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和老公吵架生气上火时,我就劝她勿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气坏身子倒霉的是自己。他的花心不会长久只是一时,看看孩子想维持这个家只能拉不能推,用爱去感化他;用包容和忍耐收他的心。她听进去了,主动打电话关心他老公的衣食住行和最近的身体,劝他回家,伤心的话一句不说。不知是感动还是他老公的身体不适,没多久他回来了。他面色铁灰,“过度”的“劳累”人消瘦了一圈。她陪他去了医院,做了全面的复查(她婆婆是乙肝病毒携带者,五个儿子都有遗传,在此几年内老二和老三因乙肝转肝癌已先后离世),她怕化验的结果不祥,不让他老公去取,是她求我陪她去的。结果标明:乙肝病毒已由原来的小三洋转至大三洋,肝的局部已开始硬化。
她抱着我痛苦的抽泣。她恨他,不爱惜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伤自己的身体;她又疼他,毕竟他们是生活多年的夫妻。她求他不要再走,在家调养身体。于是,我陪着她给他老公买了大量的滋补品和对症的偏方草药。
并不安分的他人虽未走,晚上的夜生活却照常不断。和他吵,她怕他病情加重,可怜的她只好委屈自己忍气吞声。他天天是白天睡觉,晚上后半夜回家,颠倒黑白。不管他多晚回来,她都不睡,一直等,为他现做宵夜看着他吃完再睡。白天他睡觉,她不敢出声,蹑手蹑脚的在厨房为他褒好营养汤、切好果盘、然后为他配做营养午餐,是天天如此,无微不至。
对于她这般精心的呵护,他倒觉得是个负担,有人管有人栓,晚上玩起来心不安。所以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感激;观不到歉意,也从不关心过问她的身体和情感需要,回家除了吃饭就是倒床鼾睡。这样令人窒息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夫妻生活早已失去了“实质性”的意义。
我俩是闺中密友无话不谈。记得她曾面带羞涩含着泪和我说:“我也是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啊,也有需要爱抚的时候啊,他是嫌我没有外面的小姐年轻漂亮,碰都不碰我一下,我这块苞米地算是荒了啊,有时电视里刺激的镜头让我难奈,不怕你笑话,我都用香蕉解过一时之痒啊……”说到这她竟羞涩的破涕而笑,笑得好凄楚、好难看,笑得让人心酸。
我劝她这倒是个好事,最起*他的乙肝病毒传染给她的几率小。她听后眼睛一亮说:“对!就让他把病毒传给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吧,传上了就是报应……”。
……
当我从悲痛中渐渐清醒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来了,真的来了。他是她暗恋四年的梦中情人,他面具悲情正拿着他敬送的花圈向门外的火化场走去,挽联上赫然醒目地写着“迟晓情重如山纯洁崇高;美丽永刻心底一路走好”,两句话的第二个字和起来是她的芳名“晓丽”,含义只有我懂。
他叫苗刚,他的工作单位和她开的饭店正好面对面。他是单位的领导,经常带客户去她家饭店吃饭。人长得阳刚帅气,高高的个,总爱穿一身浅色的休闲装,配上白皮鞋让人有干净利落精明强干的感觉,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非常的酷。
常来常往成了老客户,他们便很熟了。他很欣赏她的经营能力;欣赏她的窈窕美貌,对她特有好感,来吃饭的频率逐渐增多。喜欢她,稳重的他不敢直言,几次找借口开车约她出去,她都婉言的谢绝了。
她也非常喜欢他,喜欢他的为人处世;喜欢他的稳重不张扬;喜欢他的雄性风度,他约她,她很开心,脑子也激烈地斗争过,最终她还是没有走出围城,即便她老公冷落她;即便她很寂寞;即便她很爱他;即便她很渴望;即便她很需要……但她始终守身如玉。她常常和我唠她的“隐私”,她说,经常做梦和他在一起,感觉是那么的开心、幸福、快乐!她天天盼着能见到他,看一眼就满足,没有过分的乞求。她承认她从心里爱着他,直到她的离世她都一直爱着他。暗恋他四年了,他竟然不知道。是我把她的噩耗以及她对他一往情深苦恋四年的事告诉了他,他异常的痛苦和遗憾,今天特意赶来见她最后一面,送他曾经也爱过的她上路。
……
人死如灯灭,转眼即成灰。刚刚还静卧在那尽管是魂飞命陨躯壳的她,毕竟用眼能看到她人的“实实在在”;可此时的她已随缕缕青烟化成了灰烬。我至爱的朋友啊,你我的十年挚交就以这样的悲剧终场了吗?我捶胸顿足……
她没有姐妹,我是她家人认可的她的姐妹,有资格随亲属一道拣她的骨灰。看着托盘中的“晓丽”,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只见一片洁白,是啊,她是纯洁的,洁白如玉。就连出事那天她穿的都是一身洁白的休闲套装,是巧合?还是她知道?
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夹了好多次才将她的一块白骨装入红布口袋中,谁能想到和她最后的拥抱竟会拥抱她的骨灰?
……
她的骨灰盒很名贵,因为她家有钱。装罢骨灰,由她的女儿抱着坐上了她生前刚买的驾照考完还没到手的那两豪华黑色轿车驶向旅顺龙王塘墓地去安葬。
她死的好“风光”,因为她家有钱。长达百米的黑色车队,两边挂满了黑沙,如一条黑龙在头车播放的哀乐声中徐徐驶向墓地。一路上,所有路口都撒满了钱,而且是真钱—不同面值的人民币(硬币)。
她的“新家”山清水秀,地价昂贵,因为她家有钱。她的“房产”价值十万。
钱不是万能的,晓丽啊我宁愿你是个乞丐活着啊,我的心再次撕裂……
在她老公检查出病情加重那段时候,她曾经找我商量说:她老公最近想在依山傍水的豪华地段购买房子,她很犹豫。说:依照他老公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会有大寿,因为乙肝大三洋后面就是肝硬化接着就是肝癌,他老公又不检点,“花”事太多,越那样身体恶变的越快,要是买了房子他老公没住上几年就走了,留下全是他的影子她会难过;不买吧,毕竟她老公出力忙乎了这么多年也该享受享受。买还是不买?她很矛盾。
我说:还是应该满足他的心愿,说不定买了房子他的心就收回来了呢,就算他真有那天你把房子卖了再重新买一处不就行了吗?她觉得有道理,没过多久,她和她老公在虎滩新区靠海的地段向开发商交了定金,买了两百平米的期房,一年半以后交付使用。眼看着新房钥匙快拿到手了,而她却“住”进了“依山傍水”的龙王塘。
……
雨一直在下,仿佛在替她的冤魂诉说哀怨。当她的女儿捧起她的骨灰盒下葬的那一瞬间,我赫然再次看到了刻在她女儿手腕上的伤疤,我的心此时如刀刻的疼痛难忍……
她的女儿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十八岁的豆蔻年华,出落的亭亭玉丽。172的身高;模特的身架;靓女的容颜,走到哪都特招眼。由于家境富足,好吃爱穿的她根本不爱学习,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请同学吃零食;看电影;泡网吧,她出资从不计较,花光了就回来和她妈妈要,给少了又哭又闹。离家出走威吓她妈不知多少遭。最可恨的是她拿好多钱去贴补被关进教养所的她那所谓的“男朋友”,遭到妈妈的强烈反对后她竟割腕自杀。为这事,晓丽她伤心欲绝没让她女儿气死。她让我找她女儿做做工作。好了没多久,还是本性难移,为她女儿她不知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现在好了,她“身居别墅”天高皇帝远,不会再操心伤肺了。
……
安葬完毕,因为她家有钱,中午在一家颇有档次的饭店摆了十来桌,宴请了前来吊唁送行的来宾亲朋。她的母亲也来了,看得出她很悲哀,眼哭肿得很厉害,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棵摇钱树就这样倒了,她伤心极了。看着她母亲打着口红;两脚踏着一双红高跟皮鞋参加此宴,我说不出的反感和厌恶,想起晓丽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妈妈,象个妈样,知道疼儿女……”。所以逢年过节大事小情,她都要买上好多礼品去拜访我的母亲。她说她那个妈没法比,性情怪僻,只想自己,从不过问她的生活起居,太自私。好浪好穿好戴,总觉得她有钱,啥都管她要,她妈妈的房子家具都是她给置办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别以为是给我买的,我死了还不都是你的?……”。
晓丽啊,难怪你走得这么从容;这么干脆;这么匆忙;在这个世上你是没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是吗?
……
酒罢人散。我跌跌撞撞回到妈妈家,进了门扑在妈妈怀里放声的痛哭,妈妈跟我一起哭,哭得很厉害。
妈妈怕我哭坏了身体,劝我说:“好孩子别哭了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该难过,应该为晓丽高兴,她是到天堂享福去了,在这个世上她缺疼少爱,活得太遭心;太烦恼,太劳累了,上帝怜悯她把她接到天堂过安静的生活去了……”。
知道是安慰的话,但很管用。
……
她离世至今已四年多了。每当我怀念她,想起她的时候我不再让自己流泪,因为她的魂云游上苍比在人间舒展欣慰;她的妩媚可与天上仙女媲美;她的纯洁能与白云相伴相陪;她的美眸不会再为伤心掉一滴泪;她的心不会再为烦恼受累操碎……
情已过,事成伤
这个冬天没有花朵,即便是街上的落叶也繁华富丽的让心生惊怯,两岸南方小城的市井生涯如水墨画卷悠扬铺陈。于是这城市每个角落都一样,船只来往,人声鼎沸。只是所有关于这条河的声响、气味和形状,失散流尽。唯独没有任何一样可留下它的名字。?
那是许多年前,那一翻话,“莫然,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清仪像天使般地微递过礼物,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今年,冬天的小树,叶子像一粒粒胶质的金珠子。依旧这么明显地,为什么呢?有时候特别怀念一些事一些人,他们像某个早晨里的阳光只是温温的。从前有过一个时候,这是一个人的腿,骑脚踏车在街上乱逛,在冬天里迎着太阳骑着车,寒风吹着热身子,有时想碰上几个熟人,说两句,点一点头。
“想什么呢?”奈兰不假思索地走过来。“还研究什么呀?”爱是一个人的,爱是一个人的需要,或许这种感受,我也有过。
清晨,奈兰揉揉眼,依靠着我,“起床了。”毕业后,我放弃了继续学业,而当了一名乡村教师。
生活如同一个舞台呈现无遗,喜怒哀乐,像晚餐的内容一样,无法成为秘密。这里的人们闲暇时,看场电影,看一出戏,散场后在馄饨店里吃碗热腾腾漂浮着新鲜葱花的小馄饨,便觉得欢愉。南方人总是有一种格外厚实的世俗生活欢喜劲头,容易故意疏忽生活底处所有阴影的层面,也无视命运的流离,是十分坚韧的生命态度。人行道的缝隙里,长出茁壮野草,麻雀一群群起落不定。孩子们的童年必然和大树相关,在院落马路边捉迷藏,绑上橡皮筋跳跃游戏,在树下泥土里翻看蚯蚓和蚂蚁,捕捉蟋蟀知了,偶尔还会捉到大螳螂和金龟子,这些小昆虫令人雀跃兴奋。此刻真企盼能有一种快乐像童真般没有任何纷尧。?
人生真的是这么的奇怪,当你有一天,发现一切都愕然的时候,才清楚“爱情”真的很脆弱,我知道,我依然在想她。“沈清仪”,那个清清秀秀,扎着小辫子,穿着花格子上衣的女孩。很多的事,我们都无可奈何,我通常感觉像冬天给我的感受一种难言的温度;在无常的风雨里,虽没规律,却急而透着内心的宁静。
在月光的清凉寂静里,可以看到那些繁衍子孙在树下与人说话,风水轮流转。是的,奈兰,跟了我这么我年,我对不起她,说真的我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