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魏国使臣上殿,进呈国书。”
吕绅大声宣读陛下口谕,口谕层层下传,魏国使臣太常寺少卿向剑书手奉国书上殿,入殿跪拜景帝,对此诸大臣并不感到意外,两国议和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猜到了。
向剑书抬头言:“外臣奉我朝陛下旨意,特向梁皇帝陛下晋呈国书,大魏陛下愿意两国议和,求娶梁国长公主入我朝,正位大魏太子妃,以示两国结秦晋之好;我朝皇帝也愿意与陛下结为兄弟,两国从此兄弟之邦,为此,我朝皇帝陛下希望认陛下七皇子为义子,封大魏雍亲王,以皇帝亲子待之,两国兄弟情意不移,则雍王殿子可永为大魏亲王,世袭罔替。”
向剑书说完,大梁群臣顿时议论纷纷,两国议和之事已经在意料之中,和亲公主也是国与国交往的常态,可是这皇子为北朝皇帝义子封亲王的事情,从未有先例,一时间群臣无一人发言。
谢相、崔相面无表情,费大司马有些许得意,太子也显得轻松自然,其他群臣或震惊、或面无表情、或略有得意之色,只有萧思钰面露悲色,眼泪已在眼中打转。
景帝看完国书,环视群臣,然后看了看萧思钰,见其面有悲色,心中也略有伤感,问:“钰儿,魏帝欲认你为义子,以证两国兄弟之约,日后你可为梁魏两国之亲王,但是需要永居魏国,你可愿意。”
“儿臣,儿臣……,”萧思钰哽咽跪于座下,“儿臣为父皇尽忠、为国尽忠,百死不辞,只是儿臣心中悲伤难抑,此次若去,恐永生无望再见父皇,无法在父皇和皇祖母膝下尽孝,儿臣心中悲悯,望父皇体恤。”
太子看着萧思钰如此,心中暗暗得意,心想:老七过去表面是亲王,实则就是人质,看来自己不用动手了,日后两国交战,恐魏国皇帝自然会帮自己动手除了这碍眼的人。
信王也看戏一般,只有宁王心有悲切,想出列为老七说话,太子眼神制止、信王欲用手拉老六,然后还是被宁王挣开,宁王言辞恳切的对陛下说:“父皇,老七年幼,此番魏国实为求我国皇子入质,老七在魏国恐难有万全,希望父皇怜悯,切莫答应七弟去魏国。”
向剑书言:“陛下,我朝皇帝在国书中言明,七殿下既然为陛下义子,当以亲子待之,只要七皇子谨守人子本分,无论两国关系如何,陛下当永远以亲子待之。”
太子见陛下还有犹豫,马上出列:“父皇,梁魏两国结盟,乃百姓之福,两国可经济互通,文化交流,与国与民皆有裨益,七弟为魏帝义子,可保两国永世太平,况且未来永惠会成为魏国皇后,彼此相互扶持,行我朝文化,也是一桩好事。”
陛下点头:“太子所言也是朕的心意,谢相、崔相、费司马可有意见。”
三人出列皆言:“臣赞同。”
陛下又问群臣言:“诸位卿家是否有意见。”
群臣出列:“臣等无异议。”
“好,谢相拟旨,梁魏两国结秦晋之好,兄弟之国,今日互为盟约,后世之君不忘,朕皇长女封永惠梁国长公主,以嫡公主之礼,嫁往魏国,以望北城为嫁妆,另陪嫁金银器皿3000箱,工匠1000名、随侍太监宫女2000人,封七皇子为雍王,封地临川郡,特赐从羽林卫中选3000兵马,为雍王亲卫,护送公主、雍王去魏国。封羽林中卫统领何元朗为从三品安北将军,统帅雍王亲卫,封侍读学士叶落河为大梁和亲使、太子少傅、雍王相,辅佐雍王。待魏国迎亲使抵达,由钦天监定吉日启程。”
景帝说完,群臣跪领旨意,此时殿外有声音传来
“儿臣,求见父皇,有事启奏。”连呼几声
陛下问吕绅:“可是公主在殿外求见。”吕绅答:“刚才小内官通禀,确实是公主在殿外求见。”
陛下言:“宣公主上殿。”
公主带面纱,手持奏疏上入殿来,跪下,呈上奏疏:“儿臣,有本启奏父皇。”
吕绅把奏本递上给景帝,景帝言:“永惠,本朝并无公主上殿议事之先例,公主上本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今日为何要在君前失仪。”
永惠言:“儿臣愿意为国赴难,嫁北魏以结两国之好,但是既然两国已然议和,且望北城为女儿的嫁妆,吴国公自然不能以失城失地之罪论之,否则两国和亲将无从说起,现在吴国公已经战死,父皇也已经下旨夺爵,并且钱毅还在大理寺拘押待审,儿臣希望父皇可有念及吴国公往日功绩,赦免吴国公一家,许钱毅待罪立功,日后若钱毅立有功勋,也希望父皇可有恢复吴国公爵位,以示陛下仁慈宽爱之心。父皇若应允,儿臣必在魏国行两国情谊,结百世太平。”
景帝叹息:“既然两国已经议和,我再治吴国公之罪,反而不美,永惠所言甚合朕意,那就赦免吴国公一家,吴国公家眷可以释放,允许回吴国公老宅居住,虽然废了吴国公爵位,可支伯爵俸禄,钱毅、严雍等靖北军诸将,明天放出大理寺,三日后,去往嘉临关,归西征军都督左宗珉统领,待罪立功。”
谢相、崔相领了旨,费司马和其他人见陛下已然颁下旨意,且此时牵涉两国盟约,不便反对,因此事情就如此定了下来。
陛下让永惠公主退下,即刻宣布散朝,谢相去尚书台拟旨,崔相去中书省批示下发,走的最快,其他臣下三三两两也各自而去,今天的事情是一个稀罕事,大家免不得议论。
太子和信王同行,过几日信王即将去封地,打算去皇后宫中请安。
“臣弟恭喜大哥。”
“恭喜我做什么,老七做了两国的亲王,这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的尊荣啊?你得去恭喜他才是!”说完轻声笑起来。
“大哥,我此去封国,恐无召不得回京,望大哥代我侍奉父皇母后,我在封国一定祝大哥心想事成。”信王所言诚恳,不露半点端倪,太子面色和顺,与信王携手去往凤鸣殿。
宁王远远看着两位兄长,心中愤愤不平,太子不念及兄弟之情,反而让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心中不安,也暗暗为老七不值。
此时老六低头一个人走下殿,身形萧瑟,宁王心中不忍,上去安抚萧思钰,两人一同离去,远远的大司马费婉看了一眼,心中暗念:“信王即日将封国、宁王不懂朝堂局势,雍王此番一去再无归期,太子之位安若磐石,陛下拒了王敦幼女为太子妃,那么人选只能是我费家之女了。”费婉想到这里,脚步不免加快了几步,其他大臣向他行礼,他也一一回礼,众臣念及他即将成为未来国丈,也都客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