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气着了
后半句话池疏影没说出来,却是从她的上扬的语气里,人人都能读出后面的意思——难不成真被说中了朝廷的打算?发兵?开战?
云枫顿时一噎。
苏隽在下面抚了抚额头,看么,就说池二小姐的台阶哪儿这么好下。这帽子扣的比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更狠!也就是云枫没领教过池疏影变脸的本事和她那张嘴!老老实实欣赏美人风采多好呐,长记性了吧?
何桃儿赶紧站出来,“池二小姐口才了得,桃儿今儿可算是开眼界了!咱们这个辩台本就是各抒己见,本就没个什么对错的。既然……”
池疏影瞥了眼她手里的红签,勾了勾嘴角,下一刻就捂住了额头——
“哎呦哎呦!我头晕——”
池疏影喊着,就左摇右摆地转起圈,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众人被吓了一跳,底下想起几声惊呼,池臻、苏隽一瞬间冲了上去,一旁的池清也赶紧去扶她。
却是池疏影一转躲过最近的池清,又避过池臻递来的胳膊,直接落进苏隽的怀里——
“我头晕!头疼!大概刚才被姐姐气着了!”
……池清抽了抽眼角,她刚才脑子进水了才觉得池疏影身体不适想去扶她!
池臻尴尬地收回手,宝贝妹妹又有鬼主意了,虽然这个理由不怎么走心,但他还是老实看着就好。
何桃儿和云枫两个目瞪口呆,只有苏隽抱着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快去叫大夫!……”
池疏影哼哼唧唧地,躲在苏隽怀里向他眨眼睛。苏隽顿时会意,打横抱起池疏影就对何桃儿道,“借何小姐地方一用。”
何桃儿哪敢说个不?笑着应了声好,带着苏隽往学堂里走,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她又想干什么?”池清皱眉问池臻。
池臻哼了声,“做什么?当然是替你收拾烂摊子!”他宝贝妹妹为这个堂姐竟搭上自己清誉了,池臻看着池清更没有好脸色,“大姐知不知道,今天的结果若是投出来,两位朝廷使臣能从其中解读出多少意思?节度使府上下都陪着他两个打太极,偏你给他们这么个试探西北民意的好机会!大姐好大能耐!”
池臻说完转头就大步流星离开,不管楞在原地的池清,他去请大夫!
池疏影被苏隽抱进屋里,瞧见没外人了,弹腾两下腿,拍他手背,“快放我下来。”
真是个卸磨杀驴的丫头,苏隽不想放,笑嘻嘻道,“外面还有人呢,你再装会儿。”
去你丫的,占便宜上瘾了?池疏影隔着薄衫捏着苏隽胳膊内侧软肉就是狠狠一扭,“放不放?”
“疼疼疼!”苏隽龇牙咧嘴,赶紧把池疏影放下,揉着胳膊直喊疼,“我说池二小姐,我可是顶着被云枫弹劾的风险帮你的,不能这么不讲朋友吧?”
池疏影瞪他,装!继续装!小狐狸似得一肚子坏水!
“那我让你掐过来?”
嘿嘿,不敢,不舍得。苏隽凑近了赔笑,“那倒不用,你记在心里就好。”以后么……换个方式还也是可以的。
池疏影不想捅破,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道,“谢了。”
谢?池疏影居然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谢?苏隽简直受宠若惊。
池疏影看他的呆样好笑,摇了摇头,无奈道,“过两天你来节度使府找我,我带你在桐州转一转。别整天烦刺史府的人了,我哥说,这几天他们被你折腾的够呛?”
呃……
苏隽听见第一句话,是顿时一喜的。然而第二句却把他一噎,尴尬不已,这是……被大舅子告黑状了?
“咳咳,疏影你听我解释……”
池疏影倚着墙好笑地看他,挑眉,嗯,解释啊,我听着呢。
苏隽烦躁地挠挠头,平日里满肚子的主意,这会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想了半天,他只憋出来一句——
“我……”唉,还是老实认错吧,“我又进不得你府里内院,也不知你出了什么事情,这不也是担心你么?”
可怜巴巴的语气,逗得池疏影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想起来以前沐颜姐养的一条狐狸狗,每次做错了事情,都是这么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蹭沐颜姐的鞋子,蹭的沐颜姐什么脾气也没了。池疏影是想笑就笑的,扶着苏隽肩膀笑成一团,笑得苏隽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你别笑了!”
“不笑,我不笑。”池疏影眼睛弯弯,嗯,还是要给朝廷使臣留点面子的。好容易憋住笑意,池疏影摆了摆手,“我回府了,明儿大概有事,你过两天再来。”
过几天?为什么不能是明天?她还有什么事?不过苏隽没多问,连连应好,猛地一阵点头。哦,的确不能是明天,他明天也有要紧事——巴结告他黑状的未来大舅子!
池疏影的卧房并不像女子闺房,除了一张千工床和妆台,另有一张书案临着南面的窗子,旁边一列书架,摆满了厚厚的书籍,下面还有四个带锁的抽屉。都是紫檀木材质的,厚重沉稳桌上香炉里飘出淡淡的龙脑香,倒像个大人物的书房。
夜色已深,文萱掌了灯上来,见池疏影还对着苏隽那几封家书沉思,不由劝道,“小姐,夜深了,不如明儿再看吧?”
“想不明白朝廷的用意,我心里不踏实。”池疏影轻声道,“我隐约听说过,有种法子能隐去纸上字迹,你知道么?”
文萱摇摇头,“您是说这纸上另有玄机?”
“照理说朝廷驿马是最快的,苏隽与云枫同日出京,这二人抵达桐州,朝廷任命云枫为宣恩使的赦牒却还未至,可见二人行程极快。那么你觉得,还有哪一种途径,能从京里追的上苏隽给他送这几封平平常常的家书?什么家书,需要八百里加急来送?”
文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奴婢这就安排人去打听。”
“嗯。”
外面又起了风,窗子突然被夜风吹开,一叠宣纸哗啦啦翻卷得凌乱。
文萱赶紧去关窗子,池疏影拿个镇纸压住信,起身取了件衣服披上。
“今年的风怎么这么大?”
“是啊。”文萱也有同感,“前阵子咱们这里下冰雹的时候,敬州刮的风出奇的大,好几处麦子都倒在田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