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见到他并不是十分惊讶,心中明白定是董卓派来的说客。
吕布猜想着董卓的条件和李肃的说辞,无外乎就是高官厚禄之类的,这样的许诺对吕布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我这次来,是给你送赤兔马的。”李肃并没有说招降吕布,他知道,像吕布这么狂的人,受不了招降这两个字。
吕布心中一动,那一团火红的影子马上映入他的脑海之中,他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看着李肃:“董卓要我投降?”
李肃摇摇头:“董将军说,他年纪大了,骑不了赤兔了。普天之下,能骑这马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普天之下,仅自己一人而已?
这话说的吕布心潮澎湃不知不觉间改了称呼:“董将军有什么条件?”
李肃伸出一个手指:“只有一个。”
吕布心中暗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董卓自是不会白白将赤兔交给自己。只是不知道让自己做什么事情?
如果他让自己背叛丁原,自己该这么做?吕布犹豫了。
李肃看着吕布,用手摸摸吕布的衣服说道:“把这个脱了吧,董将军说,这身衣服配不上你吕布,更配不上赤兔。”
吕布恍惚的点点头。
李肃转身离开,吕布急道:“你还没说董将军让我做什么呢!”
李肃回头一笑:“我已经说过了。”
留下吕布一人站在那里,茫然。
陈天路穿过汉胡杂居的匈奴地域,已经到了河东,距离洛阳应该只有几日路程了。董卓赶路急,因为他要去抢蛋糕。丁原赶路急,也是因为他要抢蛋糕。
陈天路知道,盯着那块蛋糕的都是大人物,轮不到自己。
他不想去趟那浑水,现在,他的水性还不是很好,可能会被淹死的。所以他不用着急,慢慢走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的身影总是出现在陈天路的脑海之中。
那一颦一笑,居然慢慢的清晰起来。
她就在河东。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他对她好么?她还是常常笑么?
一切的一切,在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她就这样站立在自己面前,还是那般的美丽,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但是从她的笑容里面,陈天路却现少了什么东西。
是快乐。
她虽然在笑,但并不快乐。
“陈兄,带我一起回洛阳好么?”
“你不开心么?是谁让你不开心?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这翻话,未经任何的思索,就是陈天路感觉到自己很难受脱口说出的。
他难受,是因为她不快乐!
陈天路一度以为,她已经渐渐被自己淡忘了。但是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之时,陈天路才现,自己居然还是如此的迷恋她。
还是愿意为了她去做任何事情。
蔡文姬一摇头:“不是,我只是听说洛阳动乱,担心父亲安危,想去回去看看。”
她若是想回去,让卫家的人送她回去了是了,为什么要我带回去?肯定是卫家的人待她不好!
陈天路想到这里,有些愤怒了:“卫公子呢?怎么不见他人?你回娘家,他最少该来送一下吧?”
蔡文姬的眼圈红了,垂说道:“先夫已经过世好些年了。”
陈天路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之后,方才让人牵来一匹马:“走,我带你回家。”
从这天起,陈天路才加快了自己的行军度。
因为她很着急,所以,陈天路也着急了。
等他赶到洛阳城外的时候,丁原和董卓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
董卓赢了,赢得吕布,赢得了整个并州军,赢得了洛阳。
丁原输了,输掉了自己的脑袋。
吕布给过丁原机会,他对丁原说:“义父,让我回草原吧。”
丁原说:“好,打赢董卓之后,我让你回草原。我让你做并州刺史,你替我看家。”
吕布摇摇头:“义父,我不想打董卓。”
吕布认为,他和董卓都是同一类人。那些士人看不起董卓,一样看不起吕布。
董卓懂他,所以,他不想再去打董卓。
丁原怒了,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吕布。吕布站着挨打,既不躲避,也不还手。
等丁原打累了,吕布给丁原跪下:“义父,让我回去吧。”
丁原让人把吕布绑了,枭以示三军。
众将纷纷求情,丁原不理。
吕布不相信丁原会杀他,也没挣扎,任丁原捆绑起来。
直到他被推到铡刀之下的时候,吕布依然以为丁原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
后来,丁原催刀斧手行刑。
刀斧手以前是吕布帐下小兵,吕布不记得这个人,但刀斧手却记得,吕布救过自己的命。
他丢掉自己的刀,就像吕布不想打董卓一样,他不想杀吕布。
丁原杀了那个刀斧手。
吕布终于知道,丁原是真的要杀自己了。
他大声叫道:“曹性!”
曹性飞步上前,砍掉吕布身上的绳索。侯成跟着把方天画戟送到吕布手中。
吕布大步向前,一戟砍掉丁原的人头。
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高顺曾经想拦住吕布,但张辽却拦住他。
那些士人们还在等待并州军攻城,等待做内应的机会时,吕布带着并州军来到洛阳城下,把丁原的脑袋送给董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陈天路的到来让董卓很高兴,虽然他只有三千人,但是同样在边塞杀胡的董卓知道这三千人做了什么。
特别是去年,匈奴人知道大汉内乱不止,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时候,就是陈天路带着这三千军士大败于夫罗的六千骑兵,将匈奴人的野心扼杀在萌芽。
他早想过,一旦自己平定了洛阳,马上去朔方招揽陈天路。
但是现在,陈天路来了,送上门来了。
董卓很高兴,亲自带队伍出城迎接。洛阳的那些士人武将们都想不通,为什么董卓如此看重一个都尉。但是,那些并州和凉州的将领却知道,不管是陈天路还是朔方精兵,都值得董卓这样去做。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好,真的很好。”卢植笑着,这些天很少漏出笑容。
陈天路没有去董卓专门为他举办的宴会,而是先送蔡文姬回府,然后拜见卢植。
“你怎么看洛阳的形式?”卢植问道。
陈天路拱手回答:“现在,董卓气候已成,再无人能撼动。与其反对董卓徒增变乱。不如与他合作,也可限制他的权利。”
卢植点点头,又叹口气:“哎,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们怎么不明白呢!”
拉过陈天路,卢植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董卓不可能让卢植呆在洛阳,所以自己必须走。
他拉着陈天路聊了一个晚上,一开始是询问朔方一战的具体情况。后来是陈天路请教卢植一些他在那行军注解中没看明白的问题。
这一次,卢植很耐心的解说着,生怕陈天路听不明白。
不觉,天色白。
“天路,当初你受孟德所托,一路护我,老夫实在感激不尽。”
卢植说起了从前,陈天路正待谦虚一下,却听卢植接着说道:“我知天路是守信之人,我要走了,有一事相托,望你万勿推辞。”
陈天路说道:“卢公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了,天路一定不负所托。”
卢植看着陈天路的眼神,半晌之后,忽然起身,给陈天路跪下。
卢植走了,他把他的大宅院留给了陈天路,把他的兵书也留给了陈天路。
他对送行的一众士人说道:“你们要多照顾一下天路,他是我的门生。”众人惊讶不已。
卢植这样说,是因为陈天路的作为让他感觉很合心意,也觉得陈天路和他颇为投缘。
但他并不知道,陈天路在朔方,还做了很多没有传入大汉的事情,董卓知道这些,所以,董卓其实还是有些忌惮陈天路的。就像他现在收了吕布却依然忌惮吕布一样。
听说陈天路是卢植的门生,董卓不停的用手握着自己的刀柄。
卢植的门生?这就意味着他不再是一文不名。意味着士人可能悄悄的支持他,虽然他只有三千人马,但是,董卓不敢大意。
最让董卓不放心的事情,却是陈天路推掉了自己为了他准备的酒宴。
这在董卓看来,就是陈天路对自己出的信号,他不准备站在自己这边。
将一切的潜在的危险消灭,这一向是董卓的信条。一旁的李儒猜透董卓的心思,上前说道:“岳父,陈天路不比那些洛阳的将领,他原属并州一系,与吕布张辽等人均有旧情。若是无故杀他,恐让并州人马生变。”
董卓点点头道:“我心中明白,现在并州军马刚刚易主,军心不稳,实不易妄动。可若给那陈天路时日,让他与洛阳士人连成一气,也是后患!”
李儒爬在董卓耳边说道:“岳父,可借酒杀他,然后推脱自己酒醉,哭其灵位即可。”
董卓冷笑一声,思索片刻说道:“今夜设宴,再请陈天路!”
李儒应道:“是。”
董卓想了一下:“多请些士人,武人不上桌。”
陈天路这次没有拒绝,他本就没打算拒绝。从内心来说,陈天路对于董卓并不反感。
之所以第一次没有答应,是因为再他看来,送蔡文姬回家和拜见卢植,比和董卓喝酒重要的多。可惜,他的想法董卓并不知道。
那些与会的士人们都很友好的冲陈天路打声招呼,最不礼貌的也点头致意一下,因为他是卢植的门生。
曹*也在与会的行列,他进门之后,毫不客气的坐在陈天路旁边,眯起两只眼睛看着陈天路。
陈天路冲他笑道:“曹大人,久违了!”
曹*呵呵一笑:“大人二字,曹某现在愧不敢当!能劳董将军亲自设宴接风,曹某可没这个荣幸。想来天路今后定是青云直上了,*,还指望日后能关照一二。”
陈天路想起一事,将身体倾向曹*:“孟德兄,那褚燕现在如何?”
曹*叹口气道:“他现在改名字了,叫张燕,是黄巾军的大帅。”
陈天路听到这消息,内心一阵翻腾。
又问道:“听说董将军要废立天子?”
曹*看着陈天路,现陈天路的脸上再没有了以前那么丰富的表情,自己再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入内心。
(多谢各位兄弟的支持,第二卷更新完毕,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卷——《洛阳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