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终于在暴风雨前的宁静里等待了两天，我等来了那个谷鸿震向我示爱的举动。他拒绝了卢熹加入《年轮》消息让人们敏感的触角炸开了锅，两个人将要离婚的事也被搬上头条。
我蹲在家里马桶上看报纸，惊心动魄，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快感，明知道这只是在给自己自造麻烦，给自己下套，却还是一相情愿的往里钻，恨不得探到底。
爱情有时候确实不可理喻。
这件事终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暴露于舆论之下。
我不知道我和谷鸿震走的这条路是不是真的是唯一的，不可避免的。
想起之前西林在被绯闻缠身的时候跟我感慨过，她说，这是个屏障，当你自己把自己放在事件里而不是别人的眼睛里时，就真的无所谓了。他们的话根本无法左右要发生的，和已经发生的事。
可是，我还是很心虚，要去面对那么多的好奇和质问。
我妈那里是瞒不过去了，我就是不说，估计王叔叔也能给他们通风报信。不过这次很意外的是，我妈竟然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有些焦虑，估计对我的这段感情没有看好吧。父母的沉默使我在这个事件里的立场更加孤立，只能下意识的去靠拢谷鸿震。
那些不进不远的朋友看到我最近连续的上报纸，被人含沙射影的写来写去，也耐不住寂寞，开始发来消息或者打来电话问东问西，刨八卦。
我在录音棚里接到谷鸿震的电话，他问我：“你们那边没人为难你吧。”
“公司里的人都很聪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轻松。”
“习惯了，大家本来都冷漠。这事，你别太在意，会过去的。”
“我妈说，女孩子名声坏了啊。”
“不怕，我负责到底。”
“你那边呢，组里人，各人一个心，看笑话的人不少吧。”
“我一严肃，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最近苏晴情绪不太好吧？”
“嗯，她的事不影响工作，苏晴很专业。”
“你们真是处乱不惊，什么都见过。我是乡民。”
“双喜，我知道这些事肯定会伤到你，你身边的人难免有几个说话难听的，跑来打听八卦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总之人都只能自救，不要在意，当他们是空气就好。”
“我知道，已经发生了，反正破罐子了。”
他叹气，我的坏情绪还是没有掩饰住，他一早便看了出来。可是我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东西，就像去动物园看看老虎，和真的进山去抓只老虎的区别。从来是听别人的八卦绯闻，如今到了自己头上，确实惶惶不安。
接完电话，我就看见阴魂不散的李季从录音室里出来了，站在我对面的门口。
“装得还挺那么回事儿的，今天早上谁在洗手间里哭得一层楼都听得见啊？”
“不关你的事。”
“双喜，你这是何苦。一个男人凭什么让你这么伤害自己。爱不是为了快乐才在一起么，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追求你，我们交往，公司都能默认，我的歌迷也不会觉得不对，你那么好，又不是艺人。”
“然后呢？”我冷笑一下，“还不是绯闻满天飞，以你的名气恐怕我连出门都不敢乱走，怕人偷拍。我的朋友还不是三天两头来关心我的八卦。这一点，你和谷鸿震没区别。”
“我可以跟你结婚，结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这下我才是真的忍俊不禁了，看着李季那一张严肃的脸，说那样的话，我只能告诉他：“李季小朋友，你还没到婚龄。”
“我……”他忽然就脸红了，那样子非常的迷人，带着一种欲语还休的羞涩魅力。
我甩甩头，推着他回去工作。
只有工作最真实，其他的都他妈的是扯淡。
忙碌和绯闻并行的日子让我身心疲惫，戏到了关键的时刻我又不愿意谷鸿震为了我分心，于是一直硬撑着，就这么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审视和窥探之下。但是生活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我应该庆幸很多与我有关的事实被人们是只当作猜测来观望，如果有谁出头坐实了我和谷鸿震的关系，估计我这里才会天翻地覆。
每天都按时的工作和回家，陪父母看看电视逗逗春卷，我把自己畏缩在自己的壳里，不知道外面那个明媚的夏天发生了多少事。
我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上海，估计在一段时间里都能安稳的藏身此处，安心的给李季做专辑。可是那一天我还是和他发生了那样的对话，逼得我打破这粉饰出来的平静。当然，我也是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以李季的性格。
琴房里新运来的三角钢琴是给李季拍一支mv用的，非常漂亮，流畅的线条甚至有点奢华。
我坐在那里，手指有些按捺不住的去摸琴键，很多年不弹了啊。
那些熟悉的曲子很多都忘记了，我零星的记得一些片段，就开始弹，指法生涩，我却执拗的要把曲子继续下去，有人推门进来，我知道是李季，他也过来看琴。
终于因为记不得谱子弹不下去了，我停住，他在背后说：“原来你会弹钢琴。”
“现在不行了。很久不摸，都僵硬了。”
他靠过来，修长的身子靠在琴边，手插在口袋里，我顺着抬头，又问他：“你那边不忙？这个时候就跑过来看琴。”
“他们说你在这边，我听到琴声不知道还有谁在，就过来看看。”
“你回去忙吧……”
“双喜，我想和你呆着。你再弹一会吧。”
我看着他，没有拒绝。
想了想弹了些简单的曲子，琴音在空旷的琴房上空来来回回，仿佛都重叠在一起了。
弹累了，我停下来，他已经闭上眼睛很久了，这个大孩子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摇一下他说：“李季，我要回棚子那边去了。一起走吧。”
“双喜，我小时候就在想，以后能听到喜欢的姑娘给我弹月光曲多好。”
“我不记得那谱子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越想放开你，就越放不了。你总是在挑战我的底线。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现在我这么喜欢你了。”
“李季，你还小，这些情爱喜欢，过些日子自然就淡了。人都会忘记的。我以前很喜欢一个同学，可是大学以后分开了，这么多年不再联系，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名字，就是个过去。你在我之前也喜欢过很多姑娘吧，她们还不是最后都被你都忘记了，甚至连个名字都不记得。”
“可是我觉得你不一样，我第一次想的不是谈恋爱，而是想把你抓住，一直不放开。”
听到李季这么说，我忽然一下觉得眼泪冲了上来，满身的血液像是逆流一样，这么多的渴望，都比不上长相守，可是这个男人又不是我爱的男人，世事弄人，但是我还是为他的那一番话感动。
也许男人天生就是会说这种话的动物，可是我还是很感动。
然而感动和爱，又是那么明显的差别和异样。
他看着我，充满怜惜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流转。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季。”
“还能说什么呢，说你就是不爱我，就是爱谷鸿震。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
“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以后就会想自己怎么在喜欢一个阿姨了。”
“我要是在乎这些，我还追你干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人回过头看自己做过的事，总有时候会不理解自己当初的心思。你现在这样，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想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才这么做。”
“不可能！双喜，你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你何必来说这样的话。”
“我——”
“你就是这样，才让人更想把你圈养起来，狠狠掐死。”
这下真是连个“我”字都说不出来了，李季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究竟想的什么，我可真是觉得玄乎。坐在琴凳上，我讷讷的看着他，等待他还要说什么。
他却不说话，我看着李季漂亮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貌似爱情的东西，忽然好想逃跑。
正要站起来，他就靠了过来。
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仍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越靠越近，近得让我心慌起来，我心里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又想装作不知道，这种挣扎的心情很短暂，短得来不及他已经靠过来的嘴唇。
我一直觉得这一刻李季的薄唇应该是带着少年的柔软和温度的，可是他贴紧我的那瞬间，我只觉得像是一块冰，冷得我一个激灵。
“李季……”我想推开他，却被他压在琴上，身体压住琴键发出一阵混杂的低音。我的手臂被搁得生疼，他的禁锢对我来说像是一道灼热的伤。
亲吻于我而言并不陌生，只是我现在却不敢让他吻下去。
他稍微离开一点，贴在我脸颊上说：“最后一次，求你了。”
我默许了李季的行为，以为一个亲吻就可以结束这样的尴尬关系和他心里缭乱的感情，可是我却并不了解男人。他们也许爱你，可是他们的欲望也是每时每刻都在跃跃欲试。我生硬的接受着李季无比温柔的亲吻，这一次仿佛是你情我愿的。
他的舌头温暖的闯进来，在我的唇齿间探索着我的心动。
就在他动情的要去解我衬衫的扣子时，我如梦初醒。
他毕竟是个男人了。
我心头一阵凉。
我挣扎了一下，知道他的力气很大，于是一口咬下去，正好咬在他喂进来的舌头上。这下他吃痛的放开了我。而我的牙齿上也还残留着他的鲜血，一股带着铁味道的血腥感也在我的唇齿间蔓延。
“你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李季，你不要以为你对女人无往不利，对谁都可以上下其手。”
“双喜，我真的喜欢你。”他皱起眉头，估计舌头正疼得厉害，我被一阵畅快的感觉袭击着，浑身血液沸腾。
“李季，我知道你很任性，可是，我也很任性。所以，我不吃你那一套。”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往琴房外走，心头那些纷杂的感情一下子仿佛全部被一枚炸弹给解决了。他跟在后面的脚步声仿佛被什么拌了一下，我听到人倒地的声响。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头，我无法再次忍受自己的心软，于是脚步异常坚定。
嘭的一声关上门，管他门后的人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