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渐入佳境
作者:刘一樘      更新:2019-10-24 02:49      字数:3107

连续一个多月,小金鱼都逼着张凤鸣这么练功,说是练功,但却一点拳脚、兵刃的路数都没说过,只是让他不住的跑、跳、举石锁。后来更是在张凤鸣锻炼的时候用小石子丢他,让他躲避。

小金鱼虽然没有专门练过暗器,但基本的手法还是知道的,虽然她有意控制手劲,但这一枚石子打在身上仍教张凤鸣疼痛不已。原本他对于小金鱼教他练功的奇怪方法还有所疑惑,但边跑边躲石子却让他彻底明白了小金鱼的良苦用心,她教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克敌制胜的武功,而是能在乱军中逃得一条生路的救命法门。

想明白这一节,张凤鸣心中不由得对小金鱼充满感激之情,原本他练功一方面是为了到时候增添几分生还的希望,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小金鱼,万一触怒了她,被做成晚饭,那可不妙的紧。但现在他明白小金鱼想要救他一命的想法之后,却只想着努力练功以报答她的这一片情谊了。

第二天一早,张凤鸣就来到练武场上,主动开始跑步、跳高、举石锁。原本小金鱼与他约定的是卯时练功,但他寅时初刻就到了练武场上,主动锻炼起来。

等到卯时,小金鱼按时来到练武场上,见张凤鸣已经开始自己主动锻炼了。但却不喜反怒,手一甩,三枚石子便朝张凤鸣飞了过去,口中喝道:“你干什么!谁叫你自作主张?”先前她陪张凤鸣练习的时候,手上劲力有所保留,石子飞的较慢,张凤鸣才能躲开一部分,这一次带怒而发,三枚石子全部打在张凤鸣身上。

张凤鸣虽然吃痛,但见小金鱼怒气勃发,也不敢喊痛。只是自己停了下来,走到小金鱼面前,等她发落。

小金鱼冷笑两声道:“你既然自作主张,那便是不用我教你了,你又何必再来找我?”说着把脸一扭,竟然不再看向张凤鸣。

张凤鸣见小金鱼不欲理他,不由得心中大急,连不要招惹她以免杀身之祸的念头都忘了,急忙过去赔礼道歉,有赌咒发誓,说自己主动练习,只是为了让她开心,绝无它意,这才哄得小金鱼渐渐回转心意。

小金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张凤鸣已经不需要自己的时候,便觉得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冲起,本来他能够自己练功,等到官兵围山时候生还的几率更能大一点。但自己心里却总觉得被排除在外心中十分不忿。她一向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便立刻表现出来。此时心中想来,也觉得自己这次发火十分无理。

她却不知道,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下来,她对于张凤鸣的存在已经形成习惯甚至是依赖,看到张凤鸣不再需要自己,便觉得没来由的恐惧,由这恐惧而生出来的,就是这一股怒火了。

小金鱼自小在土匪窝里长大,虽然兄长十分疼爱她,但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却是无人晓得。虽然是众星捧月一般的长大,但内心深处却也十分孤独。他二人本来年纪相仿,朝夕相处下来互相依赖也属寻常,虽然谈不上日久生情,但看待对方却已与他人不同。

小金鱼摆了摆头,组织了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从架子上抽出两柄单刀,一柄拿在手里,另一柄递给张凤鸣,说道:“基本功练的差不多了,你既然惯使刀,就从今天开始教你刀法。”说着摆了个架子,道:“刀的种类甚多,有单刀、朴刀、鬼头刀、长柄短刃刀、崩铜户撒刀、三尖两刃刀、子午鸳鸯刀、曲刃凸背刀、腰刀、棹刀、驴耳刀、屈刀、戟刀、眉尖刀、太平刀、掩月刀、斩马刀、钩镰刀、峨嵋刀、鹿角刀、直背刀、山头刀、云头刀、雁翎刀、凤翅刀、七星刀、九环刀、万口刀、千牛刀、柳叶刀、定我刀、朝天刀、开阵刀、划阵刀、单钩刀、双钩刀、双锋刀、牛角刀、斜朗刀、直刀、夹刀、鄣刀、悬刀、削刀、刮刀、镔铁刀、折铁刀、大砍刀、小砍刀等数十种,不过最常用的还是柳叶刀与雁翎刀两种。这两种刀都是三尺长的狭长形,区别在于柳叶刀从柄处开始弯曲,雁翎刀在近刀尖处才开始弯曲。”

张凤鸣闻言,仔细看了看两人手中的刀,说道:“那么我手中的是雁翎刀,而姑娘手中的是柳叶刀了。”

小金鱼点了点头,道:“不错,雁翎刀适合手臂长大的人,而柳叶刀则适合身材娇小的人。不过用法都是差不多的。你瞧好了!”

说罢小金鱼拉开架子,把刀刃向往外一推,喝到:“这叫做展!”说着又把刀刃向内拉回,喝道:“这叫做抹!”接着将刃曲过,喝道:“这叫钩!”接着顺势下斩,道:“这叫做剁。”顺手将刀高举过顶,道:“这叫做砍。”接着把左手也握在刀柄之上,双手举刀下斩,这一下使出来风声呼啸,刀风震得地上尘土飞扬,小金鱼才道:“这叫做劈。”

小金鱼收了势,方才这几下使得性发,此时略略有些气喘,面颊上两酡红晕便被热气蒸了上来,更显的娇艳无比。小金鱼道:“总之刃口向外叫做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做劈,平手下斩称为剁。这展抹钩剁砍劈六字便是使刀的诀窍了。天下刀法成千,招数上万,但都不出这六字之内。”

张凤鸣闻言,学着小金鱼的样子,将这六式翻来覆去的练习。小金鱼便在一旁抱着肩膀观看。这六式是天下刀法的根基,但是本身却没有多难,张凤鸣不一会便练熟了,脸上便颇有得意之色。

小金鱼看见了,也不说话,只抽出刀来,道:“看来刚才那几式你已经练熟,咱们这就来喂喂招。”张凤鸣听见,心中也颇有跃跃欲试之感,便走到小金鱼面前,道:“既如此,小人可要得罪了。”说着手中雁翎刀刀刃向外推出,便是展字诀。小金鱼手中柳叶刀却并不与之硬碰硬,而是以刀镡卡住张凤鸣的刀尖,他进则随他进,他退则随他退,看似全然不由自主,但张凤鸣手中的刀却仿佛被缠住一般,半分动弹不得了。

张凤鸣知道这展字诀是被破了的,急忙将刀刃向内抹去,小金鱼先以刀刃近柄处虚挡一下,随即便滑倒了刀刃中间,以刀背卡住张凤鸣的刀刃。看似此时两柄刀卡在一起,不分高下,但对着小金鱼的是刀背,对着张凤鸣的却是刀刃。张凤鸣还要变招,小金鱼的柳叶刀却顺势往前一探,已经横在张凤鸣颈中,笑道:“你可服了么?”

张凤鸣无奈,只得举手投降,道:“姑娘武艺高强,小人服气。”

小金鱼轻轻一笑,把柳叶刀插回自己腰间,说道:“单刀里面还有缠、滑、绞、擦、抽、截六字诀,多用到刀背和刀镡,专克使刀尖和刀刃的展、抹、钩、剁、砍、劈,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你才练了半天,就以为自己练成了?”

张凤鸣听她这么说,更羞的无地自容,讪讪的不好意思说话。小金鱼似乎看出他的窘迫,又说道:“兵刃是一个方面,我再教你几招空手搏斗的招数。”说着把刀放回架子上,对张凤鸣招了招了手,示意他过来。

兵刃凶险,不论在哪划上一下都不免出血,而空手搏斗就安全得多了,更何况空手搏斗就免不了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张凤鸣一下子更加起劲,把刀也放回架子上,就兴冲冲的往小金鱼身前跑了过去。

不想张凤鸣刚到小金鱼面前,小金鱼右手已经到了张凤鸣的面门了。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张凤鸣的反应早已今非昔比,急忙停下脚步,身子后仰,准备躲开这一拳。不想小金鱼只是虚晃一招,暗地里腿已然抬起,一个膝槌撞在张凤鸣巨阙穴上,这巨阙穴乃是心经的募穴,小金鱼这一下虽轻,但却已经让张凤鸣倒地不起。

小金鱼拍着手笑道:“你以为空手搏斗就比兵刃安全些了?告诉你,对于武艺高强之人,有无兵刃根本没有多大区别,空手也能致人死命。”

张凤鸣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起来,伸手抚着胸口,说道:“对方几拳就打死了我,那要怎么才能对付呢?”

小金鱼略一思索,道:“拳脚功夫比兵刃更难,你没有学过,不可能能跟练家子对敌。不过却有一个方法能让你不被他们击中。”

张凤鸣大喜,忙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小金鱼道:“你只需贴近身去,使开贴身擒拿功夫,对方拉不开架势,拳脚都发挥不出力气,自然打不伤你了。”说完之后忽然想到,自己与他究竟男女有别,教授拳脚、兵刃,虽然也不免身体接触,但江湖儿女本身就不大重视这些。可是擒拿功夫却需贴身肉搏,自己一个女儿家,如何好意思跟他喂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