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安排好了。”云祚点点头,“那就好,你们都喝多了,我把你们送回侯府吧。”
进了侯府,云焕自然出现,把小兽抱了回去。云祚则无奈的反客为主的安排紫菀的住所。
抱着小兽,看着她喝的醉醺醺的样子,云焕有些生气和心疼,虽然知道她和紫菀只是姐妹般的感情,但是那个紫菀并不知道他的宝贝是个女的,还对他的宝贝情根深种。想到从此他的情敌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心里就瘪瘪的生气。“小坏蛋!”轻轻的捏着她高挺的鼻子,云焕把她放在床上。
却没想到她却不愿意放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还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在他的怀里。
心里一下子满满的。
她睡着了,却说着梦话,“师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或者是有秘密,你会怎么样?”
“还会怎么样?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不会怎么样的。”云焕的心情很好,没有深思,只是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舅舅说,十天后,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宜动土,宜沐浴,宜——婚嫁。
感觉到那个身影离开了房间。小兽的眼睛蓦然睁开,明亮极了,哪里有一丝昏睡的迹象。
师傅,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是你最恨的人的女儿,你还会原谅我么?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整个泠州城都布满了七月七日的花灯。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小兽坐在床上,满心的都是紧张和欢喜。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明天她就要嫁给师傅了。想想就让人开心,心跳的飞快,睡也睡不着,只是巴巴的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按照干爹的计划,泠州城的小侯爷临时有事去了沙国,所以不能出现在婚礼上。然后过段时间就会传来让泠州城万千少女心碎的消息,泠州小侯爷在沙国遇见了意外,再也回不来了,宋擎苍老侯爷伤心欲绝,泠州的大权从此以后交给了泠州的少傅,还有少傅从南疆来的小妻子。
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十二带着紫菀去小相国寺祈福去了,所以这几天不用担心会被紫菀认出来。少傅府邸里面的,也全换了新人,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为什么少傅的妻子长得和少傅的小徒弟一个样?
总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兽穿着中衣,半是激动半是不安。这时候,一点声音突兀的响起,小兽微微一惊,吓得向外面看去。只看见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她。
“师傅!”没想到结婚前夜能看见师傅,小兽惊喜的叫了一声,想扑过去抱住那个人,又想到喜婆之前说的,结婚之前未婚夫妻是不能相见的,否则不吉利,又迅速转过身去,用手捂住眼睛,喊道,“出去啦,今天晚上不能见你的!”
从未见过如此害羞的小徒弟,云焕低低的笑了一声,走进来坐在床边,“我等会就走。不过,”他顿了顿,有些打趣的望着自己可爱的小徒弟,笑的坏极了,“我听说某人今天晚上激动极了,都子时了还睡不着,为了避免她在明天白天困得睡过去,所以才特地关心下的。”
她哪里有那么激动?说的好像她又多么期待着嫁给他似的!
小兽狠狠的一跺脚,不甘心的望着师傅,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我才没有呢,倒是某个人,怎么也没睡觉啊。”
“是么?我记得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不放,说不要丢下她的?”一向话少的冰山今天突然很有兴致和某人算算之前的帐。
“当初我只是让你别丢下我啊,师傅——”师傅两个字拖得很长,似乎表明她当初对他,只是师徒之情。至于男女之情么,自然还是师傅大人自己先说出来的。
看着她的笑容,云焕突然很有兴致和她讨论下之前是谁先表白这个历史性问题的,不然的话,以后她绝对不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可是,当初是谁红着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夫’的?还说那个夫,是丈夫的夫?”
这个,似乎真是她先说的。但是——“是你先亲我的。做总比说有用吧。”
从南疆回来之后,他的小徒弟明显的牙尖嘴利许多,果真,多了一魄就是不一样。想到那一魄,想到他们之间,公用那一个魂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云焕心里就暖暖的。
遇见这个孩子,喜欢上她,也许是他这辈子最温暖,最美好的事情了。
不过她刚才的话提醒了他,做比说有用?也是。云焕低低的一笑,伸手揽过小兽,在她耳边坏坏的一笑,“为师其实也觉得,做比说要好得多。”
他沙哑的声音好性感,还有他的面颊,从未有过的魅惑的英俊,这样诱惑的师傅,真少见,不过她也真喜欢。小兽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来,不受控制的出神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为了明天的大婚,屋子里面点了各种迷离的熏香,香气氤氲在整个房间里面,甜的腻人。烛光照在小兽明艳动人的面庞上,更显得神色迷离,夜色暧昧。云焕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难以抑制的俯下身去。他的小徒弟,一点点等她从十岁,长到了十七岁,终于长大了。
诶,某人等待的好辛苦。
他的脸缓缓靠近,温润发烫的唇轻轻覆上另一双,带着专属于他的清凉气息,撬开她的唇齿,辗转吮吸。微湿的黑发垂下来与她的发丝纠结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与子结发,不离不弃。”他呢喃了一声,又专注于那张最诱人的唇瓣上。小兽的唇瓣慢慢肿胀疼痛,师傅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混乱,炽烈的吻离开她的唇,从下巴、耳垂、颈项一直延伸到纤细的锁骨。
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兽坐直了腰,一把按住了师傅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云焕有些愣住了,看着小徒弟的动作,以为她误会了,有些无奈的苦笑,“嗯,我今晚没打算那么做。”
“不是,”小兽摇摇头。明天他们就成亲了,这个秘密,总不能拖到婚后吧,今天晚上,看来是必须要说的了。
深吸了两口气,小兽惴惴不安的看着替自己整理刚刚被弄乱的衣服的师傅,正在斟酌着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师傅,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看见师傅突然停了下来,望着那纤细修长手臂臂弯里的黑色小圆点。
平常的女儿家的守宫砂都是红色的,可是,只有一家的女儿,因为家传的千年墨,守宫砂是黑色的。那家,就是墨家。
二十多年前,母后的话,突如其来的传到了云焕的脑海里,刹那间像闪电一般,闪过云焕的脑海。
为什么,他的小徒弟,身上会有墨家特有的记号?她不是颜家人么?
不对,不对。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太庙,如果她是被罚入宫中作杂役的罪臣之后,怎么可能出入太庙那样子的地方?
还有她纤细光洁的手,养尊处优的身体,华丽的衣物,只有大家的小姐,才会拥有的吧。这一切,七年前他没有觉察到。七年后想起来,却是有许许多多的不合理。
难道,她真的是墨家人?
如果,她是墨家人。那,这么多年,她岂不是一直在骗他?
这个念头,就像是二十多年的那个禁咒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痛意,不,比二十多年的还要痛!
因为,墨止与他,毫无干系。可是他,却爱她!
“你叫墨什么?”他抬眼,犀利狠厉的目光望着她。
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冷漠,还有凶恶。
那灼灼的目光,像是从最深最黑的地方来的暗光,一点一点的,仿佛要将她吞噬。十七年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七年了,却从未像此刻般恐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