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骨眼上,皇叔不可能纵你出京。仅是顺昌侯府外盯梢的密探,就有二三十人,他们不会放你回西北。”楚琛端来清茶和两碟点心蜜饯,“用饭了吗?”
池疏影摇摇头,抬眼,“没心情。”
“以后难处多着,你次次都这样?以前的我不和你计较,以后可不许。”楚琛在她旁边坐下,“听话,你若饿了便少用些垫一垫肚子,我也没有来及吃饭,一会儿陪我吃点。”
池疏影却没什么胃口,“哦”了一声拿起一块绿豆糕在手里慢吞吞的啃,很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看你吃的一脸渣子,别发愁了。”楚琛抬手替池疏影擦掉唇边点心屑,说,“我已经传信给冯温与表舅他们,下午和他们商议。我打算请冯相与林表舅明日带头上疏,皇叔此举没有道理,朝臣施压,还是有转圜余地。”
池疏影听了却摇头,“若有这样简单,他何必折腾这样一场闹剧给自己招惹一个昏庸无德的名声?”
“王爷,池姑娘。”门外传来绣湄的声音,“文遥姑娘求见。”
池疏影与楚琛相视一眼,有些奇怪,“让她进来。”
“是。”
文遥进门,池疏影问,“怎么了?”
“小姐,方才在周御史府上做花匠的暗卫密报——”显然文遥这一路来的急,气息微喘,她道,“不久前周御史入宫觐见,直言劝谏陛下赐婚此举有违人伦,陛下大怒,罚廷杖三十,召御史台列位御史观刑。眼下,正在行刑。”
……
这……池疏影与楚琛面面相觑,她觉得怎么几个月不见,皇帝突然有了往昏聩暴君路上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楚琛眉峰紧拧,沉声唤人,“绣湄!”
“奴婢在。”
“传令,让宫里的探子细探内情,立刻回报。”
“是!”
没多久,楚琛这里也收到密报。大抵内容同文遥所禀差不离,只是更为详细了些。
周御史是位素来清正的言官,言官说话,总是喜欢一针见血并且洋洋洒洒引深个三四五六七的。总的来说,这事儿是皇帝做的荒唐,周御史言辞并无甚过激之处,然而才听了一半的楚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骂道——
“苏世子是朕的子侄!从小朕看着他长大,人品贵重才学渊博,哪样女子他配不上?朕要为他赐一份合心意的婚事难道也不可?朕堂堂一国之君,怎的到了你口中,就成了那逼良为娼的无耻无道之徒!”
大抵真是被气狠了,接着龙体欠安,就是传太医进汤药……
大概就是这样。
……
“所以说……”池疏影心里隐隐有了想法,“此事,朝臣已是人尽皆知了?”
“回池姑娘,御史台诸位大人进宫后听明原委,有几位大人不忍,替周御史求情。之后皆被贬官革职,现在,再无人敢进言了。”
池疏影瞬间想明白关节,狠狠一拍桌子,“好一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和着这是钓鱼呢?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月挨,就是演给他们看呢!
“知道了,你们且下去。”楚琛挥退文遥绣湄等人,站起身向池疏影伸手,“走吧,先用膳。月姨知道你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
“哥哥,”池疏影皱着一张小脸,发愁道,“我……我还是回西北吧……”
“多大点事儿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来解决,你不必担心,吃饭去。”楚琛把池疏影从书桌上捞起来,笑她,“别皱眉,我可不想洞房花烛夜,一掀盖头,瞧见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池疏影嗔他一眼,“哥哥!”
“皇叔既然要按家事来办,我就按着家事应对。”楚琛让池疏影放心,“听说老郡主进来身子欠安,且不去打扰她老人家。我下午要见林表舅,林表舅比我父皇还要长两岁,又是元武太祖甥孙,虽非皇姓却是皇亲,连我父皇在世时候见他,不论君臣时候尚且要唤一声表兄,皇叔更要礼遇他三分。这件事皇叔做的荒唐,请林表舅明日入宫,起码探一探风向再说。”
“可是会不会惹他生疑?”
“不会。”楚琛摇摇头,道,“林表舅素日里为人处世敦厚持重、方正木讷,他是个大智若愚的人,不然凭他的出身,怎能五十多岁的年纪还只做到京兆尹?皇叔不会疑心他,说来,当年我能逃出京城,还要多亏了林表舅暗里相助。”
“我只觉得,他落下这么大个把柄给我们咬,必定不会这样简单了结。”
“那也有我。”楚琛笑笑,“谕旨里不是说三月成婚?还有三个多月,急什么?最坏不过我送你回西北,他还能追去西北把你抓回来拜堂?”
也得问问西北的狼兵虎将们同不同意!
“对了,”池疏影问,“有纸笔么?”
“书房有,你要做什么?”
“哥哥你等我一会儿!”
池疏影返身往回跑,楚琛追她,进门看见池疏影已经摊开了纸笔研墨。
“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楚琛走过去帮她研墨,“要写什么?”
“给文萱丫丫和尉迟哥去信。”池疏影落笔飞快,简略道,“我担心往后我与西北的信件往来不畅,这事儿得给他们知会一声,哥哥你帮我把信传回西北。”
“好。”楚琛点头,“这个不难。”
“小影,下个月就是新年。”楚琛突然出声提醒她,“你也在京城,你们西北,难道不该派人进京贺岁拜年?”
池疏影微愣了下,旋即同楚琛相视一眼,会心地露出个狡黠的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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