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芳不想要孩子的决心异常坚决,我无法劝动她,只好顺其自然。这样就自然而然涉及到避孕问题,有时候,她不得不服用避孕药,而我也不得不使用安全套,每次房事我们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有一段时间,我一度失去了横冲直闯开快车狂飙那种勇猛威武的感受。
吴雅芳的感觉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一次,两人折腾了半宿,她十分不满意,埋怨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软绵绵的像面条?”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出车辛苦的原因吧。”
“以前也不见得你不辛苦……”
“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东西似的……”
她一把扯下那套套:“那就不用这个了……”
两人再试,还是一样。
吴若闲踹了我一脚:“肯定是你的问题。”
“怎么就成了我的问题了?”
“……什么时候,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要检查也是你去……”
“我正常着呢,你才不正常。”
“你那也叫正常?纵欲什么……度。”
吴雅芳朝我瞪起了双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能吃能喝能睡,身体好得很,干么要检查?”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检查就别来碰我……”
吴雅芳给我下了条死命令,我只好到医院作了一次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并无异常。
在医院的检查报告面前,吴雅芳也不好再在这件事上唠唠叨叨,但她的话题也随之改变了,集中到对生活现状的不满上:说工资太低,房间太小,还说从小的伙伴们都穿金戴银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她偏偏还在原地踏步……一大堆牢骚话。她把造成这不上不下吃不饱饿不死的局面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归结为我能力太差和不思进取的缘故。
吴雅芳看到的仅仅是表面现象,如此说我,显然有失公允。近一两年来,城乡经济发展得很快,特别是道路这样的基础建设突飞猛进,许多人都把眼睛盯在了具有广阔前景四只轮子的汽车运输业上,时下流行着这么一句话:轮子一转,钞票大把。运输公司就象小牛拉的屎一样,东一处西一处的遍地都是。我所在的公司是县上的第一家从国营转为私营的运输公司,现在面临着残酷的竞争,原本享受的“独食”,也得由多家公司分食。公司状况比起我刚进来时要显得差了许多,运输任务大幅减少,空闲时间不可避免的增多起来,司机们闲得无事,三三两两聚到一起,玩牌耍钱。
吴雅芳看不惯我的这种行为,心情稍有不好,就对我进行猛烈批判:“看看你懒懒散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成何体统?”
“我不就是打打牌嘛,没事做的时候干么非得精神抖擞?”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一日打鱼三日晒网的,还打牌往外掏钱,你到底有没有点事业心?”
“你不知道你丈夫就是个普通司机呀?我倒想天天有事做,有钱挣,可杨经理不批准!”
“没事你就帮我到食堂扫地去,至少不会坐山吃空。”
我气不打一处出:“别人的丈夫都不做这事,怎么偏偏你的丈夫就要给你扫地,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这样才显得你在丈夫面前有威风?”
吴雅芳也就这么一说,若让我真去食堂扫地,还是感觉丢不起这个脸,也就没再拿此事来勉强我。
歇了几天,她忍不住又数落道:“人人都说公司状况只会越来越糟,有些人开始为以后作打算了,你为什么不去想些办法?”
“你让我想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可想?”
“听说没有,罗师傅朱师傅都跳了槽了……就连你的老搭档苏得利也对我说过想跳槽……”
“苏得利想跳槽吗?昨天我还跟他打了一天的牌,没有听到他就此事发表过任何言论?”
“你算老几,他为什么要跟你说?”
“为什么他会对你说而不会对我说?”
“你不问他怎么说?”
“他不说我怎么问?”
我与吴雅芳的争吵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第二天,我就跳槽事宜向苏得利求证。
他矢口否认:“不就随口这么一说嘛,我怎么能撇下你而独自离开呢?”
“可我老婆却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我面前大惊小怪的……”
“这些天来,你与你老婆似乎又是口角不断?”
“唉,没办法,习惯了。”
苏得利神秘地笑了笑,摇头说:“你们夫妻的此次吵架好像与以往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恐怕不那么简单吧。你呀,要透过表面看到里头的实质。以前,你老婆即便与你吵架,但吵过后即忘,看上去还是神采奕奕充满活力。而现在的她看起来,心事重重,象是有排解不完的忧愁。”
“……”我当然明白她忧愁什么。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你说。”
“但凡夫妻吵架不外乎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这类吵架过后便把不愉快抛之脑后,吵过后即忘,恢复期极为短暂,正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类是为床上的那事不和谐而吵架,由于这样的事羞于出口,吵架时可能还是会拿些芝麻豆粒大小甚至毫无关联的陈年旧事来滋生事端,但你要注意了,别被假象所蒙敝,那些事情就是遮羞用的一块布而已。而且郁闷累积于胸,如抽丝剥茧,很难在短时间内得于排遣,恢复期漫长。可千万别写床上的不用功,有许多夫妻就通过这个来判断对方是否有外遇,这类吵架极容易让婚姻走向破裂。”
“你连结婚的门都还没摸到,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这家伙总是左一句说要结婚右一句说要结婚,可两年都过去了,却依然还是光杆一根。
苏得利低声说:“我没有摸到结婚的门,却摸到了进了此门男男女女的心理……”
我心里却不得不叹服,这个苏得利,别的不行,就是对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似乎有特别研究。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吴雅芳有事无事找我吵架还可能真是我这边的问题。每次做那事都是她主动,而我有一种鸭子拦上架被动应付的感觉,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节拍。既然我没什么乐趣可言,想必她也差不多。
当晚,我做足了准备,尝试改变这种感觉……(这里省略五百字)
吴雅芳香汗淋漓,意犹未尽:“你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强悍了?”
“我寻得一祖传秘方,金枪不倒……你信不信?”
“屁话,吃没吃药,我还看不出来?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吴雅芳缠得没办法,我才把苏得利白天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愣了愣,狠捶了我一下:“你羞不羞,怎么能向他求教这种问题?”
“不是我求教于他,而是他主动施教于我。”
“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会知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呀,还就是人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公司的效益一日不如一日,吴雅芳在食堂里的工作也变得清闲。我和她耳鬓厮磨的时间多了,于是开始酝酿造人工程。说来就是怪,原先是怕怀孕上,可到后来却怎么也怀孕不上。
我们着急了,不停地往医院跑,吃了不少的苦汤和药片。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吴雅芳才得以第二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