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良知。

矮小老者听到这句话后想笑，看向和尚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和尚反而看了他一眼，没有在多话，继续向前走路。

……

穆泽回了客栈，银子送出去了，只要等待北苍岩离开皇宫，那么他们便同样可以离开京都城。

客栈中有不少人，穆泽进去一愣，凝起眉头冷声问道：“你们回来干嘛”。

“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理由指挥我们”，灰衣第一个开口说话，轻笑着看游诀他们，而后又接着道：“如果说不出来，我想他们不会走”。

就如灰衣所说的，游诀都落雨他们一个个盯着穆泽，看着他从客栈门口，而后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穆泽轻轻一叹，问道：“何必呢”。

何必呢？

随着这句话落，客栈中显得异常安静，连彼此间呼吸声，似乎都能够听到。

气氛显得很诡异。

不过他们回来，夜馨倒是显得开心。

站在一旁指责穆泽，“回来就好，问那么多做什么”。

穆泽应道：“我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太过简单，是个人都可以猜到”，灰衣这次起了身，而后依旧看着穆泽再笑。

只不过他的笑牵动了脸上那条伤疤，看着异常狰狞恐怖。

就像北津城中那些落草为寇的土匪。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游诀忍不住问道：“银子送出去了”。

“嗯”。

“那就好”，游诀松了口气，似乎怕途中出意外，而后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京都城的那些皇亲贵族，那个会是省油的灯，一个不好，说不定会暗中摆了一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代王已经摆了一道，只不过没人上当而已。

天空中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笑意，这种情意不用说，每个人心中都明白。

不久，客栈中有厨子端出了饭菜，因为穆泽没回来，所有人都在等着。

饭后，众人散去。

游诀来到穆泽身前，看他正在失神，问道：“在想什么”。

“京都城太乱了，我总觉对我们以后不好”。

“不是越乱越好么”，游诀凝眉思虑，同样看着窗外。

这条大街没人，不久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而后下来一人。

“他突然来这里做什么”，游诀看着那人思考问到。

客栈外，齐福下了马车，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客栈，这家客栈本来就是他的，所以根本不用去寻找穆泽他们。

于是他便直接来了。

离开马车后，又有一人从马车上下来，人高马大，长相魁梧，穆泽一眼便认出，曾经的齐思齐。

多年过去，齐思齐眉宇间少了一丝轻浮，显得更加成熟稳重，齐福让他这两年先后去各大城郡钱庄中历练了一旦，想来也是有了点成果。

不用去细想，穆泽便知道齐福为何而来。

朝廷想要着手拿过天地钱庄，齐福这是着急了。

穆泽出门迎接齐福，边走边笑道：“齐老，你怎么来了”。

“带着犬子过来看看”。

说罢，齐思齐走上前，对着穆泽叫道：“穆公子”。

穆泽上下打量着齐思齐，而后脸上带着一股笑意，当年他可是折了这人一只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记仇。

走进客栈还未坐下，齐福向夜馨他们略微点头后，当即便问道：“公子，可是还没有打算么”。

“快了”。

北苍岩带着曲晗一从皇宫内出来，他们就可以离开京都城。

到那时，穆泽自己也会着手安排，先让齐思齐从南方浊水一带，缓慢将钱财移到大泽。

想着，穆泽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另外一件事了。

不过那件事还是需要等齐福父子俩离开再说。

齐福父子又问了一些问题，而后就直接离开了。

似乎他们来，只是为了个心安。

人一离去，穆泽就唤过了游诀跟都落雨两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替我去草原见于旦一趟”。

游诀心中一惊，没想到穆泽打算这么快，当初可是答应了大泽陛下，要等北苍岩安全了才能对大周动兵，立马问道：“北苍皇子怎么办”。

穆泽解释道：“你们前往草原需要三四天路程，明日周帝面见北苍岩后，我们便会立马离开京都城，速度快点三天时间内差不多就可以到幽厝郡一带，等北国的消息传到这里，我们差不多离开了”。

“可这些百姓呢”，苒秀娥从一旁走了过来，面色紧张。

战争一旦突然爆发，这些城中百姓连逃离都不及。

原本他们计划中，是筹备到足够的银子在各个城郡中开设南方药铺，一可以让周帝感到忧虑，做出错误判断，二来就是暗中提醒各大城郡中的黎明百姓。

通过一家家如雨后春笋的南方药铺，让他们知道有人打算反大周。

可现在银子刚运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一时间，穆泽也跟着犹豫了。

他的目的是想要废掉现在的周帝，让更好的明君治理天下，却也不想挑起战争。

可周帝已经高坐帝位多年，早已在朝中建立了根基，扶持他的大臣太多，从内部着手，不太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外部来逼迫了。

想着，穆泽起身说道：“现在便去草原吧，只不过时间还是需要拖上一拖”。

应了一声明白，也没收拾东西，很快游诀跟都落雨两人便离开了。

等人影彻底消失，穆泽将视线落在了灰衣身上，还未说话，灰衣便挥手打断了他，“你是不是想让我去保护银子”。

说话的同时，灰衣面色显得很郑重。

穆泽走到他身前，面色带着不解，“你怎么知道”。

“得，我总算看透了一次”，灰衣面色显得很得意，说道，“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脑袋用来干嘛，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我确实想要让他们去一趟草原，也想要请你帮忙一路沿途护送银子，四十万两太多，难保不会有人见利忘义”。

灰衣摇头说道：“反正我不会去，你也没理由指挥我”。

说着，灰衣的头顿时停住，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门外。

苒秀娥注意到了他表情，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穆泽，你看那人”。

灰衣没应苒秀娥，反而冲穆泽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到他近前。

而后又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门外。

大街上，一和尚一矮子在那里走动，和尚步伐显得很轻很快，但矮子却似乎正在生气，一脚一脚踏在大街上。

宣泄心中不满。

和尚看了他一眼，难得笑了一次，问道：“姬月楼被封了，你有什么想法”。

“白花花银子没了”，矮小老者哭丧着脸，只不过被黑色斗篷遮住，根本让人看不清斗篷底下的到底是什么表情。

穆泽看着这两人，沉默一下说道：“不可能，不会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游诀他们可以活着，为什么他不能”。

一声怒吼，突然灰衣直接拔出了原本搁置在桌子上的弯刀，猛然间刀刃顺着穆泽脖子而去。

一旁的苒秀娥心中一惊。

夜馨直接起身，一脚抬起，将坐下椅子踢了过去。

同时连忙呵斥，“住手”。

可惜弯刀速度不减，带着凌厉气势，眼看就要将穆泽脖子划破，突然一把只有一指宽的剑直接将弯刀打偏，锋利的刀刃划过穆泽额前刘海，带落一缕发丝。

夜馨踢起的椅子不偏不倚砸在灰衣身上。

灰衣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看着穆泽，将弯刀扔到地上无力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我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他”。

“所以你也不确定是不是”。

“之前我确定，现在不确定了”。

天下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如果有，那么就是同一片叶子。

穆泽走出了客栈，顺着刚才离去的两人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