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沈云听完晓清的经历，心中十分感叹。心道若是她未曾与楚其瑞相恋，此时必然已是师父座前的左右手，归霞山上人人敬重的大师姐，将来或辅助朝堂，或叱诧江湖，再加上她的功夫容貌，何愁不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怎奈，怎奈命运多桀，她如今虽武功高强，却损身伤体，满腔愤恨。

晓清说完便看着沈云，似有话说不出口。沈云抬头看看她，犹豫地问道：“师姐可是想知道师兄的消息？”

晓清道：“云儿，我一直想忘了他，却一直忘不了他。我如今不如就不忘记了，等我这功夫练成了，我与他再相见罢。”

她顿了一顿，道：“云儿，你来时……可曾见过他？”

沈云想起那日在偏殿里师兄那番话，心下里有些挣扎：“师兄不教我说，可如今师姐似乎十分在意师兄是否还记挂于她。我若不说，师姐岂不是徒增伤感。”

况且，沈云觉得自己终究和师姐更亲近些，便把临行前楚其瑞所言一一说给了晓清。

不想晓清听了，却更是满面凄苦悲愤。她起身道：“我只当他不知道我去了何处，他原来知道我来了塞北，却从未来找我，我听说他已娶了两位妃子，可有此事？”

沈云低头不语，大皇子娶了皇妃天下皆知，一位是三朝元老李睿的孙女李舒华，一位是邻国庆韵公主，且京城中皆言大皇子与李舒华琴瑟和谐，与庆韵公主郎才女貌，连皇帝都在盼着很快就能添一位皇孙。

沈云心中不忍，也站起身来，如今晓清是少女样貌，沈云只觉得她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她便如从前在归霞山上，想家时候，晓清抚慰她时那般，轻轻拍着晓清的肩头，道：“师姐，我见师兄时，他也像你一般，我……我虽不懂，却知道他心里也甚是难过。他……他是大皇子，身不由己，你莫要再为此心中烦恼，暗自伤神了。”

晓清正欲说些什么，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走进屋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晓清神色一变，对沈云说道：“云儿，我本想留你多住几日，怎奈我这里有客人要来，只得先送你回去了。我这落脚处极其隐秘，还望你不要对旁人提起。”

沈云连连点头，道：“师姐，那我便回去，不妨碍你处理帮中事务了。”

走出门时，晓清又长叹一声，对沈云道：“云儿，你师兄说，他只爱我一人，可他却终究却娶了别人，这便是他的爱？”

沈云刚想再劝她几句，晓清却转身走了：“若如此，我的爱与他不同……我宁愿这一世孤老终身。”

沈云看着她离开时的神色，不仅替她难过，她想，难道，难道我错了吗？我本来想宽慰师姐，却惹得她更加伤心。她左思右想，直到有人来将她带出了院子，楚沉天和英儿已在林中等待。仍是那高壮女子牵了马匹，在前边引路，三人便随她朝来时方向而去。

到了通州城附近，那女子便唤住了马，对三人道：“诸位，主人命我相送至此。”

沈云等人下了马，与那女子告别，便朝城中走去。一路上沈云情绪低落，无心与那楚沉天多言，便叫他自行回家，她和英儿向州府方向走去。

到了州府，沈行仍在指挥士兵练武。沈云便见过了李大人和陈大人，因她来去不过一日，两位大人并未察觉她去了别处，只是如平日般，与她讨论些寻常事务安排。

快到午膳时间，沈云正在查看宗卷，只见沈行推门进来，朝她行了个礼。沈云明白他有事相商，便随他出了门，走到练武场边。

沈行从袖中掏出两封书信，道：“公子，这是沈尚书和盟主的书信，请过目。”

沈云连忙拆开查看，沈尚书那一封看似很长，实则只有开头是沈尚书几句交代，后边便都是沈夫人关于生活起居的叮嘱，详细之至，沈云匆匆略过，沈尚书也只是与沈林同看了沈行写回去的书信，夸赞了沈云几句。沈云便交给了沈行，让他烧了，自己拆开沈林那封细看了起来。

沈林的信并不很长，内容也十分简略，只是说他经过查访，并未发现武林中哪位高人去了塞北。其中五大帮派的座上掌门要么正在闭门修炼，要么正在整顿帮内琐事，但最后他说道：“然我江南与塞北交通隔绝，消息闭塞，或有武林人士在塞北修炼数年，练就高强内功，也未可知。况前朝亦有集武学大成之人物，虽其人已逝，若有人得传心法精要，研习至今，修为或在江南武林之上。云儿万万小心，我已吩咐沈行随你左右，行事一慎再慎。”

沈云看罢，将这信也交与沈行处理，沈行与她说道：“盟主吩咐，让我把前朝的事大略讲给公子听。”

沈云道：“正是，二哥说起前朝有武学大家，我如何不记得。”

沈行道：“此人说来与你师父罗迦长老还有些渊源，他本是罗迦长老的弟弟，名叫罗苡。他不仅精通武学，而且医术也造诣颇深。传说此人曾与钧王往来密切，但他行踪甚是古怪，圣上也曾审问过钧王身边的人，并未曾有人见过他。我等如此推测，也只是因为钧王身边有两名高手，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奇特，收放自如，不似一般的武学路数，盟主以为，必有高人指点他们。”

沈云听罢道：“是因如此，江湖上并未许多他的传闻。可他若是我师父的弟弟，功夫又高深，却如何早早便故去了？”

沈行答道：“因传说他为钧王所用，圣上便以为此人不可留于世上。他本居住于归霞山上，你上山学艺之时他早已下了山，也未自立门派，而是四处游历，后来住在青戟峰多年，编纂医书和武学典籍。”

“圣上下令，命盟主设法除掉此人。盟主经多方查探，得知他每年必有一月闭关练功，之后三日武功散尽。便把这消息传了给几大帮派的掌门高手，他便在散功之时被围攻自尽了。”

“他被围攻之时，钧王手下的那两名高手中的一名正在旁保护，可见他与钧王之事所言非虚。只是这高手一人难敌众多武林同盟，也于混战中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