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为浓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响着,僵尸大叔仿佛在上上下下的跳跃着,在猛然的一个大失重,又一个大失重之后,没过多久,就感觉他停了下来,把自己放在地上。
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除了树,什么也没有。“这是哪里?”墨为浓望着周围,很是奇怪。
“出城了。”云焕的回答言简意赅。
原来这么容易就出城了啊。比自己想象中容易许多。再感谢祖宗,痛骂祖宗之后,墨为浓第二次感谢列祖列宗。
只是,一摸自己的胸口。那些珠宝?那些用来换钱的珠宝不见了!没有钱,自己怎么闯荡江湖呢?
碧色房间里那本(神若告诉你闯江湖)的书里面,第一条就告诉所有初出江湖的人,进江湖,要么有好武艺,要么就要有好钱财。如果两个都没有,那么恭喜你,别玩江湖了,还是温暖的家庭适合你。
武艺,自己是完全不会的。至于钱财么?现在也是完全没有的。怎么办?墨为浓第二次的问候了自己的祖宗。
眼神扫过旁边的那个冰山般的男人。他自从出了城之后,就一直在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很好看,很好看。
诶?自己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啊。(江湖手)上说,要在江湖混的开,可以加入门派,但是耗时长,见效不快,但是衣食无忧安全性大。僵尸大叔这样好的身手,应该会有人收留的吧?
如果那些名门正派嫌弃他是僵尸的话,可以去当杀手,或是什么魔教。那样,会成名的更快,可惜,就是危险了点。
有没有什么又轻松又赚钱,而且还很安全的工作呢?墨为浓很替别人考虑的想着。对了——男宠!碧色那副德行都能进宫,僵尸大叔那么美,当头牌肯定不成问题。
大叔真厉害,怎么样都能赚钱!在墨为浓眼里,云焕已经成为了一张,全时间,高额度,很安全的长期,饭票。
既然身边有这样一张饭票的话,那自己还怕什么?
乐滋滋的抱住云焕精瘦又有力的腰,墨为浓从未觉得人生那么开阔过,抬起头,望着云焕的眼睛,她豪迈的一笑。“大叔,我们私奔吧!”
私奔?云焕黑暗中一个趔趄,只觉得自己素来冷静的大脑仿佛被人塞进了一直金龟子,嗡嗡的响着,满脑子都是她惊人的言辞。
“私奔?”云焕的声音低沉。
“是啊,大叔。”墨为浓的表情很愉快,“我以前看的书都是这样说的啊,一个小姐,遇见了一个男子,一起走了,这就叫做私奔!”
“不对。”云焕低低的说道。
“不能?难道你不是男的?”墨为浓惊了惊,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手在云焕的胸膛上使劲的摸了摸,确定那里一马平川后,疑惑的喃喃道,“不是女的啊?难道大叔你是太监?”
皱着眉头,云焕深吸了两口气,抑制住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还在一起的话,一定要好好的请个先生教教她怎么说话,否则有一天,会忍不住杀死她。不过,想来是没这个机会的了。
想到这里,云焕站起来,离她远远的,冷冷的说道,“我走了,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你以后自己好自为之。”
“你走了?”墨为浓惊叫一声,心里好像被什么挖空了一样,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轻轻的哀求着,“大叔,求你,你别走。”
腰上的不适让云焕暗用内力,甩掉腰上缠着的小人儿,半路又怕伤着她,力道轻了不少,只是让她倒在附近的草垛上。但是小人儿不屈不挠的爬起来,又抱住他的腰,语气带了三分哭腔,“大叔,你别走,你走了,我会死掉的。”
“死掉?”这个认知让云焕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啊,”墨为浓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死活不放手。“你走了,我没吃的,会饿死。遇见了坏人,会被杀死。遇见了野兽,会被吃掉。要是遇见了妖精,还会精尽人亡——呜呜——你别离开我,我会死的。”
云焕也顾不得和她讨论何为精尽人亡,但是她刚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一个十岁多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无亲无故,而且如果是逃出来的话,还可能被墨止那个心狠手辣的奸妇派人杀掉。自己就这样丢掉她,不好么?
可是——云焕拍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一丝不确定。这个孩子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自生自灭?似乎有些残忍。可是,他这样的生命,还能牵挂着另外一个人么?云焕苦笑了出来。
一念至此,云焕不再游移,眼神迅速的冰凉下来,转身离开。
墨止,我来了,你的命,我马上来拿!
“喂!”身后又传来娇声呼唤,“你就这样丢下你的救命恩人不管?”
“救命恩人?”云焕回头,看着那个倔强的小孩子,站在那里,冷冷的和他对峙。
“是的,”墨为浓看他不走,心里有了底气,也许是潜意识里的认为无论他是狠不下心来丢下她的,所以格外的理直气壮。“是啊,要不是我,你还在那里躺着呢,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我又不要你以身相许,我只要你不要丢下我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子狼狈为奸,不,是琅琅上口,不,是——”
“狼心狗肺?”他低低的说出正确答案。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焕走了回来,站在她面前,负手站着,浑身的气压极低,这孩子居然敢骂他?该死!她小小的身影陷在他的影子里面,更显的弱小。前储君,东宫之主的气压,素来被人所仰慕,鲜少有人敢看他的眼睛。可是这个孩子,她似乎,不怕他?难道是太迟钝的原因?
迟钝,小白,少根筋,眼睛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这样的性格,会很难活着的吧?
明知他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怎么说也是救了他。她救了他,他却害了她。他,能这样么?
可以是可以,他本来就是天性薄凉的人,今生唯一的一次动容就是未婚妻跃下宫墙的那次。但是对这个孩子却有些,依稀的,舍不得。
难道是因为她是他二十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才舍不得的么?
见他犹豫,眼神软了下来,墨为浓想到碧色教导的话——女人,心要有多狠,眼神就要多温柔。温柔,是对男人的必杀技。想到这里,墨为浓眼神更加的楚楚可怜,想到差一点这样的美人就要抛弃自己了,眼泪又闪闪的流下来。搂住他的脖子,口气任性的很,“别走。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吧。”
云焕有些失神,不知道该把这孩子怎么办。是杀了干脆?还是要不,先带着,等自己寻一个可靠的人家托付了之后再说?
“好吧。”云焕抱起她,觉得刚才的两个字不是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自己实在是脑子进水,捡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那你先给我个名分。有了名分就不能丢下我了。”墨为浓的眼泪流光了,嗓子也有些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云焕只觉得自己被那目光盯的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是狼眼里的肉似的。
殊不知在墨为浓的眼里,自己不是一块肉。而是一百块肉。能让她吃很久,很久,很久。
“那你要什么名分?”云焕看着她,目光温柔。
“嗯,女儿,侄女,孙女,妻子,小姐,主人,好多呢,你说呢大叔?”
三条黑线,浮现在云焕的脸上,冰山君默不作声。
“那怎么办?”墨为浓也很是苦恼,咬着手指甲,“我一向对辈分和亲属关系搞不懂。要不,就说我是你四舅奶奶的七舅老爷的曾孙女的侄媳妇的女儿?”
这下,不止是三条黑线了,云焕的脸色,比中了南疆的剧毒还要黑,眉毛一皱,作势就要离去。
美人生气了?墨为浓只觉得心里一震,怯怯的看着他,声音低沉,“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