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斗争是无产阶级革命胜利的精神之歌。我,沈意。历经几番寒彻骨,最终战胜了自我,取夺了胜利。欢呼吧,同志们。尽情的欢呼吧.…..“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起来!起来!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孩子,阿意,你小点声,我在阿嬷家都听见你的大喉咙了,阿嬷让你过来唱,唱给大伙听,哈哈哈……”
“改革开放那年都没唱,现在让我唱什么啊,起来起来起来,这是要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嘴上的。”
“阿意,你奶奶想听你唱歌了那是,阿嬷我也想听听。”
“嗯…那我唱囖,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起来!起来!起来......”
就像此次在对待阿金的事上,精神胜利法是相当的奏效,且出乎意料的令人满意。每个人心中都该有一首为之振奋的歌,就像自己心上人一样,时不时还得拿出来咆哮两句,宣布他的归属权。我们年轻人爱国,从起来!再到起来!起来!起来!越唱越高亢,越吼越嘹亮,那可不是一般的爱,这爱深沉而持久。
前往阿金家的路,和改革开放、新中国成立的路走得一样艰难。每逢下雨,脚下泥泞不堪的道路全靠自己摸索,久而久之走得多了,也便踏出了前方的路。继续摸索着前方的路,踏平眼前荆棘满目,只为寻一方安生得以立命。如若再加上夜间行动,微弱电筒的光线直直穿过竹林,幽深不见底,忍受着刺骨的疼痛从胳膊往上窜,感受着脆弱的生命体息在四周翻腾,我像魔鬼一样快速的挪动着步伐,摩擦着从是非之地离开,便又加快了腿上的速度。险象丛生,汗毛凛凛。莫不是心中有鬼,作祟。
各种心理作祟的症状,都是自己足够无聊的表现。时间太多,无聊了,想象了。想象自己是圣人、小人、美人,漂亮的、丑陋的、智慧的,又是深处险境的、艳遇桃花的、天来横财的。总之,我是俗世间被俗事俗透的俗人一个,近日是空虚无聊,想得比常日更多更荒唐。
胡思乱想中打发了不少时间,倒不如现在去瞧瞧阿金,看看他有没有因我而又憔悴了几分。
走,上阿金那去。我拐进弄堂,从东边杀出,进入了阿金的地盘。鬼鬼祟祟,走走跳跳,蹭蹭蹭来到阿金屋外,我踮着脚往窗户里瞧,模糊的见着有两个身影在里边晃动。一个是阿金,还有一个绝不会是阿爹。那是谁?不,应该说她是谁。明显这是个女人。长发,披肩。背影孱弱,看似娇小惹人爱。正与阿金面对面,距离还那么接近。你看她甩头发的动作,隐约带着勾引,诱惑。我扶着墙壁,做足深呼吸,勉强不让自己跌下去。阿金这混账东西,竟然让莫名其妙的女人去他房间,置我于何地。气,当真气。不管她是谁,总归是个女人,我就来气。你说,要是个年长的就算了,还是个年轻的,或许还貌美的,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暗自咬咬牙,我在心底默默打起了草稿,交代自己待会进去千万不能输了气势。于是,我挺了挺胸,提了提臀,大步往前进。起来!起来!起来!沈意,起来!怎么就生出一种分外刺激的感觉,昏了头了。抬腿前进的过程中,我就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直到站在阿金房门口,一愣。房门紧闭?我握了握拳,咚咚咚敲在玻璃上,声音格外脆亮。只听屋里边“嗯里”一声,忽的又没了声。我顿时心脏就像被人拿榔头梆梆重击了两下,有东西噼里啪啦碎成粉末渣子。我“唰”的推门进去,卯足了劲的。幸好没锁,不然画面得用龌龊来想象了吧。里边两人直直望向我,似惊讶,似不解,尤其是那女人。我快速上下打量了她,中等模样,同我比较,还是有些差距的。我在心里边笑笑,这时候,就该这么自信。我不去看阿金什么模样,因为心底有个恶魔的声音在咆哮,不能原谅他,绝对不能。为了遮掩我此刻眼底的风暴,我决定先开口。
“你好,我是沈意。”
我略过阿金,径直朝她打了招呼。
她婉约一笑,露出两酒窝。
“嗨,你好,你是阿金朋友?”
用的疑问句。铁定故意的。
我也笑笑,娇媚一笑,露出两更深的酒窝。
不过,我没回答。
“我也是阿金朋友,我叫王露,你可以叫我小露。”
多么没有新意的自我介绍。
啰嗦。
“嗯,小...”
“沈意,找我有事儿?”
我被立在一旁貌似带点委屈神色的阿金打断。
我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不知为何我瞧着他俩凑在一块的身影尤为刺眼,气就跟着不打一处来。仿佛我才是那个插足捣乱的第三人。
冷静,沈意。冷静。
“哦,对了,我出来时好像忘记锁门了,我得回去看看。”
如此蹩脚的藉口。烂透了。
我说这话时,眼神是飘向窗外的,也不知在对谁说。
哎。
出了阿金家的门,瞬间死而复生啊。我自嘲的笑笑,真够嫌弃的,沈意,说好的气势呢。我沿途踢着路边的石子,越踢越带劲,到最后是发了疯似得狂踢。蹬蹬蹬,鞋子都快磨破了皮。
“你在这干什么?”
我慢吞吞抬起我厚重的脑袋,这人不是初一嘛,嗯,不是初二,也不是初三,是初一。
“我问你,你为什么叫初一啊?”
我着实好奇。
“你猜猜。”
竟吊我胃口。
“我猜你是初一出生的。”
“又是这么说,看来你也肤浅。”
什么?我肤浅?
“是,我肤浅,求赐教。”
我闷闷的说。
“再猜猜。”
“不猜。”
“真不猜了?”
“不猜。”
我一下没了兴致,本来心情就凹糟,现下是更甚了。
我一扭头,准备往小路去。
“一字,简单,不复杂。”
我一滞。瞬又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嗯,简单好,我喜欢。”
他一愣,看着我,笑了。
我想着“一”字到底有多简单的时候,正巧瞧见他在对我笑,于是我也便咧嘴笑了。当我真的明白“一”字是最简单的时候,我已笑得合不拢嘴,后知后觉起来。
“怎么笑成这样?”
他过来,像是要扶住我。
我摆摆手,说:
“没事儿,只是没想到一字会这么简单。”
我直起身,又说:
“也太简单了点吧。”
他一顿,又是看着我,只是这次没笑。
片刻,却突然开口,声音很亮,像穿透云层御剑而来。
“你真的很可爱,让人着实喜欢。”
我静静一听,呆呆的傻了两秒。第三秒,红了脸。
因为,他看着我,说得特别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