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似崇敬的执著:
“宗教不是限制:在无限广袤的宇宙之中
宗教是心所指引的方向”
让我们来欣赏自己勇敢的担当
因为只有担当
属于自己的同样属于他人
19
韩芬是一个细心而有豪气的女人。她是从部队转业到滨江市的一位上尉军官。苏睫两次突然的出现,早已引起了她的警觉,她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偶然现象,而是有着必然的因素。
夜幕慢慢地笼罩了滨江市。韩芬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滨江大道。她已经换上了漂亮的休闲服装。她不想让人更多地看清她的容颜,她戴上了墨镜。她要寻回部队侦察训练时的那种神秘和孤独的感觉。她已经在许多个夜晚有意地跟踪了几个背影看起来像苏睫的女人,但每一次追寻都让她失望。现在她又来到郊区这一条几乎快让人遗忘的小路上。她在这里来回走着。突然眼前驶过来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慢慢地在离她不到50米远的一幢小楼前停住。这时,从车上下来两男一女,韩芬一看,那女的身影像是苏睫。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朝小楼方向走去。
小楼的窗口亮起了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人影。韩芬假装上卫生间,走进了这幢小楼。走进小楼,韩芬才发现,里面早已聚集了许多人。原来这是一家新开张的农家乐休闲酒楼,里面的包厢里,正传出喧闹的碰杯声。韩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服务小姐还把她当做正在这里用餐的客人,表现出异常热情的态度。
韩芬装作随意而轻松的样子,在走廊里行走,并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两边包厢里的人影。她终于看见了,靠右边的包厢里,苏睫正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说话。这两个男人一个瘦如猴子,一个胖若肥猪还是个光头。韩芬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其中的一个。
“啊!想起来了。”那天苏睫闹事,她赶来时,就看见这个光头胖男人在窗外遛达。这个奥妙我一定要揭开。韩芬一边想着,一边便迅速离开了小楼。然后她藏到了小楼旁边的一棵大香樟树下。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出来,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小楼的人慢慢地离散,又过了约半个小时,苏睫他们终于走出小楼,说着话走向宝马轿车。韩芬又一次屏住呼吸,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就这样形影清晰地定格在韩芬的记忆中。
差不多就在发生苏睫闹事风波的一周后,江风就接到了一位老领导电话:“你知道你们那个c什么模式还有高山的问题吗?现在省直机关议论很大,可要注意影响啊!对于你来说,在这个时期,市里可不能出问题呀!”
“是,听说了,但与社会反映的情况还是有出入。我们一定做好疏导工作。”
“不是疏导工作,要有具体措施。”
江风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项有利于城市持续发展的新型城市建设模式,会有人中伤?为什么这样一件很正常的夫妻误解事件,竟会让这么多人关注呢?自从星空新城推行cegc模式以来,从明里暗里江风总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向他袭来。高山他们不容易,是在顶着压力和冒着风险工作,如果真的将来有什么失误,等待着他们的则是更大的风浪。可是,推广cegc模式又只能是滨江市走城市化道路的必然选择。江风当然知道,根据现代国际标准,城市人口至少要达到60%,才算得上是现代化国家。即使按这样的低标准计算,我国也面临将几亿农村人口转化为城市人口的巨大任务。如此众多人口的城市化,在世界上没有先例。我国的城市不仅面临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投资困难,而且由于人均占有土地面积少等原因,未来的城市化不会是人均占有较大空间的城市化,而会是人口高度密集居住的城市化。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滨江市能进行这种探索,有可能为中国的城市化创造一种可供借鉴的新模式。作为一个城市的市委书记,这是历史赋予的责任,即使有天大的困难,有再大的风险,也要挺身而出,支持这样的开拓者和探索者。从内心来说,江风是看重高山的,可是现在这种局面,高山能支撑下去吗?江风有些担心了。
任重在安大夫的精心治疗下,血压恢复了正常,精神状态也好些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尽管身边的人瞒着他,但凭一个“老船长”的经验,他知道航船在海上航行,必然会遇到风浪。
“笃笃笃笃……”有人敲门。
秘书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佟盈盈憔悴地出现在门口,她穿着连衣裙,是白色的,质地很好。连衣裙前面从领子到裙摆有一排黑色的扣子,像是一串明亮的眼眸,闪着圣洁的光辉。佟盈盈移动沉重的步子走到任重的办公桌前。
任重在闭目养神,其实他已经听到了敲门声和脚步声。
“是你?”任重睁开眼睛,这是兴奋的眼睛,也是充满慈爱和智慧灵光的眼睛。这双眼睛有时候给人以力量、真情和慧光,有时候也给人以震撼、冷峻和凝重。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这个窗户人们可以瞭望那个广阔而深邃的灵魂世界。
“任市长,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我感到孤独和无助!”
“真有那么严重吗?”
“是的,已经是这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知道吗?”
“父亲,他总是责备我,说我不争气!”
“盈盈,生活是严肃的,有时候我们就是要学会承受、放弃和孤独。我这间屋子里有三把椅子,你知道是三把什么样的椅子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我这三把椅子是从19世纪的美国人梭罗先生那里借来的,一把给孤独,一把给友谊,还有一把给社会,现在我也把它们送到你的办公室,希望你能接受它们。”
“任市长,你还是那样幽默,你真的好伟大!”
“‘伟大’这个词可不能轻易说给别人,只能说我这个人很实际。”
“任市长,其实我来主要是看你,刚才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的。我在给父亲通话时,他说,要我转告对你的问候,一定要注意休息,保护好心脏,他还说,你任重不是属于个人的,而是属于我们这座城市,属于我们这个正在和谐发展的社会!”
“代我谢谢你父亲,让我把你刚才讲的那两个字‘伟大’送给他老人家吧!”
佟盈盈离开市府大楼,上车的那一瞬间,她感到有些晕眩。这些天她失眠了。她百思不得其解,苏睫为什么那样恨她,对她如此愤慨和羞辱。她是一个知识女性,也是一个追求自尊的女性,她实在不能容忍这种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和污染。可是,她身边的高山现在承受的压力比她大,她必须忍耐,必须承受。她记得一本小说中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刻只有在可以负载美丽的永恒时才是有意义的;如果这个美妙的时刻来自于遭到打击甚至羞辱,那就更加具有永恒的力量。
是啊!那天的阳光多么明丽,她画的滨江大道人车分离的图纸即将完成。自己给心灵画的漫画是那样传神。高山的出现让她激动,然而这个美好的时刻,她遭到了意外的打击和羞辱,这难道也是美丽的永恒吗?实在想不清楚,佟盈盈就这样在度过难熬的不眠之夜时,几次下决心要离开这座城市。
“盈盈,这是父亲一生的追求,放弃了cegc模式,就等于放弃了我的生命。你可要学会承受生命之重。你是我的女儿,佟良骥的女儿,佟良骥是什么人?是一个一生都在孤独中前行、在友谊中获得力量和决心,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人类和社会的知识分子。你难道还不能理解父亲吗?孩子,坚强起来吧!小草是要经受风雨洗礼的。”
佟盈盈想到这些,她的眼睛突然亮堂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任重、父亲、高山都在一齐朝她走来。他们的步子是那么坚强有力、掷地有声。更让盈盈惊奇的是怎么刚才任重说的三把椅子也在父亲的心中装着。
20
在诗歌的土地上,所有的感情都能孕育真理性的语言和生命的挚情。有诗人说:生命有时是哭泣的岁月,有时是鲜花的笑容,有时还是寂静中的清辉,有时便成了世界永恒的钟鸣。诗人的话不需要任何证明,唯一的证明就是他们的激情和天才。
啊,我的爱情,你现在何方奔波?
韩芬坐在窗前读一本从街上买回的杂志,其中有一篇文章叫《所有的爱都写在脸上》,她看得入了迷。她慢慢靠着座椅进入了梦乡,她在回忆自己曾走过的爱情小路。
世纪之交的2000年,韩芬高中毕业,就毅然考入了军校。在军校她是校花,长得漂亮白净,身材极好,曲线优美,能歌善舞,很让男孩子喜欢和追求。同校一道入学的冯阵是个高干子弟,颇有才华,一眼就盯上了韩芬。后来冯阵和韩芬在学校成为了大家欣羡的一对。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冯阵进城,遇到暴徒抢劫一位姑娘便上前制止,被暴徒围攻刺成重伤,抢救无效死亡。这件事给韩芬沉重打击,她只要一到练兵场上和看到冯阵的课桌、住房就心酸就流泪。分到部队后她一直怀念冯阵。
冯陈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到了,韩芬独自带着鲜花来到冯阵的墓地,她在吟诵着冯阵写给她的第一首诗:
所有的爱不须用言语表达
我们一同走过的路就是爱的琴弦
在弹奏心灵的乐章
所有的情不须丈量
我们一同挥洒的汗水就是情的延伸
在把祖国的每寸土地拥抱
……
有一天,如果我为编织和平的岁月倒下
请你告诉战友
这里睡着的是一个军队诗人
和诗人的全部信仰和欢乐
还有那一段永恒的生命年华……
韩芬哭了,她哭得全身在打颤。
窗外传来了汽车鸣笛声。
高山从车里钻出来,对着韩芬的窗户喊:“韩芬,在家吗?”
“在……!”韩芬推窗答道。
“快,去工地!”
坐在高山的车上,韩芬第一次感触到高山的伟岸和宽阔的气度。她像欣赏曾经的冯阵一样,含情地凝视高山。
“韩芬,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我这里有封信,今天你送到淮洲县去交给苏睫。”
“为什么这样急?”
“是的,我需要跟她沟通一下。”
“好的,你的车子能借我用一下吗?”
“当然,到指挥部后你就开去。”
苏睫没有想到,星空新城指挥部有这么多国色倾城的女人,一个佟盈盈还不够,又来了个韩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个李倩、唐冰冰呢!
后来韩芬才知道,高山这次举动,完全是佟盈盈促成的。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天空正下着纷纷细雨,佟盈盈在工地上找到高山,她冷静地、更是理性地说服高山主动向苏睫解释。
“不管怎么说,苏睫这样做,虽然方式不对,但说明她还在爱你,我也是女人,女人对男人接触别的女人是特别敏感的,尤其是优秀的男人。你那天一时冲动,动手打她,就更不应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这样,不是反而把问题弄复杂了吗?我能够承受这种误伤,是因为我问心无愧,心里坦然。我支持你的工作,不是为了你,更不是想取悦你,而是为了滨江市,为了我们共同拥有的美好未来。同时,也为了我父亲和任叔叔他们这些把生命交给社会的人。任市长给我讲过三把椅子的故事,我想也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高山和韩芬在江边散步,高山很爽快地把佟盈盈那天对她说的话一一倾吐给韩芬。韩芬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温暖。这是高山对她的信任。已经整整四年了,自从冯阵离去,她还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这样自由自在地倾心交谈过。她不是没有这种渴望,可就因为自己是一个女人,而必须事事谨慎。做女人真难呀!做一个漂亮的女人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