁押人员,放风后整理被褥与购买食物,以及生活日用品,等候其他监区警官押送至劳动监房。”

上午放风结束。我整理完毕随身所带棉被与衣物,以及生活日用品,坐在床铺边耐心静听指令。钱伟、徐霞飞走到我身边,向我打一声招呼,并作最后的告别。钱伟悄悄地塞给我一包香烟,我欣然放在内衣口袋,对他的深情厚谊,表示衷心感谢!

徐霞飞很客气说:“鲁老兄!在过渡监房101室,我们有很多地方照顾不周到,还请你多多包涵、多多谅解!你本次调到劳动监房,令我们大失所望,使监房失去管理强劲动力!尽管如此,我们一定有再次见面机会!”

我忽然想到有关赵向前事情,应当托付给他们照顾。我对赵向前招手,他立即跑过来,毕恭毕敬站着。我严肃地说:“赵向前,我去劳动监房改造,与你作最后告别!今后,你必须听从他们指挥,服从他们安排。我对你再三强调事情:你的案件还在审理过程中,不要再耍任何小聪明,做出一些超乎寻常事情,为难监房号长与记录员。他们很关心你,一直抱着负责任态度。希望你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让我过于失望!”

赵向前急忙说:“鲁大哥,敬请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所说的要求去做,不再有其他任何过分想法,不再给他们增添任何麻烦!谢谢你一直劝导我,让我重新站起来!原本我似花岗岩头脑,一直钻牛角尖……现在,我己想通过去所犯罪过,已经根本无法挽回,仅能接受惩罚!我将过着正常羁押生活,盼望总有一天走出监狱牢门。”

“赵向前,有这些想法就对了。你的思想终于开窍,让我们不再担惊受怕,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你尽管放心,看在鲁老兄脸面上,我们不会为难你。你安心去反省,悔过自新!”钱伟笑着说,拍拍他的肩膀。

当日上午,大约十点多钟。看守所二区蔡警官来到过渡监房,押送我们四人去劳动监房。我立刻离开过渡监房,向所有人挥手告别!我很激动地走出铁门外,朝前面缓步走去。警官在我们身后押送,并指引前进方向。

我进入看守所二区监房207室,值班人员安排我穿第18号服。我迅速整理被褥与衣服,以及生活日用品。然后,蔡警官押送我到办公室,对我进行第一次谈话,主要了解案件情况。

蔡警官头发比较稀少,长方脸形,一副和蔼可亲神态,大约五十多岁,身高一米七零左右,身体微胖,走路动作缓慢的举止,现担任劳动监房207、208、209室主管警官。

蔡警官坐在办公桌处,打开电脑寻找羁押人员档案。坐在他对面办公桌处包警官,忙碌审阅监房号务簿,头也未抬。

稍顷,蔡警官慢声细语地说:“我叫蔡锟,还有一名警官叫包昆,分管劳动监房207、208、209室。我们监房以劳动改造为主,学习为辅的管理制度,与过渡监房有一些区别。你的案件具体情况,我和包警官基本清楚。经过过渡监房濮警官介绍,你原本从事文字工作,具备一定创作才能羁押人员,所以把你分配我们二监区。”

蔡警官注视我表情,又说:“鲁海州,我要强调几点事项:既来之,则安之。首先,你必须遵守监规和监纪,与羁押人员和睦相处,不能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其次,积极的参加劳动,一星期之内,做到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再次,杜绝出现一般违规违纪现象。如此,对你自身有利,对我们也是好事,其他没什么过多要求!”

“谢谢蔡警官与包警官关照!我将依照您们指令,严格的要求自己,做到不给警官增添任何麻烦,很快地适应劳动改造环境,踏实改造、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敬请两位警官放心!”我用肯定语气回答。

蔡警官犹豫片刻说:“如果你持有看守所钱卡,按规定每人每月消费五十元,购买一条五元一包香烟,以及其他生活日用品等。每个羁押犯公共使用物品。”

“我持有看守所钱卡,我知道犯罪嫌疑人集体消费情况,每人每月总额五十元不算多。蔡警官,我……我斗胆问一件事情,您别介意!在您所管辖监房,每天还能抽到香烟吗?看守所喇叭一直叫喊禁烟!”我好奇地询问。

蔡警官笑着说:“按照上级部门规定香烟属于违禁品、打火机危险品,不能让你们抽一支香烟。比如南京市玄武区看守所,全面禁烟已经许多年,在全省挂牌的模范看守所。那还有什么办法呢?不让你们抽一点香烟,浑身无精打采样子,极其精神萎缩,还能干活吗?”蔡警官掏岀一支香烟,一只打火机递给我。

我点然香烟,大口大口吞吸,不敢正视蔡警官眼睛。包警官把审阅过的号务会记录簿,摆在办公桌一旁。然后,他放下手中笔,注视我吸烟神态。

包警官惊奇地说:“鲁海州,你的烟瘾实在够大!看来你有多年吸烟历史,还是少抽一些香烟,有利于身体的健康。一个多星期前,在放风场看见你留长发,现在打算留多长时间?另外,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他看到我贪婪吸烟,开始询问我一些情况。

“报告包警官!我本人打算再留发十天左右……我的老婆一直在国外当教师,女儿在她姨娘那儿上学,读小学六年级,还有年迈父母亲退休多年。”我很不经意地说。

包警官点头,然后严肃的说:“到了我们劳动监房,各方面情况与过渡监房有所差异,我们监房重点实行劳动改造。另外,老生常谈的事情……首先,你要端正劳动态度,加快练习搓直二极管技能。其次,不能出现严重违规违纪现象,特别打架斗殴事件!其他不用多说,蔡警官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他与蔡警官打招呼,急忙离开办公室。

大约十点半钟,蔡警官押送我回监房207室。这里与过渡监房内部结构,以及生活设施基本相同。唯有羁押方式存在根本区别:过渡监房注重学习、集训事项,劳动监房注重劳动产量与质量。劳动监房羁押犯,每天按规定搓电子产品二级管,必须保证保量完成劳动任务。如若有少数羁押犯,每天不能按时完成劳动任务,必将遭受严厉惩罚!整天停止抽烟,午间不允许休息,加班加点干活,没有丝毫妥协余地。

羁押犯作息时间:每天吃过早饭后,七点钟准时参加劳动,直至九点放风半小时后,继续劳动至十一点半钟。午饭后睡觉一小时,一点半钟参加劳动;下午三点半放风半小时,四点钟一边开号务会一边劳动;四点半以后一直处于劳动状态。每天劳动任务紧迫,赶在晚上六点钟前收工。未完成劳动任务羁押犯,仍然连续拼命地干活,在《新闻联播》结束前收工。每天如此循环周而复始,仅有星期日整天休息。

加工的劳动产品,电子产品二极管两端导线。将二极管两端弯曲铜丝线,一端直径大约0.15毫米,长大约3至4公分,搓直成为垂直线型,不能有丝毫弯曲迹象。加工产品质量要求极高,使用工具与操作方法:采用长大约25公分、宽18公分一块橡皮材料,作为搓二极管导线底板,粘贴固定一块长条型木板上,用一块有手掌大橡皮紧贴手心全部,稳固的套牢五只手指上。把二极管摆放在底板上,左手按住中间位置,右手橡皮套对准二极管一端导线,在底板连续不停的往返滚动,使原先弯曲导线受力后搓直。如此,再搓二极管另一端导线。一只二极管两端导线搓成垂直型,就是合格产品。

二极管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重量等同数量却不同,大小差距搓直难度有差异。每人每天搓八公斤二极管任务,大小产品合计达到搓一万只二极管。每天劳动量特别大,二极管数以万计为单位劳动流程,一种高速度、高难度手工操作。

监房207室除号长、质验员外,所有羁押犯在搓二极管,有的搓直速度飞快,有的所搓速度很慢,还有的所搓速度忒慢,简直天壤之别!质检员检查羁押犯所搓二极管质量,两端导线达到垂直无弯曲迹象,基本检验合格。否则,一律退回返工,实行重新搓直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