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心中忖道:这丫头心中,似是充满了激怒,悲愤,日后要疏导于她才成。
巫蓉连劈了十人之后,投去手中巨斧,笑道:“徐兄,咱们走吧。”
徐凤眠道,“咱们把十具尸体掩埋起来,再走好吗?”
巫蓉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两面峰腰中,都有花无欢埋伏的人手,咱们去后,他们自会前来收尸。”
徐凤眠点点头,道:“咱们走吧!”
抢在巫蓉身前,接道:“蓉姑娘,花无欢未把你背叛百花山庄一事,传告各路埋伏,你才这般轻易得手,但可一不可再,他们吃过这次苦头,不会再讳疾忌医,定然把你叛离百花山庄一事,通知了最后两阵中人。”
巫蓉道:“你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凤眠道:“我的意思是说,下一阵,你不要出手,站在我身后,替我掠阵。”
巫蓉道:“如是我有机会帮助你,难道也站着不动,是吗?”
徐凤眠道,“那倒不是,在下之意是,姑娘不要再用诈术,如是有机会助我,在下仍是感激不尽。”
巫蓉轻轻叹息一声,道,”谢谢你这样的关心我,自从我奶奶死去之后,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徐凤眠听得一怔,急急举步向前行去。
巫蓉紧随在徐凤眠身后而行。
这时,太阳己为高峰所阻,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
徐凤眠振起精神。又转过两个山弯,耳际间忽闻水声淙淙。
凝目望去,只见眼前峡谷中,一片碧水,拦住了去路。
两面岸壁问,流泉潺潺,在去路边聚成了一湾潭水,宽约五丈,纵然是世间第一流的轻功。也无能在一跃之下,飞登彼岸。
徐凤眠望着那一片碧水,不禁为之一呆,出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他千算万算,确未想到,会有一片潭水拦路。
巫蓉也大感意外,不禁一皱盾,道,“徐兄,你会水上功夫吗?”
徐凤眠道:“不会。”
巫蓉道:“我也不会。”
徐凤眠道:“花无欢早已知晓我不会水中工夫,既有这片天然的障碍,他岂会弃之不用。”
巫蓉道:“徐兄之意,可是说那花无欢借这片潭水再派人阻拦我们,是吗?”
徐凤眠道:“不错,花无欢定然会利用这片天然的屏障,布下恶毒的埋伏。”
巫蓉突然举步向前,走近潭边,一面瞧着,一面伸手比划。
徐凤眠缓步行向前去,低声说道:“你比划什么?”
巫蓉道:“我在计算这潭面有多宽多大。”
徐凤眠道:“姑娘计算这片潭干什么?”
巫蓉道:“唉!我无法计算出它究竟有多深,如若能够算出它有多深,就可以下毒了。”
徐凤眠道:“下毒……”
巫蓉微微一笑,道:“不错,我要在这潭水之中下毒,如若那花无欢在潭水之中埋伏有人,必然被我施放的毒药毒毙了!”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道:“不成啊!”
巫蓉道:“为什么?”
徐凤眠道:“这片潭水,积泉而成,已不知多少年代了,潭水之中,必然有很多鱼虾、如是姑娘在潭水中下毒,那些鱼虾不是首先遭殃吗?”
巫蓉微微一笑。道:“你很仁慈,不过,此刻咱们要保性命,哪里还能顾及到那些鱼虾呢?”
徐凤眠道:“那花无欢在这里没有埋伏,决然不错、但他们也不会住在潭水中。”
巫蓉正待接言,突见彼岸人影一闪,一个用树身连结的木筏,缓缓行了过来。
原来,那木筏靠在潭边一角,上面复以青草,是以很难看得出来。
两条人影,跃上木筏,缓缓划动,直向徐凤眠停身之处行来。
徐凤眠看到那木筏之后,心中一动,暗道:以我此时成就,一跃三丈,尚非难事,只要那木筏行入潭心,我即可一跃而上,借木筏之力,跃登彼岸,只要能足踏实地,那就不用怕他们了……
突然想到了巫蓉,不禁为之一呆,想好的计划,顿然受阻。
原来、巫蓉的轻功,决难借木筏之力,跃登彼岸,这迅雷不及掩耳之策,实已无法再用了。
他天生的侠肝义胆,心想既然答应了带着巫蓉,决不能中途弃之不顾。
目下情势,只有待那木筏驶近,再行见机行事了。
忖思之间,木筏已然行近岸边。
徐凤眠凝目望去,只见那木筏上两个人,其中之一,竟然是逍遥子。
不过,逍遥子此刻已然脱下道袍,换着了一身疾服劲装。
另外一人,年纪很轻,身着青衫,颊下无须,僵直地站在木筏上,有如一副木雕泥塑的人像。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人的样子很奇怪,不知是何许人物,但是既然为花无欢作埋伏人手,自非是平常人物。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逍遥子道长。”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徐大侠果然厉害,一眼就瞧出贫道。”
徐凤眠道,“别说道长换着衣服,就是你火烧成灰,在下也能认出。”
逍遥子笑道:“山行艰难,着袍不易行动。”
徐凤眠冷笑道:“想不到道长和四海君主,竟然归服了花无欢。”
逍遥子道:“我们是有条件的合作!”
徐凤眠冷冷说道:“不管是归服了花无欢也好,或你们是有条件的合作也好,对于在下来说,并非不同……”
语音一顿道:“道长在这里设的何等埋伏,徐某如何过关,还请说明,在下恭候吩咐!”
逍遥子不理徐凤眠问话,目光却转到巫蓉的脸上,缓缓说道:“对令祖之死,贫道无限抱憾。”
巫蓉道:“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呢,还是真的有抱疚之心?”
逍遥子道:“自然是真的抱疚了。”
巫蓉道:“我奶奶已经死了,你抱疚又有何用,如是你良心不安,那就帮我一次忙吧!”
逍遥子道:“要贫道如何帮助姑娘呢?”
巫蓉道:“很简单,只要你帮我们渡过这片潭水,就行了。”
逍遥子道:“孩子,你可知晓那水潭彼岸,摆好了一座五龙大阵,在等候你们吗?”
巫蓉道,“什么五龙大阵?”
逍遥子道:“那是花无欢赖以对付武林高手的奇阵,费了他无数心血。”
徐凤眠道:“在下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只是几个穿着奇服异装,刀枪不入的怪人罢了。”
逍遥子叹了一声,放低了声音,道:“徐大侠,你虽然英勇绝世,但你今日只有一个人啊!”
徐凤眠道:“在下不解道长言中之意。”
逍遥子道:“好!贫道再说明白一些,此时此地,徐大侠是最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徐凤眠流目四顾一眼,道:“道长如有弃暗投明之心,在下愿为天下英雄解说。”
逍遥子道:“徐大侠想得太简单了!”
徐凤眠道:“道长心意难解,还请明说了吧!”
逍遥子点点头,答道:“徐大侠进入禁宫得了何物?”
徐凤眠道:“一把斩铁如泥的短剑,也正因在下有此短剑,才不畏那花无欢的五龙大阵。”
逍遥子道:“还有呢?”
徐凤眠道:“箫王张放的武功秘录……”
逍遥子接道:“不错,据在下所听得消息,那宇文寒涛已然把张放的武功秘录交给了你徐大侠,是吗?”
徐凤眠道:“不错,怎么样?”
逍遥子按制着胸中的喜悦,淡淡笑道:“如若徐大侠愿以张放秘录相赠,贫道愿全力相助徐大侠救出那南宫姑娘。”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人贪心得很,倒也不必以君子手法对付他但闻逍遥子接道:“徐大侠请仔细想想,那南宫姑娘的性命重要呢,还是你那本张放武功秘录重要?取舍之间,任凭徐大侠,贫道决不勉强。”
徐凤眠心中付道:张放武功秘录,我已转奉岳姊姊,少林的弹指神功和华山剑法,我交给了邓一雷和展叶青,此时此情之下,就算他们取了徐凤眠之命,也是无法取去武功秘录,我何不以此作饵诱他说出一些内情?也好作我对敌的参考。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道长的耳目果然是灵敏得很。”
逍遥子道:“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徐大侠意下如何?必得快作决定才成。”
徐凤眠长长吁一口气,强自按下心中的焦急,缓缓说道:“在下身处险境,还可沉得注气,道长又急什么呢?”
逍遥子大感意外,双目凝注徐凤眠脸上瞧了一阵,道,“阁下不顾自己的安危,难道也不管那南宫姑娘的生死了吗?”
徐凤眠道:“花无欢设下埋伏,用那南宫姑娘诱迫在下来此,在下未见那南宫姑娘之前,我想他不会加害那南宫姑娘。”
逍遥子道,“贫道只知徐大侠的武功高强,却不料你这养气的功夫,竟然也已达到了这等高深的境界。”
徐凤眠道:“一本箫王武功秘录、如若真正能以救得南宫姑娘和在下……”
目光一顾巫蓉道:“还得加上这位巫蓉姑娘,一共三条命,在下自是不会吝惜区区一本秘录。”
逍遥子望望天色,道:“看来咱们这笔生意谈成的希望很大。”
徐凤眠道:“那要看你逍遥道长有多大本领了。”
逍遥子道:“此话怎讲?”
徐凤眠道:“阁下自觉武功比那花无欢如何?”
逍遥子淡淡一笑,道,“贫道自知单打独斗,要输上花本风一筹。”
徐凤眠道:“用略施计谋呢?”
逍遥子沉吟了一阵,笑道:“贫道和花无欢相较,当在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