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终于打扫完的众人回到宿舍。
院里,众人看向长诀和长欢十分不好意思。
季然带头向两人歉然的作了一揖:
“长诀兄,李兄,上午的事多谢兄台为我们仗义执言。我等却因怕得罪权贵,畏首畏尾!实在是,实在是枉为读书人啊!”说着说着竟语含羞愧,隐带呜咽之声!
他身后的众人也是羞愤地低下了头。
董氏如日中天,外戚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横行,圈地抢粮,加重赋税。端帝形同虚设,身子骨愈发一日不如一日,百姓在这样的统治下苦不堪言,自是闻到董姓便已闻风丧胆。
且中宫善妒,多年无所出,而端帝嫔妃所出皇子皇女,除了两位公主,竟只有一位身体孱弱的皇子存活。
民间早已传言,董氏欲取而代之!
人一旦被压迫时间长了,便已形成了习惯,不敢也没有勇气反抗。
长诀哪里不知他们心中所想。
“各位不必自责!我和李兄与大家一样出身寒门,今日不仅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自己。且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诀也自是懂这个道理!只是不知各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长诀兄风度我等不及!”
“这打算……”众人茫然的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
“长诀兄有所不知,我等下院之人只能学习织造、冶炼、农耕、修建之术,想我等多年苦读,只想报效国家,为百姓谋福!却只得……只得为五斗米折腰啊!”一位名叫李默的学子无奈说道。
一种壮志未酬、报国无门的悲伤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
“各位兄台不必气馁!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食、住、行有哪样离得开纺织锻造,农耕修建!知天时、晓地利,懂布价几何,粮价多少……才是真正为百姓谋福啊!”
众人听罢,灵台如同处于混沌之中而被一缕阳光点进,瞬间清明。
“大善!长诀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
“哪里哪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哪里哪里”
……
“真酸,这些我也知道啊!怎么没人来问我?”长欢努了努嘴,转身近了屋。想着长诀刚才于众人之间侃侃而谈,气质沉稳不迫,眼神自信睥睨,仿佛天下尽在一掌间的样子,长欢心里蔓延出一种难言的悸动。
不由的被这种可怕的感觉吓到,使劲扇了扇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脑子生锈了,他可是顾长诀呢!”
又想起刚才众人围着他恭维的样子,心里唾了一口:
“这真是个看脸的时代!”
等到众人离开,长诀回身,院里早已经没有了长欢的身影。遂抬步朝屋里走去。
听到开门声,长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懒懒说道:
“二哥,你还是上床来睡吧!天气转凉了。你要是生病了我可不好向人交代!”
床上的黄脸小姑娘,睡眼朦胧,语气慵懒,像只在太阳下睡觉的猫眯,看得人心里无端发痒。
“好!”长诀利落地答到。
有些承诺的种子既已种下,便终我一生使它繁花;有个人既已放在心上,便终我一生不忘、不相负。
听到长诀如此利落干脆,长欢反倒有些不利落了。
“那个……那个……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睡外面好了,你睡相不好,挡着你就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