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独自站在会客厅窗前,一根接一根抽烟。
当门被推开时,他知道他等了大半夜的人来了。
“少离,我已尽我所能让她过得舒服!”夏侯转身面对走进来的沐少离,“你可满意?”
“宛若满意我就满意!”沐少离道,坐在沙发上,不同于在宛若面前的脉脉温情,沐少离看上去很凛冽,浑身都透着肃杀之气。
“都督,宛若是少离的命,既然你不同意我带走她,那你要给我照顾好,再有不吃饭,不喝药这样的事儿,我们之间所有的约定都要大打折扣!”
“少离,二夫人只是一时心绪难平,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我会让宛宁经常去陪她,你尽管放心!”
“我当然放心!”沐少离嗤笑一声,“都督,你惹了汉江最厉害的两个女人,小心项上人头!”
“钟宛宁再凶,她也是我夏侯的女人,难道会反水吗?”夏侯反问。
曾几何时,沐少离也是这样的想法,钟宛若是我的女人,她怎么都不会做不利我的事儿,结果呢,她帮助盛昆仑,建立强大的北关,造成今天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
“但愿都督不是张副官的下场!”沐少离道。
夏侯只觉堵得慌,整个都督府都在议论都督夫人干涉军政,枪杀都督得力助手,都督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夏侯变成了妻管严。
“北大营准备得怎么样了?”夏侯及时转换话题。
“准备?”沐少离冷笑连连,“都督更关心的是少离何时进攻北关吧?”
“难道军座不想尽快和二夫人团聚?”
“都督没想过,少离一心扑在宛若身上,会冷落如冰?她可是你嫡亲妹妹!”沐少离嘲讽道,“都督为了江东王,果然谁都不在乎!”
“少离的家务事,我这个大舅哥如何过问?”夏侯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道理我懂,她已想开,我何必再介入你们夫妻之间!”
话说得真漂亮,为自己的野心,不再劝沐少离雨露均沾,而是巴不得他独宠钟宛若一人,这样沐少离更投鼠忌器。
“你看,”夏侯站起身,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盛昆仑的战书,要我归还汉江,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
沐少离接过信,简单看看,便扔到桌子上。
“少离,盛昆仑佣兵百万,手下人才济济,他重金聘请美国教官,士兵的战斗力今非昔比,你一直不同意我们接受友邦的帮助,他盛昆仑不一样靠外国势力?”夏侯道,试图最后说服沐少离。“如今,我们不依靠东瀛人,如何打退他?难不成真的让出汉江给他?”
“都督这是偷换概念,盛昆仑只是请外国人做教官,未出卖北关任何利益给美**方,他军纪森严,爱兵如子,没有刻意招揽,麾下能征善战的大将俱是主动投诚,他今日做大做强,俱是靠自己辛苦得来!”
“”夏侯的喉咙仿佛卡了块骨头,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沐少离很少夸别人,若不是出自内心的欣赏,他怎会如此刺激他?
“盛昆仑若不够好,二夫人怎会倾心相帮?”夏侯冷哼道,“少离,你当真不知道北关的繁荣昌盛是二夫人的功劳?”
“都督不必拿这样的话儿来刺激少离?”沐少离不屑地道,“盛昆仑不管多礼贤下士,我沐少离都不会投诚他,这和宛若没有一点关系,钟宛若是我的,凭他盛昆仑再了不起,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不可能从我怀里夺走宛若!”
夏侯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怎么办?少离?盛昆仑如此猖狂,我们怎么办?”夏侯道。
“都督已经有了主意,还假惺惺问少离做什么?”沐少离毫不客气道,一把撕下夏侯面具,“就算盛昆仑不主动出击,都督也会逼着少离出战北关不是吗?不同的是,盛昆仑让都督把主动变成了被动,不管主动被动,都督不都是铁了心要少离和北大营的三十万士兵做炮灰吗?”
“少离!你怎么这样说话?难道我不希望你赢?”夏侯辩解道。
“历史重演,都督,有没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沐少离道,一口喝光杯中红酒,“八年前,鹤岗之战,刘江将军也是这样被他的都督送上鬼门关,面对夏、贺联军拼死保住疆土”他看着夏侯,可夏侯觉得他不是看他,而是透过他的身影看到当年的鹤岗战场。
“都督,少离觉得自己就是当年的刘江将军,不知道都督会不会重蹈盛放当年的下场。”他道,又干了一杯酒,“少离有些困了,要休息,都督再斟酌一下,少离纵横沙场十几年,并不畏战,却不得不实话告诉都督,此时迎战,必败无疑,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何决断,都督自己思量!”说罢起身告辞。
房门关上那一瞬间,夏侯的脸阴云密布,沐少离把决定权交给他,以为他会权衡再三,明知对手过于强大,士气如虹,最好的战略就是不战,以静制动,静观世态变化,从而找到盛昆仑的缺陷,制定相应战略,一举击破,所谓一而竭,再而衰,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得战略上的胜利。
但他不想等,不是他不愿意等,也不是他等不起,而是东瀛人等不得了,东吾将军多次催促他签订《助战条约》,不料想,沐少离早已得知消息,对他实施压力,他才迟迟未敢签字。
“自己思量?”他独坐黑暗中,不禁连声冷笑,自语道,“你以为我心疼这三十万士兵?都死了又如何?拿着我的军饷,听命于你,他们效忠的不是我夏侯,是你沐少离!”
夜未央,夏军北大营,周遭寂寞宁静,黑漆漆的夜幕下,只有火把还闪着微弱的光,沐少离站在中军大帐的门口,一根接一根吸烟。
有人从帐篷里走出来,是家诚。
“军座,这么晚,您还不睡?”家诚将手里的毛呢斗篷披在沐少离肩上。
“要伙房去买十只猪,犒劳一下大家!”沐少离道。
“可别提买肉了,军座,都督府连粮食都克扣,军饷快四个月没发了,”家诚义愤填膺道,“都督什么意思?您看看西大营都督那些亲信兵,他们的待遇和咱们是天壤之别,军座,咱们是后娘生的吗?他这样对咱们,凭什么还要咱们为他卖命?”
沐少离没说话,似陷入更深层次的思考中。
“好在军座有先见之明,早在仙鹤陵买地,置办庄子,如今才靠庄上生产的粮食渡过难关,可是,军座,毕竟仙鹤陵离这儿几百公里路途,远水解不了近渴!”家诚喋喋不休道,“军座,什么时候开战?都督难道不知道现在开战对咱们极为不利吗?”
“家诚,你以为都督在乎三十万士兵的命吗?”沐少离将烟头摔在地下,用脚踩灭,“我不妨告诉你实话,都督与我已势不两立,开战就在这两天,最迟不过三天,按照以往我们的行军部署布置下去,另外,我要你做件事,将军中所有忠于夏侯的人员统计出来,全部编入尖刀营!”
“是,军座!武器配置也给他们那些过时的!”家诚道,有些小得意。
星儿很寂寥,月儿也有些悲凄,清冷地俯瞰连绵军帐,有一种别样的沧桑。
“军座,大战在即,保重身体!”家诚道,“您那么爱二夫人,怎忍心独留她在都督府?处处被监视,处处受制衡?”
“家诚,盛昆仑对二夫人也情根深种,这一战,即为江东王,更为二夫人,”沐少离道,“你切记,我如何并不重要,一定要保证二夫人的安全,若果,我是说,我们做最坏打算,一旦我无法保护她,就让盛昆仑带走她,不管怎样,都要让他脱离夏侯的掌控!”沐少离道。
家诚跟随沐少离,不知经历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争,从未见沐少离这般凝重肃然,可见,这场战难打至极,军座多爱二夫人,多强的占有欲,整个榭下堂包括北大营,估计没有不清楚的,若有一半胜算,军座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当黎明第一缕曙光到来时,汉江各个城门口全部贴出都督府征兵告示,这则名为汉江保卫战的征兵令,文字极为奢华,俨然盛昆仑十恶不赦,狼子野心,仗着兵强马壮,欺凌弱小,妄图将汉江纳入自己的版图,夏侯此时把自己比作弱小,是真的忘记当年将盛放赶住汉江,犹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亡时的凛凛威风。最后,夏都督号召汉江所有热血男儿,为保卫家园,参军入伍,与盛家军拼死而战。
征兵令写得感人肺腑,但效果却不理想,汉江歌舞升平的日子受到冲击,人心惶惶,特别是关于都督与军座因为政见不同,明和暗不和的小道消息,一经传播,更是人心思变,都感到汉江要变天了,一些大户人家忙着转移财产,做好随时开溜的准备,一向生意火爆的红灯区,有史以来第一次经历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纨绔子弟,都明白得有命才能继续吃喝嫖赌,马上就要开战,汉江的守护神沐少离一旦倒戈,盛昆仑入驻汉江,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他们年富力强,脑筋活络,灾难来临,想的都是哪里没有战乱,可以安稳度日,乘坐哪一艘轮渡遇不上海盗。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