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云州的班机上,一对年轻男女,坐在头等舱里。--男人手中捧着一本《第一财经》,眉宇之间,透着几丝颓废。女孩儿看了几眼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突然搁下手中的杂志,笑着问道,小影,第一次坐飞机吧?女孩儿脸上难得一见的笑意闪过,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坐,我最讨厌的交通工具,就是这个。男人笑道。
为什么?女孩儿眨了眨黑葡萄般的眼睛,轻声问道。
“因为少了那一份眺望窗外的乐趣。”秦绶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
“我明白了。”女孩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甜蜜,这个兽兽哥,是想让自己这株小草,也飞上南天。
“老头子已经跟云大打了招呼,你过去可以直接去中文学院报道,到时候我带你去。”秦绶笑道,心里对这个老头子十分感激,连自己入学的时候,老头子都没有给校方打过招呼,这下倒好,这个刚刚进门几天的小丫头倒极受老头子待见。不过,这逗留淮北的几天时间,冉小影成了院子里的焦点,今天是老头子请她们祖孙一起共进晚餐,甚至把她那个念初三的弟弟也接到了家里,明天或者就是大哥苏子祺派苏瑾那鬼丫头过来接冉小影跟自己过去他家吃饭。这不,临走的时候,苏子祺还献出了他在云州的一栋别墅的钥匙,嫉妒的苏瑾在一边只翻白眼,说老爸偏心,给自己女儿都没这么大方过,每次给零花都小气的要死。结果话未说完,便遭到了她老妈的一板栗。苏子勖一连几天都没见人影,估计是无脸见人,跑到哪里去祸害无知少女去了吧。
当然,这次回淮北的收获,还不止这些。那就是临行前夜,苏子岳,连同他的助手,沈六一,也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三个人,在苏家的私人会所里,把酒言欢。苏子岳虽然性格暴躁,但是不难交往,就是那种你投之以桃,他必然会报之以李的豪爽性格。尤其那天见过秦绶骑在苏子勖身上撒野之后,便觉得这个老六越来越可爱,不,是爽快。最后,在沈六一的怂恿下,出面邀请秦绶一聚。
三个人围绕着苏家海外生意,偶尔也扯到老四跟老二的话题上,聊的倒是十分投机,尤其是苏子岳,简直就是个自来熟,话匣子一开,便六匹马也拉不回来,沈六一跟秦绶相对话少一点。后来苏子岳喝趴下了,沈六一才扯着一些个人生活话题跟秦绶聊了一会,秦绶了解到了一个很重要,非常重要的情报:那就是沈六一说的,他的女儿,沈雪菲跟自己一个院。
原来都是自家人呢,怪不得老天要安排我们同车厢,还让她坐在我身边哩。秦绶哥脸上浮起笑意。
“兽兽哥,我们去那边的住学校,还是外面?”冉小影看着那个笑的有些傻傻的家伙问道。
“恩,啊?哦,随你,学校,外面都可以。”秦绶收回神,憨憨笑道。
“那就住学校吧,要是兽兽哥偶尔想去外面住,我们就去外面。”冉小影淡淡笑道,哼,一定要在学校住,否则这个秦绶哥每晚都要和自己那个的话,自己都会散架的。这几天,他每晚都会狠狠的要自己,而且是要完一次要二次,呸,我想这些做什么。女孩儿的脸红成一片。
秦绶哥看着这个祸国殃民的清纯丫头,也是被撩动的春波泛滥,眼里带着戏谑的光芒,说呀,小影这话里有话呢,是不是怕兽兽哥吃掉你啊。
女孩儿不吭声,霞飞双颊,心里骂了声坏死了,兽兽哥。
云大的校园里,古老的一栋建筑前,一辆宝马760li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从后排座位下了车,相视一笑,郑益民将车泊到了楼前的停车场,也下了车,夹着公文包,挺着啤酒肚,走向那对正在行政楼前说笑的男女。
“六少,冉小姐,我们上去吧。”郑益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在一边提醒道。
秦绶淡淡一笑,牵起了冉小影的玉手,率先踏上了阶梯。郑益民会意的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郑益民领着冉小影去了一下校长办公室,秦绶哥一个人就站在过道里抽着烟,眺望着远处的广场发呆,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那空旷的广场上,显得落寞而孤单。秦绶心里一痛,掐灭香烟,走向楼梯口。
晓柒。秦绶奔向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喉咙里有些堵……
那个背影听到呼喊,转过身来,满脸的疑惑,用着浓重的川音问道:你喊撒子哟?
秦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脸上一阵尴尬,连忙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而逃。留下那个陌生的女孩儿一脸茫然。
当秦绶一脸失落的回到行政楼,郑益民刚好带着冉小影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冉小影明显感受到了秦绶的情绪,默默的跟在后面,心里一阵酸楚。
三个人接着去了教务处给冉小影办理了入学手续,然后才走出行政楼。郑益民又开着车将两个人送到了中文学院女生宿舍楼下。
秦绶看了一眼那宿舍入口,有些茫然,过了几十秒,才轻轻道,小影,你自己上去吧,收拾好了下来,我们再找地吃饭去。
冉小影点了点头,对着郑益民淡淡一笑,说了声谢谢,便一个人下了车,提着不算大的行李箱,走向那宿舍入口。兽兽哥不开心,自己都看得出来,或许,这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爱,太轻微了些。女孩儿鼻子一阵酸楚,头也不回的踏进那有些灰暗的宿舍入口。
秦绶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就坐在郑益民车里抽了起来,过了片刻,说郑总,你跟叶晓柒她家里人很熟么?
郑益民点了点头,这些天,叶家发生了一些事,自己是看着那晚这个六少送叶晓柒回家的,而今天,又见着他跟另外一个陌生女孩儿,手牵手,走出机场。自己难道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吗?郑益民开始为难了,干脆选择了沉默。
秦绶又开口了,郑总如果有时间,帮我去她家里看看她吧。说罢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郑益民苦笑,启动了车子,驶离那个落寞影子站立的地方。
中午跟冉小影吃过饭,带着她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日用品,两个人打车回到学校,然后再在女孩儿宿舍楼下分道扬镳。冉小影明白,自己的兽兽哥心里有事,也不纠缠着他,放手让他离开。虽然,自己心里,那么的想哭,想求求他开心一点,那个女孩儿能给他的,自己也一样可以。但是,自己就是说不出来,哭不出来,因为,那样兽兽哥会更难过。
午后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秦绶就一个人,走在长假期间这有些冷清的校园里。云州的秋天,已经来了。秦绶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中文学院女生宿舍楼,然后继续前行。路,是自己选的,就要继续走下去,希望她,不久就忘了自己吧。
一首孙燕姿的《遇见》在空气里和着雨滴,轻轻唱响。
千仞峰,百丈崖,君在远方不思家。
灵山泣,汜水哭,一首离歌成陌路。
传说中的灵山,便记载了一个凄美女子的望夫成石的美丽传说。初秋的灵山,就像是一个温婉的女子,静静的伫立在川西。灵山之下的灵隐湖,犹如一面幽蓝的明镜,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清风徐来,吹皱一池秋水。
灵山绝顶,两位女子,衣袂飘飘,长长的秀发,在风中翩翩起舞。年龄稍长的女子,端的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温润的目光,看向那崖下的湖面,满是笑意。
“师伯,你说,秦绶哥哥会不会想我们?”另外一位女子,年龄小了许多,唇红齿白,那满是稚气的俏脸上,挂上几丝淡淡的愁意,牵住身边年长女子的衣角,轻声问道。
年长女子转过身,伸出那芊芊玉手,在少女的俏脸上轻轻拧了一把,笑道,恋寒,怎么,想你那坏蛋师哥了么?
少女点了点头,嘟着小嘴,嗔道,师伯,你说他也真是薄情寡义,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一下。师父啊,师伯您呐,还有那些师弟师妹们,当然,咯咯,还有我。
年长女子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的哀怨表情,淡淡一笑,多么可爱的孩子。目光,洒向那群山深处,山外,依旧是山。只是不知道,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将来一旦踏出去,去到那个世界,会不会变得不再这么单纯。
“师伯,你说嘛。”女孩儿扯了扯年长女子的衣角,很明显不满这个师伯的发呆。
哦。年长女子回过头来,那张绝美的脸上浮起笑意,轻道,恋寒,他会回来的。女子心里嗔道,真是不知道当年那个调皮的小混蛋给这个女孩儿吃的什么**药,这六年多来,恋寒天天张口闭口的秦绶哥哥怎么样,弄得书院里的那群小师弟们都闷闷不乐。
少女翻了一个白眼,是师伯,这句话,你说了六年了,但是到今天为止,那个混蛋哥哥也没回来过一次。
年长女子怅然若失,喃喃道,会回来的。目光,重新回到那东方的群山之中,仿佛那里,那个六年前的小家伙,就会蹦出来,扯着自己的衣角,叫一声神仙姐姐,然后将头拱进自己怀里。
小坏蛋,我们都很想念你呢,这些年,你还好么?年长女子的眼眸里,升起一片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