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这种东西可不是大米，走到大街上哪里都能买到。
火药这种东西也不是清水，你想要多少就能从井里面得到多少。
火药这个东西，那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手的，尤其是那么大批量的弄到手，那就一定有自己的途径。
宁长菊爆发出惨烈的笑容，他帮宁成章谋划夺位这件事这么久，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和途径。
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一切都失败了，如今到了清算的时候，所以他会将背后的人都供出来吗？
他不会！
他虽然不能成功，但是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枭雄。
他虽然之前为了逼迫那些人家为自己做事用了很多手段，但是他却做不出时候出卖的事。
“那好，让人去把尸体带上来。”
鞭尸这种事情，从来考验的都是活人的忍耐度。
“周英，你……”宁长菊咬牙切齿，怒目相视，从他的身上能够看见当初宁成章的影子。
“还是我来问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小姐在宁长悠的陪伴下走进来。
顾鸣很惊讶，他没想到秦小姐会来，但是高后却一点都不，似乎秦小姐会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
秦小姐笑容淡淡，离开宁长悠上前一步，站在高后的对面。
“我不来，你就真的打算鞭尸吗？想当年的人彘事件，你承受骂名至今，如今一切才沧海桑田，你又要开启另外一个时代吗？”
高后不说话，只是让秦小姐赶紧问。
秦小姐也不纠结，直接看向宁长菊。
“你我这相识至今，从来都是一个比字。如今我赢了，难道你甘心？”
宁长菊不说话，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他一直都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知道这江山是否还有隐患你不在乎，你甚至喜闻乐见，但是说到底，你如果彻底不在乎的话，你当初也就不需要如此纠结。”
她顿了顿。
“江山是天下百姓的江山，上位者是谁，重要吗？你哥哥看不清这一点，做下了那些事，难道你也看不清吗？”
他看的清，他就是因为看的太清楚，所以才会纠结，才会反复，才会让自己最爱的哥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他和秦小姐之间的斗争，与其说是他输给秦小姐，不如说是输给自己！
秦小姐见他不说话，转而看向高后：“高后，我想和您求个恩典，当然您不答应也没关系，不过我希望这个恩典，还是由您来给。”
高后不说话，冷眼看她，和秦小姐相处到现在，她最清楚很多时候，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秦小姐自然也没真想她回答，她只是给个梯子，爬不爬，她自己都能下来。
“您颁下旨意，给宁成章一个身后的荣耀吧。”
这怎么可以，宁成章是自戗，还是谋反失败以后的自戗！
“那又怎么样？他已经用死作为自己的代价，难道您还要和一个死人计较？”
可她若是那么做，怎么和大臣交代，怎么和那些受到损失的百姓交代？
“那您不给这个恩典，他不说，那些隐患不除，难道百姓就会感激您了？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可是他们！”
高后沉默，她知道就算她如果下了这个旨意，一定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甚至引来世人的唾骂，但是她在乎吗？反正被骂的也不少了。
“只是给一个死人以死后的归属而已，你不给，将来的上位者也会给，也许此时此刻百姓们不理解您的做法，但是万世之后的名声，可是您的。”
秦小姐说完以后，也不管高后的反应，转而去看宁长菊。
“你也一样。你是希望你哥在死后还被万人唾骂，还是留下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虚名？”
宁长菊的嘴唇动了动，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秦小姐知道，他这是准备松口了。
她勾唇而笑，转而看高后，高后沉默到现在，最终还是松口了。
毕竟就像秦小姐说的那样，这件事并不是必须由她来做，这个旨意，其实说实在的，让宁任他日登基以后，作为大赦天下的旨意也未尝不可，甚至更是一件好事。
“高后，当为周家积德。”秦小姐最后下了一剂猛药。
“好，你说。”
顾鸣见状示意手下将宁长菊脱臼的手接回去。
“关中大族，一共十家，这十家几乎都和这次的事情有关，只不过他们都很无辜，只不过因为有把柄让我捏在手上，所以才不得不听我的安排。”
第一句话出来以后，后面的话高后就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她想过也许关中大家中有人会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毕竟弄到那么多火药实在需要很大的财力和物力的支持，但是十家都有关系？这实在是她没有想过的。
顾鸣也是楞在当场，他听顾长卿提起过关于关中蒋家和宁成章的关系，唏嘘之余只觉得蒋家实在是为了和萧家的恩怨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但是剩下的呢？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宁长菊捏到了把柄，掣肘至今？
宁长菊苦笑。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而已。我知道他们每一家都有什么**，然后对症下药，他们不就会为我所用了？”
就是那么简单？
宁长菊的视线在顾鸣身上扫了一眼。
“就是那么简单。”
他又看秦小姐。
“若不是顾长卿早早的跟你扯上关系，而你当年又因为那一次和我哥彻底撕破脸皮，我想顾鸣大将军也早就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
顾鸣因为这句话而冒出一身冷汗，有**并不是可怕的事情，毕竟谁都会有**，但是**被让人抓在手上，那就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他自问自己一生唯一的想法就是让顾长卿能够好好的，为此他愿意让顾长卿在京中做质子的同时，还私下向赵王宁任相托，希望两家的孩子能够成为好友，至少让宁长悠给他带去一些依靠。
他这样的做法很激进效果却还不错，只不过这些年顾长卿在京中闯下不少的祸事，尤其是在对待秦小姐这件事上，他相信要不是秦小姐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宁长悠又恰好喜欢秦小姐，他肯定会为了秦小姐的安危娶她进门。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秦小姐身边早早就出现了愿意一起相护他的宁长悠，而宁长悠的出现和秦小姐从来坚持的本心，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顾长卿。
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了一直想要和秦小姐交好的宁长菊，不管后来宁长菊三番两次和秦小姐来往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两者在一开始的时候，宁长菊确实抱着和她交好继续而赵王宁任以及他搭上关系的想法。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一切已经成定局的事情，现在有再多的假设和如果都没有用。
顾鸣瞧着宁长菊。
“证据在哪里？”
宁长菊失笑。
“证据？证据就在这。”
他指了指牢房深处的拐杖，拐杖是和他一起被送进来的，顾鸣捡起来看了看。
“当初顾长卿羞辱我以后，我就假借换一副拐杖，将所有的秘密全部都藏在之中。”
顾鸣瞧了一眼高后，高后没有一点反应，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取出剑，对准拐杖就是一剑劈下去，两根拐杖都从中间被劈成两半。
果然拐杖中间是一封封来往的书信，上面加盖的私印写着关中各家和宁成章的来往经过。
“而且我早就已经将关中各家的私印拿到手，你们可以去胶东王府的花园湖底下搜，就在那地方藏着。”
宁长菊说道，最后看一眼高后。
“高后，”他的声音虚弱而绝望，“敢问您可愿意遵守诺言？”
————
宫外赵王府，秦小姐和宁长悠等人坐在一圈，彼此对望，。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不过是怎么结束的问题。
高后派来的大臣这时候也在廊上坐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宁任不放。
“赵王，您看您就答应了吧？”
宁任依旧不愿意答应，要说他之前不愿意答应是假的，那现在不愿意答应却是真的。
回来的路上，他也看到了这场让半个京城陷入苦难的大火和屠杀，虽然在顾鸣和萧云卓的带领下很快被镇压，但是带来的腥风血雨却是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坐上皇帝的宝座，那是因为一旦他上位，之前百姓所受的苦难就都将因他而产生。
他也不愿意接下来让这样的罪恶感附加在宁长悠身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他百年之后，他唯一的儿子宁长悠将拥有这万里河山。
“长悠，我们出去走走吧。”
秦小姐率先打破平静，拉着宁长悠要出去。
宁长悠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那么多想说的话最终还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说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选择其实早就已经做下，现在的犹豫只不过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是一个干脆的人，却也没想到他会纠结成现在这个样子。
“嫃嫃，今天回来的路上，你看到的情景，是我想象的那样吗？”
看到的自然都是百姓流离失所，但是大部分人可以选择不看，他不清楚秦小姐是不是一叶障目的那一个。
秦小姐嗯了一声。
“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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