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来得很快,但他们没有停留,拉着警笛,呼啸而过,并没有理会路上的交通事故。
但很快,三辆警车从车队里分了出来,在路上兜了一个***,飞驰回来,急刹车停在张琅十米远的地方,呈半包围状。
车门打开,几个警察跳出车,倚靠着车门,掏出了手枪对准张琅:“不准动!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身上有这么多血迹!”
张琅坐在原地,将烟屁股弹进了稻田。
他慢慢转过身,从地上拿起那本证件,朝警察们示意,然后将证件扔了过去,掉在警车前。
一个警察小心地戒备着,从警车后面绕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证件。
这时,近距离观看,他们都发现了张琅两支完全骨质化的手,都惊呼了一声。
那本证件,警察们检查了好几分钟,还通过警方电台,进行了紧急联系。张琅在路边,都听到了电台里的说话声。
终于,警察们收起了枪,两辆警车上的警察,立刻坐上车,拉响警笛追逐远去的车队。
很明显,他们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无意发现张琅满身血迹,觉得不对劲,才临时脱离大队,前来察看。
现在既然证明张琅没有问题,他们也没有时间过问交通事故,赶去执行任务了。
留下来那辆警车,两名警察脚步缓慢地朝张琅走过来。一名年轻警察还神经兮兮地把手放在枪套上,看来,他们对张琅满身血迹的外形,还有两只骨质化的手,感到很是害怕。
前面那个三十多岁的老警察,将证件递还给张琅,待他接过证件,赶快就松脱了手。
“这位同志,您是在……执行特殊任务?”那个老警察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地找着话题和他攀谈。他来到倒扣的尼桑车前,蹲下来看了看里面几个死人,向后面那个年轻警察摇了摇头。他向张琅问道,“你在追的,就是这辆车?”
“是啊,就是这几个兔崽子!”张琅又从烟盒里倒出一颗烟,用嘴叼住,将烟盒向两名警察递过去。两个警察看见他手上已经凝固变成黑色的血迹,都一个劲地摇手。张琅干脆将整包烟都扔了过去,老警察赶快接住,这才一人拿了一支,点着火抽了起来。
“这几个王八蛋死得太便宜了,要让我逮到他们,我要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张琅恨恨地望着尼桑车,气上心头,体表的规则层和世界规则急剧摩擦,又发出红色的火焰光芒。他一脚踢在车门上,当的一脚,尼桑车摇晃了几下,轰地整体掉落在沟渠里,完全被水淹没,只剩一个车腹朝上。
两个警察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张嘴,烟掉在了地上。
这还是人吗?
就这么随便一脚,就把一辆一吨多重的轿车,踢进了沟渠!
还有他身上那如同火焰一样的光环,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燃烧的人形火炬啊!
老警察胆子稍大一点,指责道:“同志,这几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他们死都死了,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火吧,这是破坏现场!”
“哼,你要知道他们几个人渣做了些什么,可能你比我还愤怒!”张琅胸口起伏,指着水里的车子大声道,“这几个人渣,居然挟持了一帮学生作为人质!妈的,我见过混蛋,但没见过这样卑鄙无耻的浑蛋!”
“什么?他们就是劫持学生的那几个首犯?”老警察大吃一惊,他和年轻警察对看一眼,然后飞快地向警车奔去,前去呼叫前面的车队。
张琅一脚踢出去,气慢慢地消了一些,规则力场收回到体内。
在老警察的通报下,几辆警车又开了回来。
一群警察下了车,来到沟渠边,望着里面倒扣在水中的尼桑车,也是气愤不已。
“妈的,这几个赤佬就这样死了?老子还向狠狠揍他们一顿呢。简直他妈不是人,禽兽!”
“路上那几辆车,也是他们干的吧?真***疯狂!”
“这车整个扣到水里,他们也算是活该。就算翻车没死,这下淹也淹死他们了!”
老警察凑到他们中间,小声嘀咕了一阵,几名警察都看向张琅,眼神惊惧不已。他们都发现了张琅的异状,不说满身鲜血,这种东西他们看多了,但是那双骨质化的手,可让他们很是有些有些头皮发渗。虽然他站在警察中间,非常显眼,可也没人敢上来和他交谈。
几个警察察看了一阵,去呼叫吊车过来。救护车就省了,直接叫运尸车。
等了十来分钟,警察要的车没到,宗教事务处的车先到了。一辆很普通的国产面包车,不打眼,上面下来了两个穿老式中山装的人,出示了证件,就朝张琅走来。
“小师……,你没事吧,警察有没有盘问你?”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子主动向张琅行礼道。
“还没呢,我给他们看了证件,他们联系了上面,就没来问我话了。”张琅笑笑道。
老头子松了口气,便邀请张琅上车:“那就好,您先跟我们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们会通过特殊部门,和他们直接联系,就不用您操心了。”
张琅弯腰进车,看见里面还有两个中山装,一看见他,就恭敬地称呼道:“小师组。”
这样的尊敬,让张琅感觉很舒服。他向两人打了个招呼,看他们显得有些拘谨,笑了笑,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宗教事务处在无锡的办事处。
办事处不是设在繁华的城区,而是在郊外。整座办事处,也是一个大型道观,门口还停了许多的车,来来往往都是拾阶而上,前来上香的信徒。
面包车绕到了道观的侧面,这里有一个小铁栅门,门口挂着一块字迹斑驳的木牌:“宗教事务处驻无锡办事处”。
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铁栅门里,都是一群修仙人士。
里面是一丛丛的万年青、松柏等树木,东一丛西一丛,看似没有规律。但张琅走了一段路,却发现他很快就失去了方位感。而且很奇怪的是,身在树丛之中,抬头望去,太阳总是在头顶正中,根本无从据此判断自己面对的方向,是东还是西!
“呵呵,小师祖,这是一个简单的幻阵,没有伤害的。”带路的老者见张琅东张西望在判断方向,又抬头看太阳,笑着解释道,“我们摆这个幻阵,只是怕普通人误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们如果身陷幻阵,阵眼的人就会发现,从而让人领他们出去。”
走过树丛幻阵,眼前的东西开始显得清雅起来。
脚下的草地青翠欲滴,池塘上冉冉生烟,还有白鹤在池塘里走来走去,寻找小鱼小虾。
一个道士在池塘中间的石座上打坐,还有一个小道士,无聊地拿着一根鱼竿,钓起来一条鱼,就放到旁边的水桶里。
张琅从他身边走过,看见里面居然已经有上百条,这么多鱼游来游去,却并不显得拥挤。
见到张琅,路上的道士都躬身行礼:“见过小师祖!”
就是那个正在池塘行闭目打坐的老道士,也从他头顶幻化出一个真人一般大小的影子,向他躬身道:“恭迎小师祖,徒孙正在参悟道法,无法起身,还请小师祖恕罪。”
“好说好说,不必客气!”张琅感到倍有面子,笑容可掬地向所有向他行礼的小道士、中道士、老道士、老老道士们点头回礼。
他跟着那个中山装老者一路行来,穿堂过室,足足走了有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了一个巍峨的道观面前。
他从外面看,并不觉得这个道观有这么大,可内部却别有天地。
可以说,山水风景,在这里面全都囊括进去了。
几个中年道士早就已经降阶相迎,看见他过来,立即齐声行礼:“早就听说小师祖在人间历练,一直无缘得见小师祖鹤颜。小师祖能登门前来,这也是我们全体无锡修真者的荣幸。”
双方客气一番,张琅还是在他们的力推下,首先踏入大殿。
好在里面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摆着一堆蒲团,让大家都盘腿而坐。还是和普通的高档茶楼一样,有镂空屏风、盆景、桌椅。
只不过,屏风上,隐隐还能看到天女飞舞,背景也是变幻不定,没有重样。
旁边一座假山,上有云气缭绕,一颗颗的松柏翠竹生长其间。在山脚水潭,偶尔能看到鱼儿跃出水面,泛起波光粼粼。
这哪里是什么假山,根本就是微缩的一座微缩的山峰!
张琅一阵感叹,这才是真正神仙过的日子啊!
落座之后,大家之间又说了几番套话,一个老道士才客气地说道:“小师祖,您这次与凡人纠葛,不知道是何缘故,可以向我们述说一下吗?”他可能怕张琅生气,赶紧躬身解释道,“不是小道们过问小师祖个人事情,实在这是鸿钧老祖当初定下的规定,凡修真者与凡人发生冲突,杀死杀伤凡人,均需向宗教事务处说明缘由,记录在案。小师祖既然安然无恙,没有遇到天劫,自然错不在你,我们也只是履行一个手续而已,还请小师祖海涵!”
一圈座椅上,所有的老道士都起身,向他躬身谢罪道:“还请小师祖体谅。”
张琅大度地挥了挥手,正要说话,忽然心头一动,改口道:“既然是老师规定,我自然也不敢违背。只不过,我初涉修仙,有很多东西都不明白,还想请你们指点指点。”
“这个……”几个道士全都是面露难色。
当初颁下法谕的,可是三清老祖,他们的话,就等同于是鸿钧本人所说。法谕要求天下神佛,不得插手张琅的个人修行,别说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修仙者,就是想燃灯、观世音这样的至强,也不敢违背鸿钧的意志,他们又哪里敢擅自多言?
鸿钧老祖的亲传弟子,有哪一个人,敢说自己有资格,对其进行教导?
张琅对他们的反应,心里早就有所估计,当夏冷哼一声,说道:“各位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让你们教我具体的修炼方法,不过是因为我确实刚才开始修仙,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想向你们请教一番而已。所问的,也都是一些寻常的修炼法门,这也感到为难吗?”
几个道士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他们低下头,连称不敢。
张琅转怒为喜,趁机敲诈,决定将心头的一些疑问都问个清楚:“你们口口声声说天劫,为什么看到我,就说我没有做错事?”
道士们听他问这个,面皮都是一松:“小师祖有所不知,凡我等修仙者,若倚仗法力,欺凌凡人,立时就有天劫落下。其威力,十倍于触犯天律者本身实力。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挡不住天劫一击,漫天神佛也救不得。我们前去迎请小师祖,见你体态康健,便知道错在对方。”
女娲的声音,在张琅意识海中响起:“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你的规则力场,将自己完全屏蔽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等于是从另外一个宇宙,飞出一个骨指,击毙了这个宇宙中的一个生灵。天律系统自然无法追到另一个宇宙,对那个宇宙空间中的始作俑者,进行惩罚。现在我可以判定,当你张开规则力场的时候,你就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不在这个宇宙的规则约束范围以内!”
张琅心头暗喜,这可真是给他开了一条特殊路径,有了规则力场,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用听命他人的存在!
他乐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连忙绷紧面皮,又问道:“老师没有传我半点道法,我到现在,都还不知该如何修行,不知几位,可能点拨一二?”
几个道士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都不敢说话。
张琅焦躁起来,他修炼到现在,都是自己和女娲基因电脑瞎捉摸,没有一点头绪。这身体变异,顶天了也就是一个超人,距离神仙还是天差地远。好容易逮到几个修仙不知多少年的老道,他怎么可能放弃。
双方僵持良久,一个道士才咳嗽了一声,说道:“小师祖的具体修炼方法,说实话我们是一点都不敢多言。所谓大道三千,修炼本来就是以个人资质,选择最契合的一样来修。只要肯于勤修,迟早都会有所成就。
小师祖一定要问,我也只能就我们道、佛、魔这三种方式,进行简单的说明……”
“等等,你说魔?这魔是什么,它也是一种修仙者?”张琅猛然一惊,脱口而出问道。
“呵呵!”几个道士都笑了起来,“小师祖,魔并非是修仙者,它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特的一种现象。自从有人类存在以来,就有魔,两者相互共生。我们都知道,不论什么修行方式,都是以情来驱力。情到极致,其力量,也达到能他能容纳的上限。
我道家,则讲灭情!
就是将所有感情,都全部从心头去除,无执无念。看似无情,但阴极生阳,大道无情,其实是对普天生灵,一视同仁。
此之为大爱!
正因为如此,所以道家才是正宗,其他诸多修仙法门,其实都是脱胎于此。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就是从鸿钧道祖大道无情,转为大爱的天道领悟中,独辟蹊径,开创了一门执念于善的修道方法。他们自称为佛,从此就有了佛之一教。
佛教讲善念,是将善这一感情,发挥到极致。所谓蝼蚁也有生命,不可枉自杀生,就是佛家所要遵循的规则。背离了这个善念,纵然他法力无边,也只能落得一个人间散修而已。
除这两者,还有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魔了。
人有七情六欲,各种感情纠缠,散播与天地,善等正面情绪,因为中正平和,最易于天地融合。然而嫉妒、憎恶、诅咒等这些极端的负面情绪,却不容与天地,从而在人间累积。
有些情绪经过数百年、千年的累积,自身幻化出人形。有的则被一些具有同样情绪的人,吸入体内,将其同化。
这两种都被称之为魔,但前者我们称之为天魔,后者则是人魔。
魔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极端负面情绪,为此他就会大造杀戮、涂炭生灵,让所有人都陷于同样的情绪笼罩下,从而强大自身。魔并非来自修炼,而是靠外力,作用于所有生灵,这就是它的特殊之处。
就像前些日子,所说的末日组织,我们怀疑,就有魔头在背后驱使!
只是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我们也只能等待人间政府,收集到相关的证据以后,才参与进去,协助人间政府,除魔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