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娅卓气道,“疏影姐他在骗你!他是个阴狠的人,绝对不像给你看到的那样温柔体贴!”
“我知道。”池疏影向后靠了靠,眼光冷淡,看着娅卓说,“他凶狠残忍的样子我见过,不用你多言。我也一样,我在青云暗卫、在草原征战时候杀人无数,手段阴损狠毒的模样,你也没见过。”
池疏影说着站起来,微微倾身迫近娅卓,冰凉的手指抬起她下巴,凑在她耳边阴涔涔冷笑一声,“就像这样——怕么?”
好似瞬间被毒蛇缠上脖子,池疏影冰冷的指尖在脖颈间轻轻划过,就像毒蛇的信子。娅卓顿时惊恐,不由自主一个冷颤。
目的达到,池疏影向后退了两步,才从地狱里的索命阎罗换回娅卓熟悉的那个疏影表姐。
“吓到你了?我和他,是一样的人。他总说因为有我,他才没有在大漠匪窝那样的地方坠入地狱,而他,是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池疏影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他更懂我。只是他不愿我不安宁,不愿意让我忧心烦扰,我又何必多问?”
“不,你们不一样。”娅卓面色苍白,显然是心有余悸,却连连摇头,不愿意承认,“疏影姐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娅卓说不出个一二三,“我就是看他不对!疑点重重,他定是在骗你!”
池疏影扶额,“我不是都与你解释过了?是你对他有成见!”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嫁他!你是信我还是信他?我们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感情,还不能让你对他生死不知音信全无消失的莫名消失十几年有一点疑虑吗!”
“你说的没有道理!”
“是你对他毫无提防!你被他……”娅卓气的喘不上气,“我看你是被他迷住眼睛脑子了!”
“我又为什么要提防他?”池疏影觉得娅卓简直不可理喻,“你这样离间我们可有好处?”
“离间?”娅卓对池疏影的用词惊异又心寒,难以置信地问,“疏影姐,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了离间你们?”
池疏影面色一冷,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究竟是对他不满意,还是不想我成亲。若是对他不满,娅卓,是我要出嫁,而非你,他如何,与你无关。若是其二……”池疏影一顿,偏过头去,不再多言。
“我……”娅卓语滞,半晌对着池疏影转身要离去的背影大喊,“便是你一定要嫁人,我情愿你嫁苏世子而非……起码苏世子他……”
“行了!”池疏影本就为这麻烦事儿烦心不已,又听的娅卓这样说,忍住不快回头,“不要总拿他同苏隽比较!是你对他的成见太深了。你没有见过他几面,以后熟悉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他。我和他的感情,你们不明白。你可还记得那年在甘州我对你说的话?”
池疏影望着地上白皑皑的雪,眸光微微一沉,喃喃低语不知说给谁听,“他回来,我就嫁他;他不在,我就找他;他若真的早已死去,我就是他的未亡人。不会变,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不会变。”
……
承天门前。
池询与苏筝苏笉姐妹二人唇枪舌战。
苏筝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压下来,听的苏笉为不可查地一笑,头顶御伞的金铃玲玲脆响悦耳——她四姐一出马,天底下,还没几个能在她手下讨得便宜的。
但池询,明摆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二位大人可是要问罪本侯?”池询当即质问,“何为欺君?君者,治辨掌令之主也。欺君者,蒙圣听、误国事,是以流毒危殆社稷,乃有欺君论重罪。儿女姻缘之事讲究的是个缘分,你情我愿,成则两家欢喜,不成也是缘分一场好聚好散。儿女之事,何关君王!你献国公府姓苏,我西北姓池,无干宗亲无关。儿女姻缘既无干君王,你我两家又非宗亲,何谈欺君?圣上却以国事欺家事,敢问,是视天下百姓为何物!”
“池侯爷言重。”苏筝正要说什么,却听后面又有太监着急地小跑而来——
“什么事?”苏笉问。
“回大人,圣上传池侯爷御书房回话。越王殿下方才向圣上请婚,说……说他与西北王早已私定终身,有信物为证,又道苏世子、云大人、何大人,皆可为证!”
……
御书房。
楚琛所指的信物,便是那镌刻着“函锋营军大将军印”的两块半枚玉印。
他把另外一半从云枫手中“借”了过来。
“启禀皇叔,母后自幼养在曾外祖父身前,出嫁之时,曾外祖父将此印赠与母后。”楚琛随口给玉印扯出一个来历,心照不宣地隐去提不得的镇北侯府灭门一节,道,“侄儿当年流落大漠,与疏影私定终身,许以半枚玉印做信物。当年未言明身份,随将那半枚玉印上‘大将军印’字迹抹去,另刻旧时东宫一隅小景,乃是——芙蓉出水倚闲石。疏影曾不慎将玉印遗失,正被苏世子所得,皇叔可传苏世子、云大人、与何大人问询。”
楚葳铁青着一张脸听完,由着楚琛跪在阶下,传唤了殿外候旨的苏隽。
“越王所言,”楚葳把楚琛呈上的那半枚玉印递给苏隽看,“可确有其事?”
苏隽看过,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乍见池疏影,他被那样狡黠机敏的漂亮姑娘惊艳……那一次,他从她身下的杂草丛里,拾得了半枚刻着芙蓉出水图的半枚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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