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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水泥覆盖下的城市里,人们一如往常的生活着。上班、上学、饮酒、作乐……人类在不断重复着枯燥而机械的运动,每日上演着同样单调乏味的木偶剧。人,将这称之为“正常”。
已被千篇一律的生活所麻痹,安于自满的人们丝毫未察觉到,即将把这正常格局重新洗牌的乐曲,已被某只手悄然放上了点唱机。前奏,已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低声响起。
第八话前奏
尸田一西这个名字,在今天还并不被人所熟知。即使在他所处的小圈子里,也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人认为他是个被埋没于文艺界的二流艺术家,有人以为他是个不爱出席公众场合的老学究,也有人以为他只是个单纯的宗教分子。这些认识,全都是错误的.而引发这些错误的,正是尸田一西低调的行事作风。他曾自诩为“隐形人”,且乐于这一称呼。尸田一西在日本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权力,但他却将其无限分割,投入到许多关注度很低的领域。他在自己面前竖起了一面面屏障,将自身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这使得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必须得交往的人群中,他也总是刻意将自己的身份淡化、模糊化。所以,即使是认识尸田一西的人,也无法对他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超然于世外。但他并非如表面所见,是一个安于被人遗忘的隐者。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种假象、一种伪装,一种为了实现其目的的必要准备工作。“隐形人”的手,其实早已伸到常人所无法逆料的地方,在暗中采取了一系列动作.
2011年年末,李鸣家中被盗,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他耗费无数心血所写的小说也丢失了。这一变故,给李鸣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成为了他跳楼自杀的动因之一。然而,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其实那些龌龊的小偷早在偷窃事件发生的两天后,就成为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而他写于五个本子上的小说,也就此转手,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就是尸田一西。
作为李觅的好友,尸田一西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李鸣。自李鸣上高中开始,尸田一西就往李鸣所在的武汉市派出了人马,暗藏在李鸣的家、学校,以及李鸣经常活动的一些地方附近,观测着李鸣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一次,李鸣和他高中的一个老师发生矛盾,老师臭骂了李鸣一顿,并把李鸣赶出了教室。不久后,这个老师的食物中不知被什么人下了强力泻药,上吐下泻了整整三天,以至错过了他参加一次公开课的升职机会.还有一次,李鸣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脾气火爆的中年人,在李鸣道过歉之后,中年人还对他恶语相向,并打了他一耳光。第二天,这个人就因交通意外受重伤住进了医院。当然,这些事李鸣都并不知晓。尸田一西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出于真正的善意:他认为自己作为李觅的生死之交,在李觅无暇陪伴儿子的情况下,他有义务保护这个孩子。而另一方面,尸田一西的做法也蕴含了他的私心:他从李鸣的日常生活及精神状态中判断出,李鸣是一个可塑之才,他需要紧握这只潜力股,以备有朝一日纳为己用。因此,尸田一西的行为也就具有了双重性质:说得好听点,是保护;说得难听点,是监视。
尸田一西对李鸣的关照可谓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有几天,李鸣因为家里楼下的恶犬每到半夜就狂吠不止,而睡不好觉。尸田的人马知悉这一情况后,立刻采取了有效的行动。连李鸣自己都未曾细想过,为什么自从某一天后,他晚上就再也没听到过狗叫了。李鸣,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无所不包的保护网之下。但意外却恰恰还是发生了。12月31日晚,李鸣去网吧通宵上网,尸田的人马分作两拨,一拨埋伏在网吧周围,一拨则乔装成上网者坐在网吧内。尸田的手下们,向来都是把保护及监视的重心放在李鸣身上,而非放在李鸣家中。正是这一认识,给了小偷可乘之机,当晚闯空门把李鸣的家偷了个精光。这次失误对于“保护者”们而言是一次莫大的羞辱。因此,他们马不停蹄的对全区展开了搜索,两天之后就抓到了那几个毛贼,打断其双手双脚,割断其喉咙,放干了那些混蛋的血.而这时,李鸣正往返奔波于派出所之间。他只窃恨中国的警察对他不闻不问的恶劣态度,殊不知已有人悄然为他主持了公道。
这一事件后来被直接禀报给了尸田一西。“保护者”们的存在不能让李鸣知道,因此尸田并未通过任何途径把当晚的遗失物送还给李鸣。那五个本子就此被送到日本,由尸田一西暂为保管。尸田在看过李鸣所写的小说后,大为赞赏。并非赞赏于文笔或故事架构,而是赞赏于小说中所蕴含的思想。这部小说通过对“开膛手杰克”的层层描绘,将作者反叛于社会的思想展露无疑。这种思想正是尸田所欣赏、所渴求的,他认为这种反抗一切陈腐观念的精神一旦经过雕琢,甚至会比爱神的核心理论更激烈、更极端、更具腐蚀性.它将成为帮助尸田实现目标的完美武器。李鸣目前还只是一只混沌未开的雏鸟,他可能都尚未意识到自己思想的宝贵之处,而一旦他和尸田建立起联系,在尸田的引导下,雏鸟将迅速成长为雄鹰。尸田看完李鸣的小说后,其心情就如伯乐遇到了良马,不禁大为感慨:“吾辈的投资获得了预想之上的收益!”
李鸣的小说被盗,引起了一连串连锁效应。他自杀未遂,导致下半身残疾;他的意外引起李觅的关注,李觅将他转院到日本,间接把他拖入了斗争的核心;其后,李鸣成为了落人队的一员,登陆丘比菲城,参加了胜负游戏;游戏结束后,美国独占毁灭爱神的功劳,致使李鸣陷入不满与迷惘中。这串连锁效应中的每一环都逐渐加深了李鸣心中的黑暗,就如一块顽石,一点一点被凿成了一枚黑玉.李鸣和爱神的接触,更是在这一雕琢过程中充当了催化剂的作用。尽管李鸣和爱神是以敌对立场接触的,但尸田一西非常清楚,越是敌对,反而越有利于思想的渗透和交互。李鸣,正在逐渐蜕变为尸田理想中的李鸣。这整个蜕变过程,尸田一西都没有主动伸手参与,但他却是这个过程的缔造者:如果尸田把李鸣丢失的小说还给了他,那其后的所有连锁反应都将不会发生。因此,正是尸田的这一不作为举动,把李鸣引到了他“正确”的道路上。尸田一西如今再看李鸣,就宛如在看着一个由自己亲手完成的艺术品,那种愉悦的心情难以言喻。昔日播下的种子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该是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李兄,让吾辈代你来‘完善’你的儿子吧!”
2012年·现在时刻·日本·比睿山·延厉寺——
对比着手中不同的两部小说,坐在隔扇后的尸田一西清晰看到了李鸣思想的进步.他满意地笑了,一个庞大的计划蓝图正在他脑中如放电影一般呈现出来。这时,隔扇外响起了万里泊文的声音:“尸田先生,以色列方面有消息了。”“哦?”尸田的音调里表现出了一丝兴奋。万里泊文继续说道:“永井已和诺伊诺斯取得了联系,目前正在交涉中。”“恩,很好。所有的棋子已各就其位了。”
尸田的面前,铺展着一张世界地图。他把身上贴有“永井千成”和“诺伊诺斯”字样的两个小木人摆在了地图上以色列的位置。另外,这地图上的冲绳、美国、中东等许多地方都还摆放着十数个贴有不同名字的小木人.而李鸣,也是其中的一个。
前奏,拖着曼妙的音符环绕着响起。而与此对应的另一首乐曲,其前奏同样也已在酝酿之中。
美国·华盛顿·白宫——
“总统先生。”“哦,托姆啊,有什么事么?”坐在办公室里的施洛斯总统看见托姆进来,热情地招呼道。“有两件事要向您报告。一,李鸣似乎有即将离开美国的动向。”托姆用沉稳的声音说。“离开美国?什么意思?”“即是说,他可能移民去别处。”“哦……果然还是在生我们的气啊。即使绿卡也无法留住他么?”“是的。如果李鸣去别的国家出版他的小说,将对我们造成一定影响。总统先生,你看我们需要采取什么措施么?”“李鸣要离开美国,我们也拦不住。他始终是李觅的儿子,我们不可能把他像敌人一样对待,扣在美国不让他走.”施洛斯总统用手托起下巴,皱着眉说道,“对于此事,我们只有先发制人。如果李鸣真的是想到国外出版他的小说的话,我们就先于他,找几个人写几部类似题材的小说,然后火速出版。我们让那些人全都自称在‘丘比菲城游戏’中立下过汗马功劳,让他们编几段不同版本的立功故事,并且还要让他们从文字间表现出想从美国毁灭爱神的独功中分一杯羹以谋取私利的意向。这样一来,李鸣的小说就会成为这些捕风捉影的小说中的一员。尽管他所写的是真实的,但民众也只会一视同仁的把它当做虚假的来看。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怕李鸣的小说对会我国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在这个问题上也可一劳永逸了。”
竟用这样一种方法把李鸣小说的可信度降到了最低——托姆拜服于施洛斯的政治智慧,发自真心地说道:“总统先生,您这方法实在是太妙了。”“呵,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应对李鸣执意要跑去国外的下下策而已,我也是想了好多天才想到的。与托姆你那诡计多端的头脑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总统调侃道。“好了,告诉我你要报告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吧。”“是。波斯共和国方面出现了小股武装反对势力,似乎是爱神的残党。”“哦?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待会儿会叫CIA驻波斯人员仔细调查一下的。”
要事商谈完毕,总统站起身来,取出两个玻璃杯,分别往里倒了一些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托姆面前。然后笑着说道:“老朋友啊,其实这些事你可以不用亲自来向我汇报的。毕竟我的任期不到两个月就将结束了,而你,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不待托姆回话,施洛斯就喝了一口酒,继续说:“爱神事件的善后目前也算是做得差不多了,你需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选情上,抓紧我党的执政地位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奄的结果下个月就会开票了,爱神事件的成功解决为我党赢取了不少民意,只要稍微认真对待,这次的选战就可谓是胜券在握。往后的四年,才是你真正大显身手的时间。”
“你说是吗?下一任美国总统——托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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