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怕什么。”

她拉下被子，露出个头。“二姐说你喜欢美色。”

“恩，所以呢。”他翻了一页书。

“她说，所以我，我是有机会的。”她干巴巴的道。

他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美色？”那语气满然的不相信与无法与之苟同的意思。

“……”她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模样。

照理说，还没人说过她生得不好看。

“你是个小姑娘，不是美色。”他语气淡淡的。“刚见你时觉得，现在算了……”

她不再说话，干脆合了眼睛假睡，她不敢真睡着，只是眯着眼睛沉思。

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许是觉得累了。

他坐在床前看着她轻颤的睫毛笑容渐深。

“听你哥说你喜欢看书，我干脆念给你听，虽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书，但你应该也不会反感。”

他知道她醒着并没有要睡觉，她点了点头

，嘴角勾起。

第一次见他觉得他美好的不可接近，第二次见他觉得他痞气泛滥纯粹纨绔还是只大色狼，现在，却发现，他也是可以温柔的，温柔的让她心里发慌……

他不知道，那一句“我在，怕什么。”有多么能揉进她的心房。

她要的，真的不多……

“凡战，背风，背高，右高左险；历沛历圮，兼舍环龟。

凡战，设而观其作，视敌而举。待则循而勿鼓，待众之作；攻则屯而伺之。

凡战，先则弊，后则慑；息则怠，不息亦弊，息久亦反……”

他声音低沉，透着慵懒自然

她接。“其慑书亲绝，是谓绝顾之虑；选良次兵，是谓益人之强；弃任节食，是谓开人之意；”

“这是《司马法》的第五用众论的后两段……你刚才在中间略了几段过去。”她说。《司马法》是战国时期成的书，比《孙子兵法》还要古老，它保存着一些非常古典的作战原则，而且此书讲军礼的地方甚至超过兵法的部分，是典型的三代兵法化石。

“哦？你读过？”

“恩……年幼在家懒，什么都不想学，只好没事看书打发时间。”她依旧闭着眼睛。“你要带兵吗？”记得在衢州的时候，她看的那些书，大多都是秦国以前的书，不知道孙子兵法，吴子，六韬什么的他看没看过。

“你哥说你渊博，我并不信着，看来，也还不错。”他道。“保卫自己的国家不是皇家人的职责？”

“你读过六韬吗？”她问。

“恩。”

“那吴子呢？”

“……还好，不如六韬和司马法。”

“那孙子兵法？”她抱着最后的希望。

“孙子？这是什么书名称呼。”他好笑出声，却也好奇她要说什么。

“……”她虽然对于孙武的名字也有些无奈，但还是觉得开心，她可以给他讲孙子兵法，不全告诉他，也许还能让她多和自己呆呆。

他给她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却也并不厌烦，反而觉得心喜。

“这部兵法是迄今为止概括性，实用性最强的一本兵书，你想不想听？”她睁开眼，浅勾唇。

他眼神微眯。“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用什么东西牵着我鼻子走？”

她笑得弯了眼睛。“你猜对了，你调戏我两次，此仇不报怎为人？我该让你折服我的脚下。”

“所以你问我喜欢你？”他放下书，兴味明显。“这种小事你也记得，真是瑕疵。”

“的确，那你上不上勾呢？”

“你先讲一小段与我听。”

“那我先随便讲一段给你听。”她道。“这是谋攻中的一段，道是：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他若有所思。“这段简单，看不出太大端倪。”

“这篇尾说：

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他果然脸色变了变，沉思片刻，锁了锁眉头。“你读这么多兵书做什么？”

她无辜。“兵书并不一定打仗用，世事如棋，棋子就像人，一步错，步步乱。虽然我控制不了棋盘，但至少可以多了解一些下棋的规律。”

他笑。“原来你还很聪明。这什么孙子的兵法还好，你可以讲给我听，我愿意上勾。”

他依旧说的轻飘。“但你最好一次性讲给我听。”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不能拒绝。”

“……”她一时语塞，什么叫不容拒绝？

“如何？”

“……你不让我拒绝，还要问我如何……”

他突然伸手过来在她的脖颈上胡乱摸了一把，大手顿住，似要向里继续游走。

她惊的慌张要爬起，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按下，力气大的惊人……

“我同意，我同意，我万分的乐意，一定毫不犹豫大公无私的全部背给你听一遍。”

她赶紧脱口道。

他收回手。“识时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