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听得七先生要让李扶倾进入第一学堂,那可是一万个不愿意。李浩建和方堂金更是人都已经傻了,虽说文才过人者,凭借诗词和文章进入第一学堂的学生的确是有,可眼下这人是李扶倾,他们心头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而要进入第一学堂,历来可都是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考试,考试通过,才有资格进入,这等意外,论谁也无法想到。
当下他们只希望接下来七先生让李扶倾写点什么困难的文章,好让李扶倾无从下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转到李扶倾身上,九儿更是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是高兴,又是焦急的道:“扶倾哥哥,你还不赶快谢谢七先生!”
李扶倾够着头,凑到九儿耳边,小声问道:“这第一学堂教修炼吗?还是也只是学习诗词律法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不过第一学堂与我们第三学堂的差距的确很大,那些先生的修为和文才都是书院中十分出众的,想来也是只教文,不传武吧!”九儿一副思索的样子,说道:“扶倾哥哥,你就别多想了,得抓住这个机会才是,多少人想进第一学堂都没能进去,至于能不能帮你修炼,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李扶倾心想自己刚来这世界没几天,虽然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但心智也算是比较成熟,和现代世界中的那些孩子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不过成天和这些孩子们待得久了,倒也让他找回了不少孩童时期的感觉。
李扶倾看着九儿,问道:“九儿,那我去了第一学堂,早上还能和你一起上学吗?”
九儿笑道:“原来扶倾哥哥你是舍不得九儿啊,放心吧,我们最多就是不能在同一个学堂而已,下课也可以经常在一起玩的!”
李扶倾面露笑容,应了一声,心想这小丫头就想着玩,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去第一学堂也不是不可,只是对九儿有些不舍罢了,无非就相当于转到了尖子班去,并没多大影响。
这时林好也在一旁劝道:“李扶倾,赶快回七先生话,这书院的人可是费尽心思也要进入第一学堂啊,既然七先生免去一系列复杂考试,自然是瞧你文才出众,才会这般决定,能得到七先生赏识的人,可没几个啊!”
李扶倾皱眉道:“七先生,我年纪这么小,真的可以进第一学堂吗?我也舍不得先生您啊!”
林好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子,这不还没进去的嘛?怎么就这般自信了?不过你倒是会忽悠人,别说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是你的老师,如若你真能进第一学堂,我这颜面上也跟着沾光了,你就尽管去吧,没事的时候回来和我讨论讨论诗词即可。”
林好也清楚,这李扶倾自死而复生之后,已然完全变了个人,从言谈上便觉得他略显成熟,不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所以绝不能将其当做一般少年看。
李扶倾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林好为人师的品德倒是不错,旋即回道:“既然先生也这般说了,那学生听您的便是!”
“去吧,七先生可还在等着你回话呢!”林好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叶素素,催促道。
紧接着李扶倾走到后排,拱手对叶素素道:“多谢七先生厚爱,不知先生要让我写什么?”
叶素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至扶倾面前,抬了抬他的手,说道:“在我面前不用多礼,你既然能写出刚才那首七律,想必文才自然出众!”
随即他转对林好道:“林好,给我一张题纸!”
林好听了,急忙从桌上拿了一张白纸走了过来,恭敬的递到叶素素手里,却是纳闷这七先生还要让李扶倾写什么东西?莫非还要让他临时作一首诗?或是临时出其他的题考一下李扶倾?
还没等他想明白,叶素素便道:“要进入第一学堂,也不是单靠诗词的,陈唐国向来注重律法兵法,至于律法,如若日后你进入第一学堂,自然是有先生深入教你,不过今日我想看看你对兵法有何了解!”
李扶倾听了,觉得这种考试无非就像是考一个科目,不过听到要考兵法,暗地里偷偷发笑,心想难不成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还会被这兵法难倒?
平时闲着时就看一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对兵书更是喜爱,像什么《武经七书》的,也还算有些了解,其次还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和《尉缭子》等,也能稍微写出一些来。
“看来只会背几首诗词还是不行啊,不过兵法嘛,我倒也勉强应付得过来!”想到这里,李扶倾才回道:“这么说来,是要考兵法?”
“是的,不过这场考试,全凭我做主,跟书院考试没多大关系,也简单许多,只需我一人满意便可!”叶素素点头,将题纸递到李扶倾面前,面露微笑,道:“至于这考题……”
他思索了一番,这才道:“就考围师兵法,你且写一写如若包围了敌人,该如何排兵布阵!”
李扶倾听了,淡然一笑,也不磨蹭,从其手中接过题纸,回到自己座位上,九儿在一旁帮他磨墨,担心的问他道:“扶倾哥哥,你真的能写出来吗?咱们先生也没怎么教过我们兵法啊!”
李扶倾,笑道:“放心吧,及格水平还是有的!”
九儿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帮他磨墨,此时林好也不讲课了,学生和其他先生们的目光也全都投在了李扶倾身上。
只见他抬头思索,片刻之后,竟已经执笔蘸墨下笔,十分流畅的写了起来。
九儿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李扶倾所写的字,虽然不懂他到底在写些什么,不过对他的书法,心中却是连连称赞,没想到扶倾哥哥竟然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来。
于此她十分不解,前几天还见他写的字像是鸡抓的一样,这短短三四天,书法进步怎会如此之快。
至于其他学生,看着李扶倾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都快要笑了出来,方堂金低声对李浩建道:“这小子一天就是装模作样的,先生都没怎么教过兵法,难不成他还能凭空想出来不成?”
李浩建应了一声,回道:“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就他这废狗,昨日也不知请谁写了首好诗出来,恰巧运气好,今日又被七先生给听到了!”
他说道这里,冷笑了一声,道:“今天临场考试,咱们啊,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吧,他要是真懂什么兵法,那我们就是废狗了!”
方堂金连忙应道:“也对,兵法如此高深的东西,且是他一时半会儿编得出来的?”
两人继续小声讨论,而后排那帮先生见李扶倾那奋笔疾书的样子,不免心中疑惑,有人对叶素素道:“七先生,你出这题不是为难这孩子嘛,他不过十二三岁,对兵法能有什么了解啊!”
另外一个老者也点头道:“是啊,七先生,这孩子虽然诗写得好,可毕竟刚入学堂不久,没学过什么兵法,这说出去,且不是说咱们书院先生为难他嘛?”
叶素素听了,转头看着老者,脸上掺杂一丝疑惑,却是故意问道:“你们都认识这个孩子?”
老者点了点头,将李扶倾的身份,以及不能修炼,死而复生等一切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叶素素听了,莫名笑了一笑,喃喃道:“这么说来,这孩子这些年倒是吃了不少苦!”
叶素素又多看了少年一眼,却是不由得要多考虑一些事情,想起了十三年前的事情,虽然那时他也只是一介少年,但所见的那一切,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只是感叹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这孩子竟然已经和当年的自己一般年纪了。
只是想到自己要让李扶倾写一篇兵法上的文章,相比进入第一学堂的一系列复杂考试,还是显得太过简单,不免有些太过急躁,容易让旁人生疑。
于此,叶素素始终有些担心,这少年的身份还能瞒多久,他又还能为陈唐和皇上做些什么,他想着想着,竟盯着李扶倾发怔,浮想联翩。
而李扶倾也只是随便写写,从《孙子兵法》中抄了一段,将军争篇用兵打仗的原则之一“围师必阙”写了出来,正好符合叶素素的考题。
李扶倾尽量用书中原话写了上去,显得简短一些,待得写完,放下了笔,将其递到叶素素身前,淡淡的说了一句:“先生,学生简单写了几句,还请过目!”
叶素素点头,接了过去,仔细看了起来,另外几个先生也凑了过来,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已然被其中所云惊住,谁又敢相信,这种用兵计策,是这十三岁少年写出来的。
叶素素看了之后,脸上露出笑容,不禁称赞道:“的确是个奇才啊,如此围师之策,不仅避免敌军指挥官下定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相反,如果故意留一个缺口,就可能使敌军指挥官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使得敌军士兵斗志涣散。”
他说到这里,看了李扶倾一眼,不由得高兴,心想有如此良才,陈唐终会有救,紧接着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虚留缺口并非放任不管,却是在后方设置陷阱,围杀敌人!”
其他学生听得七先生如此一说,不知道李扶倾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能让七先生赞不绝口,愕然之余,都是一脸不相信的看向了李扶倾。
李浩建不爽的说了一句:“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有什么好夸的!”
方堂金同样心中难平,小声道:“如此说来,这条废狗以后且不是就真成了我们师兄了?”
李浩建一听废狗二字,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那且不是自己骂自己是废狗了?当下胸中气闷,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李扶倾一句师兄,相反,还暗暗发誓今天放学定要让其吃上苦头。
方堂金见李浩建不再说话,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李扶倾安静的站在一旁,也就只听那些先生夸赞,自己依然毫无表情,心想着《孙子兵法》可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不管你是院长还是先生,又怎么会见过这些兵法,更不用说打包围战时的排兵布阵了。
至于这“围师必阙”,李扶倾倒也明白,简单来说,就是在打包围战的时候,一定要给敌方留一个缺口,放出一道生门让敌人逃跑,这样的意图,是不要让敌人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人人都和己方死战的想法,在敌人逃跑的过程中,挖好坑等着他便可。
不过布置陷阱,最好是分段解决,敌人跑一段,便吃一口,再跑一段,再吃一口,多吃几口,敌人自然就被消化了。
对此,李扶倾也庆幸自己前世多看了几本书,不然来到这里还真有些难以应付得过来。
叶素素此时将题纸折了起来,看向李扶倾,十分认真的对众人说道:“这篇文章虽然短短几句,不过倒也得我心意,按我先前承诺,从明日起,便让这位学生进入第一学堂!”这其中自然也隐藏着他的一些私心。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先生,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安排吧!那些先生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李扶倾听罢,忙拱手对叶素素道:“多谢七先生!”
九儿听得他已经进入第一学堂,满面都是笑容,可想着以后扶倾哥哥以后不能再坐于自己旁边和自己一同听课,心中却是莫名有一丝伤感,但见其能有如此文才,能进入第一学堂,也是他应得的,自然为他高兴。
林好听得李扶倾从明天便要进入第一学堂,虽不甘失去这么一位学生,可也是为李扶倾暗暗高兴。
此事告毕,众人回到了座位之后,叶素素便让林好继续讲课,课堂很快便恢复正常,只是大多数学生心中都在想着李扶倾即将进入第一学堂的事情,竟没人能听得进去林好在讲些什么,待得下课,那些听课书院先生也随之离去。
……
终于,又到了落日时分,今天的课就此结束,放学之时,因李扶倾要进入第一学堂,不少同窗都上前祝贺,毕竟以后再见,李扶倾便是他们师兄了。
这群学生中有许多年纪比他大的,也不免称他一声“师兄”,一些学生发自内心称赞李扶倾的文才,一些则是出于无奈,毕竟谁也没想到,他这条废狗竟然还能有翻身做主人的这一天。
只是李浩建和方堂金便没那么嘴上有情了,出门之后,便是对李扶倾一阵挖苦。
李浩建对其冷笑道:“李扶倾,你也别太得意,虽然你进入第一学堂,可你终究是昊阳门的人,体无元脉,又没有元灵,如若日后不能考取功名或是修行,你也逃不脱被逐出家门放逐边境的命运,你得意不了多少时日了!”
李浩建说着时,神色上浮现出一抹阴邪,暗道:“这菩蛮城的考试都有吏部负责,我南院和吏部关系不浅,就算你文才真的如此过人,日后考试你也别想上得了榜,我南院有的是办法让你落榜!”
而方堂金此时也带着戏谑,附合道:“废狗始终是难以当家做主的,你还是指望能考取功名,有个一官半职吧,不然四年之后,废狗就变成死狗了!”
方堂金和李浩建那丑恶的嘴脸,直让李扶倾觉得很不舒服,心想这两人也不过十四五岁,怎么说话竟如此不堪入耳,心胸又如此狭窄,索性他也不必再嘴下留情了。
李扶倾冷笑一声,先是对方堂金道:“我再如何废,可也算不上狗,不像某些人,一辈子就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