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撒起狠来大叫道:“老儿,该我了,看锤!”人到锤到,直奔尚和阳顶梁上,压山盖顶砸来。尚和阳见锤砸下来,用尽平生之力向外一兜,两锤绷在一处,恰似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相仿,火星子乱冒,只见魏青身躯连晃了三晃,身子站立不稳,尚和阳倒退了两步,叫道:“好耍呀,好耍,力气你我平平,再来比过锤法!”
遂即将锤法展开,挟肩带背两锤、拦腰两锤、插花两锤、扫堂又是两锤,一出手便打出八锤。魏青左躲右闪,也抡起双臂还了四锤。二人各用纯熟的招数,三锤未再相碰,俱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魏青愈杀愈猛,尚和阳也抖擞精神。二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魏青渐渐的力气不敌,额头见汗,有点招架不住,尚和阳恨不得一锤将他击死,将锤法变招,改为泼风八打,眼见闹海金鳌魏青便要命丧尚和阳之手。
忽听得园墙后有人高声念道:“无量天尊,青儿,山人观你这武艺比之铁佛寺会斗铁掌和尚之时颇有进境,却不是这位大力天王的对手,你退开吧!”话音未落,从一颗大树后飘落一朵黄云,乃是一位年迈苍苍、身着黄袍的老道长,相貌奇古,手提拂尘,站在当间,将二人隔来。魏青早已力尽筋疲,不由得心中大喜,眼前的老道长非是旁人,乃是新认的义父恬淡子魏荃,连忙跪倒在恬淡子的面前,口中呼呼直喘竟说不出话来,恬淡子笑眯眯的将魏青搀起,说道:“孩儿,在一旁休息,待贫道取他性命!”说完转身怒视尚氏兄弟。
尚和阳与飞叉道士眼见恬淡子到场,如同被蝎子蛰了相仿,又惊又怒,尚和阳叫道:“魏荃,你害我兄长性命,此仇不共戴天。多年来找你报仇,只是你躲在武当深山之中极少露面,今日你想如何?”只听恬淡子说道:“尚和阳,过去你与冯吾寻贫道的麻烦,我念你是尚巍然的侄儿,你伯父在世之时与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你又是一门之长,身负绝世的武术,出家人不愿妄开杀戒,放你一马,如今你也五六十岁了,本该归老林泉,颐养天年,万万不该踏足金坛县城,你不来金坛找魏青的麻烦有你的命在,你这一脚踏入金坛,嘿,今日贫道不能再让你活着了!”
尚和阳闻言心道:“当年和师弟二人与此老比试数次,借着瘟篁锤之力,未分胜负,如今瘟篁锤已落入它人之手,再与他动手,只怕是输多胜少。也罢,我比他小着十几岁,与和泰联手斗他,见机行事吧!”说着冷笑道:“今日谁胜谁负,你我未曾动手尚未可知,我若将你一锤打死也算是为我兄长报仇。”恬淡子闻言心中说道:“我将你打死,也算给曼娘出一口恶气!”
想罢老道士将胸前蝴蝶扣解开,从包袱中取出一对龙虎量天尺,左右一分。尚和阳则抡动镔铁锤,一柄锤上下翻飞,泼风八打,招数精妙。二人动起手来,恬淡子双尺配合,妙到毫巅,虚虚实实,变化多端。饶是尚和阳武艺精熟,三十个回合一过,顿感应付艰难,落在下风。又斗了十余合,尚和阳越打越是心惊,心道:“老道偌大的年纪,身轻似燕,这一对龙虎量天尺,太乙三百六十式招术连绵不绝,自己所发出的锤式如同打在泥中相仿,自己纵有千钧之力也使不上劲,看来自己必败无疑,可恨尚和泰这个奴才,怎么不以飞叉暗算于他?”想着偷眼去看尚和泰,这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哪还有兄弟的人影,尚和阳暗骂道:“真是个畜生,也罢,老夫将性命豁出去了!”想罢将镔铁锤挥动如山,做拚命一搏。
魏老剑客一看尚和阳的锤法,实无破绽之处,心中暗道:“若是你不来与魏青为敌,我看在你叔叔份上一生不会与你为难,但你今日已起杀他之心,贫道七十一岁的老人,还能有后续香烟,岂能断送在你的手中!”老剑客思虑至此把心一横,展开了‘绵里藏针’的精奇招数,身形飘忽如风,双尺虚实并用,每一招都暗藏数个变化,绝不把招数使老。尚和阳的锤法变化极为繁复,而恬淡子的双尺,更是鬼神莫测。
二人这一场厮拼越打越急,越打越猛,魏青在一旁看上去,只见一团锤光尺影,恍惚间只见影而不见人,辨不出是谁强谁弱,孰优孰劣!
倏地老剑客恬淡子一声大喝,施展出追命连环三招,双尺合点尚和阳的两肋梢,尚和阳用锤向外一挂,老剑客抽回双尺,双足点地,纵起来向尚和阳头上一砸,尚和阳举锤相迎,恬淡子一矮身,双尺在他左右小腿上一扫,就听咕咚一声,尚和阳双腿俱折,当时翻倒尘埃,抛了镔铁锤,泼口大骂:“老匹夫,你把我结果了性命吧!你要不杀了我,你就不叫剑客!”恬淡子闻言心中暗道:“想要留你一条性命,看来非养虎成患不可!”想到此处,一合双尺往尚和阳顶梁一落,那么不可一世的瘟篁门长尚和阳,被打了个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魏青此时哈哈大笑,走到恬淡子身前跪倒,说道:“义父,若非您老人家及时现身,我必被这小老头所害,您这是从何处来的?”恬淡子双手将魏青搀起说道:“分别之时贫道对你言讲,要传你大力千斤之法,可惜那大力千斤之法乃是贫道师门绝技,武当山中只有我师叔浪游仙长邵华风深通此术,几十年前他老人家便已羽化登仙,贫道只学了些皮毛。他的弟子在离此不远的大茅峰清修,曾得了他大半的传授,又是使用流星锤的行家,只是贫道和他年轻时闹了些误会,去找他,他秘而不传,我也无可奈何,心中又十分的挂念你,便顺道来看望,刚进县城,正巧遇见尚氏昆仲在陶府门口窥视,这才尾尾随二人来到此处!”
魏青是个性情中人,闻言心中不由得万分感动,再次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义父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小子如何达报?”老道士连忙将魏青扶起来,说道:“你我父子还有什么说的,孩子,从明日起,每天夜里,我在城外十里岗望茅亭等你,我将所学的大力法传授与你!”魏青问道:“义父,不急一时,你随我回家住吧,我有单独的跨院,我二弟人称小孟尝,待人极为慷慨。”恬淡子摇摇头说道:“我传你艺业之事,回去万万不可对他人提起,就你我二人知晓,贫道怕他人多心!”魏青又问道:“义父,那你在哪落脚?”恬淡子笑道:“不必问了,自有我落脚之处,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我要尽快将这副臭皮囊打理了,以免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