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白骨衣
作者:安徒生      更新:2020-01-29 01:08      字数:2248

不空山前山和后山之间,夹着一条宽阔的官道,历来是出哀郢城后东去的必经之路。

此时晨光微曦,满山红叶如火。

一支长长的队伍满是疲惫地走来,他们穿过了千山万水,才终于从苦沙海的界命城里,将要犯步足惜抓获并押送回京。

为了抓白骨衣的同伙步足惜,镜鉴司出动的风、雨、沙三镜使,任务完成后,风镜使风不羽因为轻功卓越,率先赶回京城赴命;沙镜使权五爷则继续留在苦沙海,监督界命城各方异动;押送队伍里,只剩下雨镜使雨初歇带队,三十多镜捕追随,护着一辆完全封闭的铁牢车前行。

铁牢车里坐着一个双眼缠着黑布的盲琴师,疲惫地靠着牢笼,用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被树枝隔开的天空。

虽然没人能看到他的目光,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孤寂,像是世间再无依恋一般。

雨初歇坐在为首的黑色马车里,步足惜的黑琴此刻放在她的膝头,一路上她都想试着学会这个乐器,为此不断地下马车去请教步足惜,可是旅程即将到达终点了,她才仅仅学会了基础指法。

“很难学啊,琴声又小,音色又闷,琴弦还割指头……唉算了,不学啦不学啦。”

雨初歇只有在这时,才不用维持镜使的强悍模样,难得恢复成一个少女的状态。

突然远处一声马嘶,跟着是一群马嘶,官道上碎石颤动,一队精装黑镜骑从山前奔来,拦在了押送队伍面前。

雨初歇掀开帘子,发现居然是镜鉴司的黑镜骑,她下了马车,问为首的骑兵:“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黑镜骑都出动了?”

为首的骑兵翻身下马,禀报道:“卑职奉青门首座大人之命,率十七名黑镜骑前来护送。”

雨初歇回头看了一眼铁牢笼里的步足惜,说道:“步家七少爷这面子真大,黑镜骑都来亲自护送了。”

步足惜对雨初歇的话毫无反应,依旧仰头看天。

雨初歇向黑镜骑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说道:“你们兵强马壮,就护在外围好了,这次你们青门能来,我们朱门和玄门自当记下这份恩情,回头一定要好好感谢下首座大人……”

“雨镜使客气了,我们首座大人之所以派我们来这里,是觉得白骨衣一定会出手救人,首座大人说你们朱玄两门已经捉了同伙,可以收手了,至于魔盗团里最强的白骨衣,自然要交给院子里最强的黑镜骑捉拿。”

“青叶竹老师说话还是这么伤人啊,一听就知道酒没少喝。只要翻过眼前的不空山,咱们就到哀郢城了,抓不抓得到人另说,我只希望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为首的骑兵迅速调整队型,自己单枪匹马走在最头,剩余十六人分呈两队护在队伍两翼位置。

雨初歇发现这些黑镜骑的武器有些陌生,看上去霸道至极,便出声问道:“你们身上配备的可是传说中的云机弩?”

黑镜骑首领道:“青首座曾对器武库被盗案做过细致分析,认为云机弩是唯一一种有可能击穿白骨战甲的兵器,所以此次派人来,特意从军部的器武库里临时调出这么多云机弩来,人手一架。”

“看来这次你们黑镜骑志在必得啊!”

“黑镜骑永远不打无准备之仗。”

两个队伍汇合在一起,继续朝不空山深处进发,所有人都小心谨慎地提防四周,生怕白骨衣突然冒出,变一个鬼戏法就走,队伍就这么谨小慎微地又走了一炷香时间,为首的黑镜骑突然停下马匹,车队也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雨初歇掀起帘子问开路的那个黑镜骑。

“有人拦路!”黑镜骑坐在马背上,头也不回,全部注意力都被拦路人给吸引住了。

官道中央好端端站着一个少年,背着一个样式古怪的黑匣子,不言不语。

雨初歇吩咐道:“你问问情况,要是过路的就随意打发掉吧,实在不行就亮出咱们院子的招牌,我就不信真有不长眼的。”

黑镜骑端坐高头大马,大大咧咧说道:“前面那人,速速离开!”

那个少年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会,反正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押送队伍继续往前走着,离少年越来越近。

黑镜骑又喊道:“镜鉴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闪避!”

那个少年反而露出了笑容,双手快速在胸前交错,口中吟诵一种诡异的音节,似乎是在念诵咒语,又像是在复述口诀。

“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日月为光,临、兵、斗、者、皆、陈、裂、在、前——”这声音像是得了造化,本来是呢喃念出,却让整条官道都嗡嗡直响,漫天红叶被这声音震落,铺天盖地飘来,画面显得极其诡秘,又十分惊艳。

突然少年努瞪眼睛,大喝一声:“定!”

拉动铁牢车的马匹突然一阵长嘶,跪倒在地,任人怎么鞭打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整个车队也因此停了下来。

几个镜捕上前检查状况,发现马匹似乎并未受伤,却始终无法发力拉动牢车,其中一个镜捕卸下马鞍之后,这马反倒没事一般站了起来。镜捕们只好自己架起车辕,又喊了几个镜捕在牢车后面推动,四五个大小伙子齐齐用力,居然没把铁牢车推动分毫。

整个铁牢车像是焊死在地面上一样。

黑镜骑这才觉察出危险,大声询问那少年道:“你到底是何人?”

少年一拍背后的黑匣,里面弹出一条钩锁,准确无误地钩住官道旁得参天大树,少年借势飞起,在半空中黑匣子又起了变化,无数机括和齿轮在匣子里转动,无数银白色的甲片部件从匣子里弹出,像鱼一样游走在少年身体各个部位,然后紧紧吸附在少年身上。

砰的一声,少年砸落在铁牢车上,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在晨光和落叶之中,熠熠闪光。

哗啦一声,一件如流水般飘逸的白色披风,在他身后爆发式绽放,迎风招展起来。

这身战甲比他以前那一身更酷更薄,更贴身,行动更为方便。

少年如此拉风的出场,让场间的人差点闪瞎了眼,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这样高调的家伙,不是白骨衣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