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不留行顿时停下手里的银针,心里快速盘算着关系:“也就是说,小舟是当今公主,那你不就是准驸马?哎呀我去,我这也算是攀上皇亲国戚了,距离我成为大内御医又进了一步了”
余辜说:“你就不觉得事情古怪?“
王不留行道:”这消息吧,突然是挺突然的,但是细细想来,能配上谢流年先生的,也只有是当今陛下那个级别的男人,我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的啊?“
余辜将疑点指出来:”你如果有这么个女儿,难道会早不认晚不认,偏偏这个时候认?”
王不留行摇摇头:“我要是有个女儿,别说现在才相认,我都不可能让她流落蜀西那么多年……哦,你的意思是皇上挑的这个时机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余辜断然道:“不错,否则不可能那么多凑巧的事,这里面绝对有阴谋!我必须要去做点什么才行!”
王不留行点点头:“你分析地很有道理,但是再有道理也跟眼下的你没关系了,照你现在的伤势,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床上养伤。”
余辜看了一下被王不留行绑满了绷带的身体,询问道:“我才中了一刀,为什么我全身都被绑上绷带?”
“除了中刀之外,你其他地方都没一块完整的皮肤了,被利器划得左一道伤口右一道伤口,我不给你缠上绷带,伤口早晚会得破伤风的,还有你肩膀上被洞穿了一箭,肩骨都碎了,再加上胸口那一刀的贯穿伤,这两处伤口都需要缝合处理,一般人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要休养半年多……!”
余辜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伤势上,所以第一时间听出了王不留行的言外之意:“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跟一般人不一样?那我需要休养多久?”
“要比普通人更快一些!”
“太好了,那是多久?”
“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拿你炼制药人吗?那么多世间罕见的解药和毒药在你体内搅和,那么多生不如死的痛苦熬磨你的血脉,把你折磨地生不如死……你猜怎么着,物极必反,这件倒霉事居然也暗含着好处,我刚给你检查伤势,发现你的肌肤坚韧程度和恢复速度居然都远超常人,据我估计,你最快休养半个多月就能勉强下床了。”
余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没有时间了:“不行!太久了,有没有更快的法子?”
王不留行想了又想,才支支吾吾说出来:“方法有倒是有,不过……风险……很大!”
余辜干脆道:“不用跟我说风险,直接给我说时间!”
“稍等,我先给你看样宝贝。”
王不留行从怀里摸出一块碎成渣渣的蜜饯,放在长桌上,又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掀开油布盖子,筒口朝着蜜饯轻轻敲了几下,一群通体雪白的蚂蚁排成一条直线爬了出来,围着比自己大上数倍的蜜饯转了几圈,然后纷纷张开上颚,咬在蜜饯缝隙之间,吐出火红色的丝线,不一会儿功夫,那些碎渣就被缝合成一个完整的蜜饯,当中个头最大的那只白蚂蚁,一下子将蜜饯举了起来,稳稳当当地回到了竹筒里。
不一会儿竹筒里面传出了剧烈的震动,然后很快就消停下来。
王不留行解释道:“这是取自天竺的雪火蚁,他们的上颚能分泌一种麻痹性的火丝,可以在减缓痛苦的同时,能暂时性缝补伤口,但是麻醉效力只有十二时辰,时辰过了之后火丝会被血液融化,血肉重新分离,伤口迸裂,伤势甚至还会再次加重。”
余辜毫不犹豫道:“不用废话,就用这个给我医治,我赶时间。”
王不留行说:“你可想好啊,就你现在的伤势,可以说是从阎王爷那里捡回来一条命,要是等到火丝融化后你伤情再加重一些,可是真得会要了你性命的。”
余辜说:“你第一天认识我啊?还跟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王不留行摊摊手,道:“也对,你这种得了碎心症的人天天都是在等死,当然也就不怕死了。咱们按照老规矩来,待会儿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绝对不管我的事,到时候别让老余把火气都撒我头上,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十二个时辰后你没撑住挂了,你的尸体也要交给我解剖,我对你这个药人的身体结构还是挺感兴趣的。”
余辜真是对这个乌鸦嘴无语了,气的不想再跟他说任何话,冲他连连摆手,示意他别废话赶紧动手。
王不留行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蜜饯,来回擦拭了余辜的伤口,雪火蚁闻到气味从竹筒里探出头来,排成细长的队伍爬到余辜胸口,氧地余辜差点蹦起来。
不一会儿这些雪火蚁聚拢在伤口一圈,便开始分泌火丝进行缝合,有几只失足跌进了伤口里面,便对着余辜即将碎裂的心脏也进行了临时缝合。
好在火丝带有麻痹粘液,余辜这次没有感到彻骨的疼痛,还能冷静地跟王不留行对话。
“什么时候能缝合好?”
“现在是子时,要是不出意外,天亮之后你就可以下床了。”
“很好,这样一切就都来得及了。”
“来得及做什么?”
“去镜鉴司,救回小舟!”
王不留行大吃一惊:“镜鉴司?那个院子是这片大陆最恐怖的存在,就是给你一个军队你都不一定能冲进去。你现在要单枪匹马闯镜鉴司,你疯了?”
“我没疯!我也不是单枪匹马,我还有同伴。”
“你同伴不都被抓了吗?一个从南路来,一个从东路来,眼看一进京就要问斩了,你哪里还有同伴?……”
余辜不怀好意地看着王不留行。
“不是还有你吗?”
“你提我干嘛?事先说好,我只是你们魔盗团的编外人员,只负责给你们的任务做扫尾工作,你可别拉我下水。”
“你放心,我不会拉你去镜鉴司,天亮之后,我需要你扮成白骨衣,和我一起救回魔盗团的同伴们。”
“我假扮白骨衣?……我怎么假扮?我连你的白骨战甲什么样都没见过。”
“放心,很快你就会见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雪火蚁在余辜体内钻来钻去,细不可见的火丝正在逐渐缝合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宫水潭之上,一束阳光透过无数琉璃镜的折射,斜斜落在水面。
天终于亮了。
那些雪火蚁也消耗完最后的生命,吐尽了最后一根火丝,这些神奇的小生灵再也看不到阳光了,就此死在了余辜体内。
余辜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状况从未这么好过,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顺畅惬意。
王不留行在余辜的指导下,钻进了那口阴木棺材,里面无数机关启动,将白骨衣的战甲部件一一套在他的身上,咔啪一声,棺材盖子打开,一身银甲白衣打扮的王不留行走了出来,按着余辜教给自己的操作,一连试了好几处藏在战甲内的厉害机括,忍不住直呼神奇。
“哇,这么拉风,怪不得白骨衣战无不胜,换了是谁拥有这身战甲也会化身绝世高手的。”
“你尽快适应战甲,我需要你和我同时出动,你去南城门,按照刚跟你说的计划救出噼里啪啦!”
“你呢?”
“我去不空山官道,救出步足惜。”
“你把白骨战甲给了我,你不就只是普通的余辜了吗?你拿什么救人?”
余辜微笑着按动黑色棺材底部的一个机括,棺材内部齿轮启动,黑铁棺板层层折叠,直到缩小成一个黑色背匣大小。
余辜将黑匣负在背上,拍了一下,自信道:“这几天和小舟在一起经历了各种生死,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白骨衣也好,余辜也好,难道不都是我吗?”
余辜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世人看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