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悠闲地度过一日,华安倍感舒坦。华雄次日一早清醒后便无大碍,只是往日那容光没有焕发,静静地用过早餐,一脸严肃地坐上轿子前去染坊。华老夫人仍在房里念经,好似对这些貌似琐碎的情事不闻不问。
华安在府里苦等整整一天,仍不见官学的人来传唤他,心中倒生几分失落。在他看来,读不读书无所谓,但若真被官学一脚踢出,却又心不甘情不愿。
又是新的一天,府里死气沉沉,华安实在按捺不住,便是捧着书本也啃之不下,而从华雄处得知,由于此前并无扑克模板,若想制成扑克,还需一段时日。效率,效率,这便是古代做事的效率。华安扫兴地叹口气,一抬腿,出了华府,同刘唐等人一起前往汤隆所在的赌坊。
汤隆对华安所提的入股很是赞同,经过洽谈,双方在签押房摁下了公章。合作期限一年,扑克赌桌上的利润五五分成,由赌桌汤隆的人手帷幄,而场子暂时由刘唐看管,而入账之时,华安一方的人也要在旁监视,这也是避免日后的尴尬。
是夜,华安回到府里,门子上前报道:“少爷,今儿下午的时候,您官学来人通知了,说您明日可照常上课。”
“真的?”华安喜道。
门子忙躬身道:“少爷,小的不敢有所隐瞒!”
华安笑道:“我又没指责你,嗯,谢谢你了!”明知是此结果,仍禁不住内心的欢喜。
门子听华安谢他,受宠若惊地连称不敢,忖道:“原来少爷如此平易近人,比起二夫人的冷面孔,不知要好多少了,往前为何就没发现?”暗暗下了决定,日后定当听从少爷的吩咐。
获知可以读书时,居然如此兴奋,华安唏嘘不已,虽然丢失了斋长的身份,但思来想去,也算看开,一个斋长算得了什么。
通往济州官学的路上,寂寥的空山被一阵马蹄和轮轴声惊响。马车里,四宝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公子,教授怎的不开除你了?”
华安笑道:“你丫的想我被开除?你家公子我魅力十足,郑教授怎么肯把我开除了?”
四宝大为不信,暗里嘀咕道:“若公子魅力十足,那天下士子岂不都百足了。”
寻思间,济州官学近在眼前,华安和四宝下了马车,微风拂过,枝桠冉冉,激起一阵摇曳。官学大门敞开,门上脱落的油漆仍未重刷,视线顺着门墩望去,感慨颇多。华安轻笑了下,思道:“读书,读书,读了书考状元,再置些田产,开开赌坊,这日子也足够了。”
突然,华安停下了脚步,问道:“奇怪,四宝,我记得平日里官学的大门是关着吧?”
四宝挠了挠头,皱起了一张脸:“是呀,怎么今天的门开着呢?”
二人揣着疑问跨进门槛,门房老伯突然从侧旁钻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门房老伯作揖呵呵笑道:“老朽恭迎华公子返校,呵呵!”
华安松了口气,尴尬道:“原来是老伯呀,我道是谁吓唬我们呢。呵呵,您老人家的情我可承不起呀!”
门房老伯捋了捋旮旯的胡须,哈哈一笑,指着官学里头:“华公子,请看后面!”
华安和四宝闻言掉头一看,四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一阵嘹亮宏壮的声响传遍开来:“恭迎四斋须眉华安归学,恭迎四斋须眉华安归学!”
华安怔在当场,四斋全体学生列在操场中央,不停地喊着口号,公孙鹏身为四斋体育委员,站在最前,吼得最是大声。四斋一侧,居然是六斋的人,在徐统绅的带领下,来了半个斋,其他各斋也有一些凑热闹的,跟着嘶吼。四六斋队伍中各立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分别悬挂一句诗,曰:“鲤鱼奋气龙门跳,笨鸟争光烈火飞。”
随着口号声激荡官学,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斋里冲出操场观看热闹,华安怔怔然,许久说不出话来。门房老伯呵呵笑道:“华公子,大家为了能让你留下,可费了颇多力气,多次聚众恳请教授,才使教授大人答应不开除你了。”
四宝惊讶地看了看华安,笑道:“公子,大家都欢迎你哩!”
“呃……”华安顿了顿,眉头一皱,猛地冲了过去,四斋学生遥见华安奔来,巨吼了一声,也奔向他去。
其他斋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四斋的疯狂,议论纷纷。此前华安是官学公认的傻子,可至今才一个多月,为何有如此巨大的改观,真是神奇。
华安挥舞着粗臂,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怒吼道:“你们一个个不好好的读书,来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六斋的人瞅着有趣,也围他而来。四斋的人咧着大嘴,簇拥着华安,半推半拉,哈哈笑道:“斋长,你可回来啦,你走了两天,斋里便冷清两天,没点意思!”
公孙鹏道:“斋长,您为我们四斋赢得了第二名,可谓是一飞冲天,你是四斋的英雄!”
“对对对……任谁也赶不走你!”
华安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一个死胖子也能得到众兄弟的拥戴。看了看萧让,只见萧让站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身穿淀边白衣秀气书生挤上前来。四斋的人看了他一眼,默默让开,脸色却忽的变冷。华安看得奇怪,只见那书生对他微微欠身道:“敢问,这位仁兄便是四斋前斋长华安吧?”
“不错,我就是华安。你是……?”华安见众人神情有变,心下疑惑。
那男子揖道:“在下郑骕,是四斋新生。郑某不才,讨得了四斋斋长之职,今日听闻华兄返校,特来恭候!”
“新生?斋长?”华安吃了一惊,顿时想起贾戴曾跟他说过,郑教授要插进一个新生,代替自己的位子,此人姓郑,想必是郑教授的亲戚。见郑骕举止尔雅,语气礼貌,华安笑道:“哦,呵呵,谢谢,让斋长亲自屈尊来此,我心中怎么过意的去。”
众人冷眼瞧了下郑骕,道:“华斋长,我们走吧,不然便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