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辜一纵身,跳下了棺材,没有白骨战甲辅助,余辜的身形呆滞了许多,好在他判断能力不错,好几次都在间不容发的间隙,躲过了巨斧和箭矢,好不容易来到巨鼎前面,一支飞箭洞穿了他的肩膀,带着他整个人撞在巨鼎上,趁着冲势未歇,余辜趁机按下了鼎身的第二颗按钮。
啪的一声,在这颗按钮陷落的同时,第一颗按钮也猛地弹起,漫天飞箭逐渐停了下来,石壁里的箭孔也渐次关闭。
巨鼎底部开启了三个气孔,滚烫的石灰水顺着气孔倾泄而下,不知流向何处。
抬头望去,头顶那些锋利的巨斧缓缓停止摆荡,垂落在半空。
余辜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按下第二个机关,就可以暂时避过眼前的陷阱,他趁着难得的安全时机,赶紧撕下衣带缠好伤口,准备再次爬上巨鼎,救楚小舟出来。
还是还没等他爬上去,巨鼎就开始高速旋转起来,巨鼎之下有细密的齿轮与十字悬棺相连,随着巨鼎的旋转,锁链越绷越紧,才一会儿功夫,棺材便整个被锁链拉起成竖立的样子,从悬棺底部突然滑出一具铁石内棺,重重砸碎了巨鼎底部的裂缝,露出一条黑暗的甬道,里面遍布着嶙峋凸起的结晶岩,密密麻麻将甬道堵死,但是现在被滚烫的石灰水浇融,结晶岩快速融化,露出来的甬壁变得光滑无比,整个甬道都宽敞了许多。
铁石内棺从天而降,甫一落定,便严丝合缝地卡进甬道,顺畅无比地朝下滑去。
余辜来不及伸手阻拦,好不容易翻身上了巨鼎,本想跟着那口铁石内棺一起跳下甬道去,却发现内棺过处,飘荡着高热的白汽,看来甬壁的腐蚀效果还没结束,一时半会儿余辜仅凭肉身根本无法经过。
正无计可施之时,余辜忽然想到,设计这些机关的人看起来深谙生克之道,算准了来人最终一定会躲进十字悬棺,那人既然设计了甬道,又设计了棺材,自然是要联系在一起使用的。
余辜连忙抬头,注意到十字悬棺被楚小舟乘坐了一副竖棺内棺而走,现场还剩有一副横棺未用,便攀着锁链上到棺身,麻利地钻进横棺之内。
余辜也有一百三十多斤重,棺材受到了重力牵扯,将锁链重新拉紧,巨鼎更加快速旋转,空置的竖棺渐渐变成横在半空,装着余辜的横棺反倒渐渐竖立起来,吧嗒一声,棺底一声脆响,机关开合,一具一模一样的铁石内棺从棺材里滑落,掉入甬道,一路往下滑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内棺终于滑到了甬道尽头,重重砸在一根石柱之上,余辜被摔得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刚活动了一下,脚底突然一空,内棺的底部居然也是一层可以活动的铁板,余辜整个人往下滑去,落在了另一个内棺里。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楚小舟的脸。
原来他的石棺砸中的,并不是一根石柱,而是楚小舟的内棺,两口内棺都由磁石所铸,此刻相互吸引,稳稳当当叠在一起,暂时没有倾倒的风险。
倒是余辜,此刻紧紧贴着楚小舟,感受着她的体温,一时间竟忘记了伤口的剧痛。
“小舟……”
余辜轻轻叫了她一声。
“嘘!”楚小舟用手指放在唇边,制止了他继续说话,然后附耳说道:“外面有人!”
距离太近的缘故,余辜听到楚小舟呵气如兰,竟然心跳开始加速起来,一时没听清楚楚小舟的话。
“你说什么?”余辜张开嘴型,无声地问道。
楚小舟用手比划道:“外面有人,静观其变。”
余辜点点头,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正围着石棺旋转,其中一个人抽出了刀,砍了好几刀在石棺身上,却发现刀身被磁石吸引,总是偏了些许力道,最后一刀砍在棺缝里,被两侧的磁石同时吸引,竟是再也拔不出来了。
然而那人并不知道,这失手一刀的刀刃就贴着余辜和楚小舟的鼻尖而过,停在两人眉目之间,冰冷刺骨。
刷的一下,刀终于被那人拼尽全力拔了出去。
出刀那人说话了:“小姑,这里有诈,我就说刚才那个按钮是陷阱,你还不信,你看设计陷阱的人好狠心,一言不合就砸下来两条石柱子,这是生怕我们能活下去啊?……哟,这石柱子还是磁石,看来是想吸走我们的兵器,让我们先缴械,然后再慢慢折磨我们。”
一听声音,余辜和楚小舟瞪大了眼睛,居然是幽恨生。
那个被称作小姑的,当然就是幽皇后了。
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幽皇后便开口说话了:“你眼瞎了吗?哪里来的石柱子?这分明是两具石棺。”
幽恨生又悲观地念叨道:“这是石棺?……完了完了,看来这墓主这意思就是让咱们姑侄俩有去无回,连棺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幽皇后没好气地骂道:“蠢货,你能给我安静一下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去惹事生非,要好好活着,你呢?非要去杀楚小舟……为这事你求了我一晚上,我拗你不过,又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决定再帮你一次,我让你杀,我给你派那么多人,连我猫儿子的命都借给你用,结果不但连个小丫头都没杀死,还害我惹上了快活王这个大麻烦。”
“小姑放心,侄儿已经将余辜和楚小舟全都逼落悬崖,那么高的地方,就算摔不死也活不了多久,要不是你刚才急着召见我,我肯定亲自去崖底探查,早已经亲手把尸体给你带回来。”
这句话说的人平静,听的人却心惊如雷,余辜和楚小舟惊讶地看着对方,互相用眼神交流了同样的想法:嫁祸他俩的猫殿下,并不是幽恨生私自杀死的,幕后指使人居然是最宠爱猫殿下的幽皇后。
真正要杀害楚小舟的人,居然也是这位天楚国母。
这未免也太过心狠手辣了。
他俩并不知道,真正震惊的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