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焜闻言大急,说道:“师哥莫急,我这便去河南夹龙沟,去求赛南极施药,为师兄续命!”姬繁摇摇头,说道:“太晚了,也是我太过的执着,自食恶果,你将分光宝剑还给我,如今我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去找优昙老尼报仇,等将老尼杀了,找一个深山老林、幽静之所,等着坐化吧!”耿焜劝解道:“师兄,算了,那老尼虽然可恨,但也未存心害你,阴错阳差而已,你何必去找她的麻烦呢?”
新任方丈便将谛严老和尚在寺中除名了。我的外公与谛严交往颇厚,这朱砂掌的绝技也得自和尚,知道此事后,多次往少林为谛严和尚鸣冤,可惜那位新方丈的心胸太过狭小,执意不允。最后一次,竟然命人将我外公赶出寺来,彼时我外公已是风烛残年,七八十岁的衰翁,急火攻心,竟然在归途中一命呜呼,这笔账总有一日,老夫要和少林寺的一帮秃驴清算!”
姬繁闻言说道:“谛严师徒服下此物,一死一生,弟子不比谛严老和尚的修为,吃下神蛛,岂不是生死一线?”耿飈说道:“左右都是一死,你怕什么?谛严的弟子武艺自也不如其师,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嘛,这只能听天由命而已,你若是得神蛛之助,练成百毒之身,任它昆仑教、上三、中六、下五、左七右八,外加二十四散门,何人是你的对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姬繁闻言心下依是犹豫不决,耿飈说道:“你的闲事我管不了,我的朱砂掌已经练成,也想四下里转转,我和恬淡子约好,要在襄阳为龙姑完婚,你要是死了就让耿焜给我捎个信,我好去万松山接法猛,回去接任观主!你若是没事,便召集四处的弟子,我助你重振观宇,让天下人不敢小觑祥云观!”
姬繁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和耿焜回到大荒山祥云观,将神蛛取出在掌中反复端详,心里下了数次决心,始终狠不下心肠,耿焜看得心中难过,忽的灵光一闪,对姬繁说道:“师哥,我想起一个人,或许能救你的性命!”姬繁忙道:“何方高人,你且说来听听!”
耿焜说道:“我这便去福寿庄请赛南极想想办法,他那里有成形的灵芝,或许能行!”姬繁惨笑道:“前时为了郭云璞你去求他,他都未答应,这一回怎能同意!”耿焜说道:“不试试怎会知道!”当即准备了一份厚礼,往福寿庄而来,谁知到了福寿庄,原本几百人的大庄园,早已人去庄空,找了几个周边的山民打听之下,方才得知,庄中的老祖宗突然闹着要回河南老家,加之本庄的老太爷年岁也过百,思念故土,和家中几位族长商议后,举家折返故土去了。
耿焜心中凄苦暗道:“这不是要我师兄的命嘛!”转身要走,忽又想起,老寿星父子这数十年来,将山岭中的天材地宝陆续移植到了庄中,不如去碰碰运气,当下来至庄中芝圃中,搜寻半日,终有收获,掘出未成型的灵芝、人参十数枚,顿时大喜过望,回到祥云观,对姬繁将此行经过讲罢,姬繁将大腿一拍,叫道:“该着如此,我拼了一条性命,师弟,你去将神蛛火解成丹,我在此运功调气,多服灵草,胜败在此一举。”
遂即两个道人分头行事,这边姬繁调气吐纳,服食药材,那边耿焜生起丹炉,烧蛛取丹,到了夜晚,师兄弟二人聚在鹤轩内,姬繁将分光剑和剑谱交与耿焜,说道:“我若是死了,你便是这祥云观主,耿飈是你的亲叔叔,他老人家必会同意,你要将本观的武术发扬光大,切莫辜负了师傅在天之灵!”说罢便将蛛丹吞下,谁知却不如耿飈所言,毫无半点痛苦,行动如常,姬繁心下稍安,过了二三日,姬繁平素引以为傲的一部尺长的蓝胡须,根根变黄,头发也渐渐变白,人变得又黑又瘦,原来出尘脱俗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乍一看如同乡间种地的老农一般。
又过了三四十日,姬繁所居住的云房周围,虫、鼠、蛇、鸟俱是踪迹全无,平常耿焜与姬繁在一起盘桓久了,也觉得目酸耳鸣,头脑发胀,姬繁对此暗中不悦,但将毒砂掌的功夫稍一施展,立时欣慰许多。原来这毒砂掌的功夫,姬繁已练至八九成,平常中掌之人,不是身受内伤,便是行动受损,比起少林五毒手,不死既残而言,确实差之不少,如今即便是驴、马、骡子等大个的牲畜,只要轻轻挨上一掌,立时吐血而死。
耿焜见师兄将神功练成,也为他欢喜,可姬繁确愁眉不展,耿焜心下不解,屡次追问下,姬繁无奈对耿焜说道:“我听古老相传,这毒砂掌练到最厉害的境界,叫做子午毒砂掌,中掌之人,子不过午,一个对时必死无疑!看这两日的情形,只要我催动内气,双掌发力,已达到子午毒砂掌的最高境界了。只是发力之后,需及时休息,不然觉得甚是乏累,耳鸣心跳。如今虽可说天下无敌,但心中毫无半点喜悦。我也想明白谛严和尚为何服下内丹立即圆寂,而他的弟子却安然无恙,其中的道理了,那是因为谛严和尚年纪衰迈,受不住这蛛丹的药力,如同烈日下的水珠,瞬时便被晒干了,他的弟子,年富力强,服用蛛丹后,虽未当时暴毙,但也五内俱焚,如同小火熬粥,总有一日会被烧干,我怀疑那个五毒教主,就算少林僧不去寻仇,也活不了多久。我已是年将古稀的老人,本该和谛严老和尚一样的结果,幸亏借着你从福寿庄带回的灵芝,才保得一条性命,如今好似一盏点燃的油灯,在消耗着自己的寿命,不久油尽灯枯时,终究还是一死,我估计不过是半年的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