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沈云走了两步，方想起自己不知如何来到这城南，也不知如何回到自己住处。她在街上站了一站，只见沈行从暗处一闪，来到了她面前。

原来这沈行一直在暗中保护沈云和楚沉天二人。沈云见了他自不惊讶，道：“沈行大哥，你刚才可感受到那轿中人呼吸吐纳，是哪一家的内功心法？”

沈行摇头道：“我刚才离你们较远，故以不知。”

沈云道：“那劳烦你修书一封给我二哥，问他今日可有高手来这塞北。”她又把和楚沉天在房上所见给沈行讲了一遍，让他一并写在书信中。

沈云又问沈行道：“你我也已与这楚沉天见了数面，我多番查探，并不曾察觉他练过任何功夫。”

沈行也道：“我也试探于他，他丹田里空空如也，并无真气。不过他身高体壮，倒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沈云道：“若他如今再练，怕也晚了，只可强身健体，难登那武学大乘之境了。”

沈行点头称是，又问沈云下午如何打算。沈云这一上午所见，想回州府与两位大人商议，便嘱咐了沈行几句，教他回家带英儿按自己的安排行事。而她自己则向州府去了。

沈行回到三人落脚的院落，英儿正在院中收拾整理。见沈行回来，她高兴道：“沈行大哥回来了？公子呢？”

沈行道：“公子去了州府。她吩咐我二人下午去那楚沉天处走一遭。”

英儿道：“怎么又要去见那恶人？！”

沈行：“……公子吩咐，你我去给他买几件正经衣服……给他送去……”

英儿心里十分不乐意，但她对沈云唯命是从，听到是沈云交代的，便撅着嘴，到屋里拿了些银两，对沈行说：“去便去了，到了那里我可不与他说话。”

沈行心想，小姐还吩咐，要你对他态度好些……他思量了一下，决定待会儿慢慢做英儿的工作。

沈行与英儿在街上找了家讲究的店铺，英儿选了些粗简大方的布料子，照着沈行，跟衣店的老板比划描述了一番，道：“我多给你些银两，你午后给我先做好一套，我拿去看看，如果合适，你再做这两套吧。”

衣店老板见英儿出手阔绰，连声称好。英儿便与沈行一同用了午饭。到了午后，两人去衣店取了衣服。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赶的急，只怕是做的不够精细，姑娘莫怪。”

英儿看了一眼，道：“哼，他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衣服！……多谢你了！”

她丢下银两，与沈行一起往那老城去了。

到了暗巷，英儿又不肯进去了。沈行只得好生劝了她一番，最后两人还是飞檐走壁，到了楚沉天院落的房上。

两人刚一落脚，就听见院里吵吵闹闹，竟是一帮衣着脏乱的小孩子在院中嬉戏。楚沉天托着腮帮子，在台阶上呆坐着。院中唯一的一张破烂石桌上，放着那许多今早他从酒楼里带回来的饭菜糕点，那几个孩子饿了就跑过去拿一块，边吃边玩。

英儿与沈云齐齐从房上落下，站到他面前。楚沉天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便低头自顾自继续呆坐。

沈行开口道：“楚沉天，公子好心叫我和英儿来送几件衣服给你。她说，日后你少不了要出入酒楼州府，正经场合，若是你仍这般不修边幅，定会有许多麻烦。”

楚沉天抬头瞟了他们一眼，目光在英儿身上晃了一晃，指着她道：“她帮我换，我就换。”

沈行看一眼英儿，英儿哼了一声，道：“有沈行大哥在，我还怕你不成！！”

她自幼跟着沈云，也不似一般闺中小姐的丫鬟，又有几分武艺，上来就去拽楚沉天围在上身的一块破烂布匹，刚抓了一把，只见上边似有几个小虫，她“啊”的一声惊叫，道：“沈行大哥，这叫花子身上有虱子！”

楚沉天今天似乎没什么精神，他对沈行道：“她不肯帮我换，你可不能怨我。”说罢便抬腿就要进屋。

沈行往他身前一站，怒道：“楚沉天！莫要耍这些花样，你换是不换！”

楚沉天：“不换！”

那几个小孩见沈行对楚沉天甚是严厉，一拥而上，抓住他的衣裤拉扯。沈行也不敢对小孩动武，只能左右躲避，十分狼狈。

楚沉天嗤笑了一声，又要进屋。沈行对英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跃到他跟前，抓住他左右胳膊，将他拖出了院子。

楚沉天自然高声叫喊，那几个孩童也追上来要打沈行和英儿，沈行却掏出一节短鞭在地上一甩，只听啪啪啪三声，那短鞭伸展开来，成了一条又长又软的鞭子。他把这鞭子在楚沉天腰上一绕，与英儿二人合力，翻出了暗巷，到了城外护城河水边。

沈行道：“我看你也多日未洗过澡了，怕是把好衣服也弄脏了。不如我们今日做点好事，让你彻底干净干净。”

说罢他便将那鞭子一甩，把楚沉天扔到了河水里去。

这护城河虽是人工挖的，但这个季节雨水丰富，河水颇深，楚沉天一进去就喝了两口水，拼命扑腾道：“我不会水，快拉我上来！”

沈行却似未曾听见，将他在水里抛上抛下，直到楚沉天都快把早上的饭吐出来了，才把他拉了上来。

一拉上来楚沉天就气得要扑过来与沈行拼命，只奈他头晕胃痛，浑身无力。英儿便上前扶了他起来，故意道：“楚公子，如今我可要给你更衣了。”

她虽这样说，却仍是由沈行上前将他扒了个精光，把那些新衣服给他胡乱套上了。楚沉天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二人，却没有动手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