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隔着不知道几堵墙,褚吕洪呼唤他的父亲。
褚历久站在阳台上,面对着下方的街道。
今天是游行的日子。
就当是隔了不知道几堵墙吧。褚吕洪不去看父亲的背影。像是钢琴一样坚实的背影,像是钢琴一样严肃的背影。
他就那样站在钢琴边上。隔一段时间还要接一通电话。
像是另一架钢琴一般。
不言不语。
黑色与白色的琴键像是野兽的牙一样,好像会把男孩吞噬。
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弹得对的时候沉默不语。弹得错的时候——
“这不对吧。”
那时候,像是钢琴一样的男人,此刻就站在阳台上。
就站在阳台上。
褚吕洪端起陈旭的早饭,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
留着那个男人,眺望着他为之奋斗了半生的城市。
那双已然干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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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们的最后一位队友呢?”
陈赞文流下一滴冷汗。不,是黏腻的冷汗沾湿了中山装内里的衬衫。
出师未捷身先死?
隼良——没有了,耳机里没有声音了。连待机噪音都没有了。一片死寂。
没有隼良的建议了。文兄倏地反应过来,虽然没有什么证据。
隼良那么发生什么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担心他了——
别说bgm了,脑海里根本是一片空白。可以依靠的东西是零,能够想到的东西是零。
是一片荒芜的零。
“还有一个人去厕所了他等会来……我们先进去……”不可能会放进去的吧?他们没有第四个人或者第四个骰子了,所以是不可能进去的……
“我们是从其他人手里收来的……他没和我们说要四个人啊”这样更可疑了吧?会当场去世的——
虽然没有看到其他人,但是总觉得有压迫感。现在到底有几个人在盯着这片地方?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理应提供支援的隼良到底在干嘛?
他现在在举着“环”的牌子,卡在游行队伍之中。
此刻的凌川有好几个小区完全停电。无数市民蜷缩在黑暗中,或者无奈地下楼,被游行的人群推搡挤压。
没人怒骂但是好似剑拔弩张。没有战火但好像硝烟弥漫。
凌川的街头。
但是此刻别墅附近没有其他任何人。
陈赞文自以为自己脑子放空的零点几秒,实际上他已经提出了两种错误答案。
现在才是真正的空无一物。
纪宏哲只提出了一种,然后开始思考隼良怎么回事。夏雨凝……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僵局。
将军。
被将军了——
“你们怎么不等我啊?”
声音从身后响起。陈赞文猛地回头,尽显他的慌张。
是一个双马尾西装。
“咦?”
宏哲稍稍惊讶,但是紧张感压着他、不让自己改变表情——也可以说脸部已经僵了。与之相对的是,双马尾西服很自然地从他们之中穿过。但是宏哲和雨凝都下意识地稍稍避让,瞒不过真正侧写师的目光。
她拿出自己的骰子,黑色的d20.
现在,侍者手里有四个骰子。他稍稍欠身,把拿着骰子的手收到身后。后面应该是一个扫码机?
“好的,祝诸君玩得愉快”侍者向旁边欠身一让,留出那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陈赞文吞了一口口水。这些都是无意识行为。
“走吧,队长。”
陌生人说道。
危机根本没有解除,只是换了一种罢了。陈赞文故作镇静地走在前面。
夏雨凝看了纪宏哲一眼,纪宏哲则是狐疑地望着第四个人。
“喂?你们怎么样了?”
隼良终于又回来了。还有呐喊的声音。
“你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文兄已经没空生气了,倒是很心平气和地说。
这个女人知道他们只有三个人。
“出了点小问题,现在我被人群困住出不去了……”
隼良勉强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力来自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
“喂!你举低一点!”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暂时没有监控画面了。”
“有个可疑的女人突然来搭话并且加入了我们。”陈赞文压低了声音。
他们正在穿过花园。暗绿色的灌木丛,给他们预留好了规定的路线。
同时也渲染了压抑紧张的氛围。这也是所谓的“角色扮演”的一部分?
像是迷宫的墙壁。
“你们是第一次参加?”
双马尾抢先攻击、并且不是攻击的队长。
宏哲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模糊地回答:“嗯……是啊。”
“那还真巧。因为我的三个队友突然就了无音讯了……连请柬都找不到了。”
她用轻佻的语气说。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是在暗示我从她原来的队友那里获得了棋子吗?
不,是骰子。
宏哲倒吸了一口凉气。隼良在耳机里说“不要贸然回答!”
“嘛,算了,反正都是来玩的……”
又自说自话地结束了对话。
宏哲一脸懵逼。但是不用回答真是太好了。
花园也不是那么大,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好像是豁然开朗一样,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中央是白木的亭。
集会的现场。
或者说是公会的集会所?魔王城堡面前的军阵?
总之,凝固的空气好像重新开始流动了。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彼此交流着彼此的想法和故事。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看上去就是宅男的真正的rpg厨当然有,纯粹盯着漂亮女性转的社交明星也不少。虽说要求是正装,也有各自不同的风格,领带或是内衬,纽扣或是暗纹。妹子们的礼服更是花式……
但是陈赞文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这场派对也许同棋子有关。knight就在他的口袋里,要是出了事情他立刻就能拿出它——现在,棋子只要听到第一句咏唱就会起反应,让他有时间能够在战斗中说完剩下的句子。
人开始多了起来。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的通幽小径里走出来。
上流社会的聚会是否也不过如此?
“不好意思,请问你的名字是?”夏雨凝对着那个陌生人说。
“bishop。要是你必须要称呼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