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0217
处判:死刑
执行:七天后
“新来的,0217是吧。”一个凶神恶煞的粗汉扯住了他的衣领,半条臂上全是纹身。
“诶哟,环境还不错嘛,比预想中要好。”尺绫无视他,四周审视了一下“居然还有鱼养……”
监狱的唯一一个窗口,正对的阳光下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鱼缸。
“喂,小子,看哪儿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他不满地嘟囔道。
“犯啥事了?”
“杀人,制毒,死刑。”他脱开身来,毫不在意地说道。
“哈?……”
那人准备动粗,其他人躲得远远的只是看着不说一句话。
“……新来的毛头儿就该教训一下。”咬着牙切齿,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尺绫露出个疑惑的表情。“为嘛啊?”
“…我招谁惹谁了吗?”他发问。
“呵呵哈……”
一个六十多岁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者笑了,他坐在床上喝着茶,啜了一口,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了,那个谁,闹够了吧……玩什么玩,都别玩了……”
那个编号为0178的大块头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那人又瞪了尺绫一眼。
“哼……”
“……”
尺绫会心一笑,走到那老者面前端详了一会儿,眯着眼忽而惊喜地说道:
“大佬啊,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
那老者把茶杯凑到嘴边,笑着看着他。
“……呐…新人初到,烦请指教。”
他状似恭敬地侧躹了个躬,乱发下垂,长发凌乱地遮住了脸,上挑的嘴角有着些轻佻的意味。
“……”
那老者神情不变,眯着眼望着他。
意味深长地又啜了一口茶。
开饭什么的,倒是挺美好的。
他拨着餐盘里的青瓜炒肉,嫌弃油有点多。
“可要全部吃完。”老者对他说道。
“嗯。”他支吾允诺道。
“啊,果然还是吃不下啊……”他抱怨,“倒不是太难吃了。”
“这样啊,胃口要大一点才像样,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
“了解……不过,这次是真吃不下了,今早才喝过酒咧。”
“呵,你这孩子还真老练。”
他吃了一块青瓜,托着头打量着余下的饭。
晚上,当头儿的老者被叫了出去,狱室里开始有些躁动不安。
“喂,你他妈叫什么名字。”没了老者,第二的就顺位算是老大,大块头以此来发起质问。
“啊哈?叫我0217就好了。我觉得这名字就挺好的。”尺绫正弯腰整理床铺。
“说什么鬼话?我问你什么你他妈就给我答什么。”那人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臂上青筋暴起,蛮横地盯着他。
“啊?”尺绫露出不悦的神情,反转攻势,咬牙对他低声说道:
“……你是谁啊?……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
这句话像是点燃火/药桶的索引,滋溜滋溜地滑到那人的耳里,又恰好戳中了那人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
“你说什么呢,臭小鬼……”他把尺绫压在床上不让动弹,“我早特么看你不顺眼了,你不是要请多指教吗,我今天就来教教你,呵,我操,死一边去吧……”他的语气愈发愈奇怪。
他热起来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兴冲冲地蹭着那细同女人般的腰部,嘴里止不住地往下流口中分泌的液体。
“我去,你这个妖艳贱货,搞得老子,呃啊……老子妈的进来两年了,早tm忍不住了……你不是很拽吗?拽啊,拽给谁看……啊?~操蛋的……呃~”
那人身体一收,整个人抖了个激灵,半暖的肤温让他愈发愈激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定时的上下摩梭连鸡皮疙瘩都硌了出来,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他的猥琐。
身下那人似是没有反抗,他又得寸进尺。
剥开他的衣服,里面的皮肤嫩白,一滴清水点在其上都好似玷污了一般。
起茧的粗手指蹭蹭地往上摸,刮得他疼,拧紧了眉。
接着是令人感到鸡皮疙不舒适的喘息。
尺绫被那人粗暴地压着,额上的伤口染红了新铺好的被单。他在庞然大怪的蹂/躏下任人摆布,凌乱的长发分不清哪些还连着,一边又遮住了脸。带着些逆来顺受的神情,他似笑非笑,脸上忽然浮现出点笑意。
一只手手在他腰上抓了一道紫色的淤痕。
原来如此。
搞什么鬼嘛。
惨淡啊。
“喂……”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慵懒。
怪物就是怪物,居然还想毫不羞耻地更近一步。
“滚开……”他拖长了音,游刃有余地说道。
那怪物顿了顿,惊愕过后又愤愤地骂了一句:
“操蛋的。”
只听见“咔”一声,那人立马从他弹了起来,捂着自己软了的食指哇哇大叫。
“哔——哔——”
“哔——”
尺绫站了起来,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血顺着颔流下,他扬扬头,十分鄙视地看着那人:
“那个——”
他语气无法描述。
“你想多了吧,”
“我就算跟我哥搞也不会跟你搞……”
好了嘛,算是有个地位了,没人敢欺负他了。
闹剧结束了。
大长辈回来,用他慈祥的眼审视了一下各人,又把目光投到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尺绫身上。
“……”
他眯眯眼,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新来的这个特别欣慰。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尔后他微笑着说了一句:
“今晚出乎意料地安静啊!……”
隔天一清早,尺绫便蹲在鱼缸前,阳光在地上拉出一个格形的亮块。
鱼在水里游着,对他的存在已成为习惯。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动着,歪着头看着鱼。
“阿辞可是最喜欢鱼的了,把这个送给他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哎呀,家里的鱼忘了喂,怎么办才好……”
“唔……”
他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其他人都朝他投来奇异的目光。
猜测他为精神病也不足为过。
一条鱼浮上水面,吐了一个很大的泡泡。
“0217,今天就先呆在着吧…”他转头望向老者,笑问,“…您能帮我弄点东西吗?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不用去干活。
于是,他获得了几支中性笔和一叠几百张的纸,附赠送了他一条烟。
一整天,他坐在鱼缸面前,写了一整天的数字,被填满的纸四处乱飞,做工回来后的狱友看见铺了一地的纸张吓了一大跳,却也不敢对其进行斥责和阻止,只好远远地躲在一旁小声议论。
老者似乎一直都是副乐呵呵的慈祥样儿,他看见后,面不改色,而是小心踩着空白的地板,弯下腰颇带吃力地帮尺绫把地上的纸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呵呵……也不知道你这坏习惯从哪儿学来的,真够麻烦。”
他表现出一副极为耐心的样子。
他捡了两三张,拿起来看了看,又弯腰继续捡了几张。
“几点了?”尺绫问。
“你抬头望一下就知道了……下午五点半,还早着咧。”
“再拜托您一件事呗,帮我去弄一副眼镜回来。”他依旧埋头。
“嗯?……”
那老者站定看着他,默不出声,眼前又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往昔的背影,忽然伤感起来,不动。从窗口照进的余晖映着,染黄了他的满头白发。
……
老者果真在睡觉之前给了他一副黄铜眼镜。
那眼镜做工精巧,是个上了年代的老古董,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尺绫接过,放在掌心玩弄了一下。
“真贵重啊,我怕是收不起……”
“就当我送你好了。”
“那就真的是浪费了,过几天我就得去死了。”
“话说得可真轻巧啊……”
尺绫笑了起来。
“这个算是什么?”
他掏出一把二寸长的小刀,亮锃锃的,其他人看见后都下意识后退两步。
“觉得你可能有用,就顺便帮你拿来了。”
“啊哈!开什么玩笑呢老人家,我来这就是为了戒掉这东西的。”
“呵呵……”
“真的是,手痒啊,你这举动纯属多余啊……”
尺绫把小刀扔到床上,伸了个懒腰。
老者默默看着,只是笑笑。
大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
那一条香烟着实亮眼。
名牌烟,好烟,抽起来特舒服。
“这东西怎么用啊?”尺绫拿起来看了看。
“吸的,提神,你看啊……”群人早就忍不住涌上来七嘴八舌。
“我是指汇率……(外面的和里面的价格差)”
“我以后要还的……”他又补充道。
瞬间鸦雀无声。
老者继续耐心指导。
“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么较真。”
“了解……可惜我不玩这东西。”
他开始想念水烟的味道。
“没什么用,那就拿去分了吧,就当为国家交点税养着群垃圾。”
群人涌上来,争抢。
老者拿起茶杯。
“你呀,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是啊。”尺绫托着头。
“…这不,就来找您了嘛。”
***
尺绫公寓里有一个大鱼缸。
尺辞每次到尺绫家都要捞走他的一条鱼,用塑料袋连水装着带回家,精心照料,但每一次都会莫名死掉。
然而另一边尺绫几个星期都不往鱼缸投一次鱼食,却每一条都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