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泉见那些士兵虽然把自己围在了中间,但都没有拔出刀和剑,脸上还对自己充满了敬畏之情,才觉得放心了一些。他咬了一口鸡大腿,然后用鸡大腿指着那些士兵,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见了本仙,为何还不下跪?”
“跪下,统统给大仙跪下!”一个声音高喊着从人群外传了过来。那些士兵一听那喊声,全都朝许清泉跪了下来。许清泉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种人武官,在几名卫兵的搀扶下,正气喘吁吁地从那些士兵刚才跑来的方向朝自己跑过来。许清泉发现,跪在自己周围的那些普通老百姓穿得与中国解放前的藏族人很像,而军人们的军装却有点像电影里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的军装,所以无法从军装来分辨那些士兵和这名白人军官的官职高低。
那个白人武官跑到许清泉的面前之后,也顾不得喘气和疲劳,就立即把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许清泉说:“爽修国三江提督武大郎拜见大仙!下官……哦,不,小人……小人迎接仙驾来迟,请大仙原谅!”
许清泉见这个军官不但是个长着鹰钩鼻、蓝眼睛的白人,而且身材高大威武,却和《水浒传》里身材矮小的武大郎同名,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便开玩笑地问道:“武大郎,你不会有个弟弟名叫武松吧?”
武大郎却敬佩地回答说:“大仙,您太了不起了,不但知道我有个堂弟,还知道他叫武松。看来您一定就是能掐会算、料事如神的许清泉许大仙了。”他也像许多人一样,把三个字的“许大仙”说得像是两个字的“许仙”。
许清泉没有听清武大郎说的是“堂弟”而不是“弟弟”,他见武大郎说自己“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就笑吟吟地说道:“正是本仙!”然后,他又在心里想:“难道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差,其它国家知道了我们统治着瓷器国的消息和七仙将会统一世界的预言?”
武大郎见许清泉承认了,就又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大仙,昨天跳下黑龙江追杀恶龙的那位大仙,一定就是您老人家吧?”许清泉不知道武大郎所说的“跳下黑龙江追杀恶龙”是怎么回事,他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对着武大郎笑而不语,让武大郎自己去理解。武大郎把许清泉的笑而不语理解成了肯定的回答,就又继续说道:“大仙,昨天,我的部下就正在河对岸巡逻。他们亲眼看见您在顺受县的那个台子上施展仙法,亲眼看见您在恶龙撞垮台子后跳进黑龙江去追杀恶龙,还亲眼看见您骑在那恶龙的脖子上,与恶龙进行搏斗……您和恶龙消失得看不见后,他们就骑着快马赶来给我报信了。黑龙江在群山之间绕来绕去,而他们骑的是快马、走的是弯路并不太多的大道,所以他们比您还先到这里。”
许清泉在心里想:“哦,原来武大郎所说的‘黑龙江’,其实就是瓷器国人所说的“恶龙河”,它们只不过是两国人民对同一条河的不同叫法而已。看来,那个破烂的木台被我跳垮,竟然被两岸的蠢货都当成是被恶龙撞塌的了,我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抱着大松树不放,竟然被他们当成我在与恶龙搏斗了。用h县的一句老话来说,就是‘我在那里上吊,你们这些愚昧之徒却以为我是在那里荡秋千’啊!”
武大郎继续说道:“刚才,我用名老中医教的方法在山顶撞树治病,无意中看见您在江面上行走,我猜您一定就是昨天跳下黑龙江去追杀恶龙的那位神仙。后来,我看见您走到了树林边,就猜您要从那里上岸。我想赶来拜见您,但我的病还没有好,跑起来很慢,我怕等我赶到这里之后,您早就腾云驾雾飞走了,所以只好派这些士兵先跑来迎接您,然后我再赶过来。为了表示对大仙您的尊敬,我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子,所以现在才赶到,请您原谅!”
许清泉听武大郎提到“名老中医”四个字,又在心里想:“奇怪啊,这个星球虽然与地球在各方面都非常像,瓷器国也与中国古代在各方面都很像,但‘名贵中药材、中医、中药’等词却只在贾神医被杀的故事中听到过,在其它别的场合再也没有听到过。‘名老中医’这个词今天却是第一次听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的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就考虑起更重要的事情来:“既然这个武大郎自称是‘三江提都’,那么,他应该统率着附近几个县的军队。既然他都把我当成了神仙,那这里应该没有人敢伤害我了!”想到这里,他又放心了许多,便微笑着对武大郎说道:“看在你一片虔诚的份上,本仙就不怪罪你了。你起来吧!你们都起来吧!”
那些士兵和普通百姓都站了起来。武大郎听见许清泉说不怪罪自己了,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高兴得爬到许清泉前面,恭恭敬敬地亲了亲许清泉的鞋子。许清泉这时才注意到,这条大道上有很多牛屎和狗屎,而自己正好踩在几坨狗屎上,就弯下腰摸了摸武大郎的头,意思是告诉武大郎:“我的鞋底沾有狗屎,你别亲我的鞋子了,否则太恶心了!”让他没想到的是,武大郎本来都要站起来了,可他见许清泉摸了自己的头,就高兴得又趴了下去,然后非常激动地说:“谢谢大仙赐福,谢谢大仙赐福!”许清泉这才知道,爽修国的人也和中国的藏族人一样,不但喜欢亲神仙的鞋子,而且也认为神仙摸自己的头是在给自己赐福。他等武大郎站起来之后,才恶心地后退几步,把沾在鞋底上的狗屎在地上擦掉了。
那些士兵也想亲吻许清泉的鞋子,但他们知道自己地位卑微,不敢亲提督大人亲过的东西,只好争先恐后地去亲许清泉留在地上的几个脚印。一些士兵争不到亲干净脚印的机会,就直接亲起刚被许清泉踩过的那些狗屎来。许清泉忍不住恶心地皱了皱眉头。
武大郎只好也站了起来,然后又毕恭毕敬地问许清泉:“大仙,您刚才在水面行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那条恶龙。请问,它已经被您杀死了么?”许清泉回答道:“那恶龙被我杀死后,尸体就被洪水冲走了,你们当然看不见它。”武大郎听了许清泉的话,高兴得大喊道:“大仙把恶龙杀死了,大仙把恶龙杀死了!大仙为我们除害了!”那些士兵和老百姓则高兴得又重新跪了下去,然后对许清泉磕头道:“大仙了不起!”“那恶龙作恶多端,没想到它也有今天!”“要不是大仙出手,那恶龙肯定还会继续祸害我们的!”“谢谢大仙为民除害!”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沾满牛粪的老男人直起身子,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恶龙可能怪我们村没有及时祭拜它,它上个月就飞到我们村来做恶。当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它刮起狂风,把我们村的很多人和房子都刮上了天。那些没有被它刮走的人,几乎都快被它吓死了!”
一个沾满污泥的年轻妇女听了那个老男人的话,也满脸恐惧地回忆说:“当时我也在家,我们全家也怕得要死!真的,当时那情形实在太可怕了!第二天一早,大家发现,村子前面的几十棵大树全被那条恶龙弄断了。那些树可都有一抱多粗啊,竟然就被轻易弄断了,可见那恶龙有多厉害!”然后,她又非常肯定地说:“那一定是它从树林里游过时弄断的!”
许清泉听了那个妇女的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当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中国贵州省的某个乡村也发生了几十棵大树被拦腰折断的现象。当地人也和这个妇女一样,愚昧地认为它们是被龙游过时弄断的,并认为那就是世界上有龙的证据。当时,电视上还播出了那些大树拦腰折断的镜头。自己当时没有科学的思维方式,所以也认为大树肯定是被龙弄断的。
这时候,一个秀才模样的中年男人也说道:“看来,你们村的人都没有亲眼看到那恶龙,我却亲眼看见过它。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龙呢!”
“哦?你当时看到那恶龙是什么样子的?”许清泉虽然知道这个秀才看到的肯定不是龙,但仍然忍不住好奇地问。
“它的头伸在云层里,所以它的头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秀才回答说,“但是,它的一部分身子在云层和湖面之间的空中扭来扭去,这个我却看得很清楚;而它的尾巴还没有从湖里钻出来,所以我没有看到它的尾巴。”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秀才说道:“你说反了。它的头在湖里,尾巴在云层里,身子在空中。当时,光我们县城就有几千人跑出跪拜它。我记得那天提督大人正好带着军队经过我们县城,提督大人应该也亲眼看见了的。”然后,他转头问武大郎:“对吧,提督大人?”
“对对对!那天,本提督的确也亲眼看见了。那恶龙的确是把头埋在了湖里,把尾巴留在了云层里。”武大郎也点头说道。他手下的卫兵们和一些普通百姓也都说,当时他们也亲眼看见了那条恶龙。
许清泉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中国传说中的那种龙,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所说的所谓恶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同时故意说谎的可能性并不太大,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同时把某种自己理解不了的自然现象当成了神和鬼,而这正是许多自称见过神或鬼的迷信者们经常犯的错误。
“你们只看到那恶龙在湖里吸水,我却亲眼看见它从东面一路席卷过来,把很多房子和牲畜都卷上了天。”一个私塾先生模样的人说道,“天啊,那些房子啊、牛啊、马啊、大树啊,被它一刮,轻得都像树叶一样,在它周围旋转着,然后越飞越高。那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一个满脸麻子的妇女不等私塾先生说完,就唾沫四溅地说道:“对啊对啊,我们当时也看到了。虽然我们没有看见龙头,但龙的身子却看得很清楚。它飞到湖的上空之后,就直接把头扎进水里,吸了很多水。过了几天,它又把那些水化成暴雨降了下来,要不然我们这个地区怎么会降那么大的雨?对吧?”她后面这句话是用来问她身边的几个妇女的,那几个妇女在她说话是一直在不断点着头,表示她们当时也看到了她所说的那些现象。
听到这里,许清泉突然明白了:“这些人所说的各种现象以及发生在中国贵州省的那些现象,其实不就是龙卷风么?龙卷风经过陆地时,经常会把房子、人和动物卷到空中,把大树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当它经过水面之时,也会把水吸上天——很多中国人以为那是龙在吸水,所以又把龙卷风从水面吸水的自然现象叫做‘龙吸水’。至于恶龙河两岸地区连续多天的暴雨,则不一定跟龙卷风有关。”
武大郎接过麻子妇女的话,大声说道:“对,那几天的暴雨一定也是那恶龙下的,要不然它怎么会在黑龙江里出现呢?”然后,他又恭恭敬敬地对许清泉说道:“它也太自不量力了,见了大仙您不但不乖乖束手就擒,还反而把大仙所站的台子撞垮,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听了武大郎的话,一些人激动地说道:“大仙法力这么高强,有他在这里,我看其它妖魔鬼怪谁还敢来这里捣乱?”“对,只要有大仙在,任何妖魔鬼怪都将有来无回!”另外一些人则对许清泉说道:“请大仙留下来保佑我们平安!”“请大仙收我为徒!”“大仙,请允许我追随您到天涯海角!”
武大郎也极其诚恳地祈求说道:“大仙,请您一定要留下来!”他见许清泉犹豫着不肯答应,便又改口道:“大仙,如果您不肯长期留下来,那也请您到我的军中住上一段时间,好让我有机会伺候您!”
所有的老百姓和士兵也纷纷祈求道:“大仙,留下来吧!”“留下来保佑我们吧!”
许清泉想了一会儿之后,假装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虔诚、这么诚恳,那本仙就在武大郎的军营中住上一段时间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