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多久?
第一个被惊到的人不是齐光,而是拄着拐杖的许安乐。
她啊了一声,惊讶又茫然的望着齐光,他俊美如画的面容,安恬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桂圆神情郑重的问到:“师尊,他中毒了么?什么毒,为什么我和秦归什么也看不出来?”
来自一个中医学徒的疑问,许安乐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桂圆真的是一个态度严谨的学徒啊。
“师尊,齐光中毒了?他失忆啦,恐怕回答不了您嗯问题。”
秦归无论说什么,都带着一如既往的幸灾乐祸感。
一想到齐光这样貌美如花?如珠似玉的人中毒了,许安乐实力心疼,拿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他。
“齐光,中毒非常可怕,会死人的,你快去让云先生帮你诊诊脉,云先生可是神医呢。”
许安乐不着痕迹的又给云先生戴了顶高帽子,刷好感度这种事儿,重在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
小松鼠仿佛听懂了几人对话似的,吱吱叫着从齐光身上跳到了许安乐的肩膀上,湿漉漉的小眼睛殷切的望着齐光。
齐光喃喃重复了神医二字后,脑海中好似有什么片段飞闪而过。
随之而来的疼痛,湮没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齐光缓缓朝云先生走去,许安乐瘸着腿跟上。
云先生玉冠蓝衫气质卓雅,自有一番让人敬服的气度,他淡淡的扫了齐光一眼:“手腕伸出来。”
许安乐更确定云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在现代见过了形形□□的美人——海报、视频,初见齐光时仍不免惊艳。
云先生如此淡定,让许安乐十分佩服。
齐光伸出了没有受伤的左手,青色衣袖衬得手腕凝霜似玉,许安乐忍不住插了一句:“云先生,他右手骨折又失忆了,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云先生为齐光诊脉之后,又看了他的舌苔,用银针刺破他的手指放了几点血出来。
齐光自始至终冷清淡定,似乎疼的不是他,中毒的也不是他一样。
许安乐紧张的望着齐光,他指尖冒出的血珠子,殷红中似带着一抹幽蓝,她仔细看时又变成了红色。
“是苗疆的忘忧蛊,年份恐怕不短了,还有一种有损寿元的慢性毒。”
云先生松开齐光的手腕,神情肃然的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苗疆蛊人中败类还在做恶。”
他话中似有深意,许安乐听的愈发茫然,苗疆和忘忧蛊,对她来说是不曾触及和想象的存在。
至于有损寿元的慢性毒,听起来就更可怕了。
“忘忧蛊的意思是忘记忧愁么?”
快人快语的秦归,问出了连许安乐这个外行都鄙视的问题。
云先生怒其不争的瞪了秦归一眼,许安乐突然有点儿羡慕,他是对自己人才会露出这样神情的吧。
“忘忧蛊,初时不易觉察,三年以后宿主将不断失去记忆,行为不断退化,直至宛如婴儿。”
桂圆一板一眼的解释,秦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听师尊说过。
“《苗疆蛊事异闻录》中有,师尊三年前让我们背过。”
秦归彻底石化了,绷直身子垂下了脑袋,低声认错:“师尊,弟子错了,回头我一定要要将这本书倒背如流。”
“云先生,齐光身上蛊虫能驱除么?还有那个慢性毒,能治好么?”
许安乐咽了咽口水,蛊虫这种邪门儿东西她不了解,但桂圆的解释浅显易懂。
齐光失忆不是因为碰到脑袋了,而是他体内蛊虫发作。
一想到他的行为将不断退化,直到变成巨婴,许安乐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说她颜控也好,肤浅也罢,但像齐光这样的人,遭受如此厄运,实在太过可惜了。
云先生负手而立,鬓发随风飞扬,语气平静道:“试一试,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试,两年之后蛊虫入髓,慢性毒发作,再无生机。”
相比其它蛊虫,忘忧蛊其实是一种非常温和的蛊虫,但它不易被发现,发作起来也温和,很少有大夫能想到蛊虫之上。
云远鹤接触过蛊虫,也曾为人拔过体内蛊,这是他头一次接触到忘忧蛊,更逞论齐光身上还有一种慢性毒。
别人瞧齐光姿容盛世,云先生只觉他命运多舛。
听了云先生的话后,连秦归都不免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齐光,偏生他自己好似木石一般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齐光才拱手作揖道:“晚辈恳请神医出手相救,无论生死感激不尽。”
他行礼时动作流畅,声音不疾不徐,让许安乐想到了电视剧中的古装贵公子。
这样的言行举止,绝不像一个失忆的人,但他确实失忆,还面临生死危机。
许安乐拄着拐杖,朝云先生身边靠了靠,讨好到:“云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收留齐光吧,他也太可怜了。”
秦归刚才丢了丑,不敢说话,用胳膊撞了撞桂圆,示意他求情。
“师尊,您曾教诲过我们,医者当明知不可为而为,应心怀善念不畏艰险,我们收下齐光吧。”
除了开药方介绍药材病理之外,许安乐头一次听桂圆说这么多话,简直让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云先生没有立即答话,他提步迈入木屋,吩咐了一句:“桂圆、秦归,你二人先替齐光诊治,并写出详细医案。”
“是,弟子遵命。”
待云先生进房之后,许安乐小声问了句:“这算是同意齐光留下了?云先生真是仁心圣手,天下第一等好人。”
秦归嘁了一声,比了个口型:“拍马屁。”
许安乐没理他,拉着齐光胳膊凑到桂圆跟前:“齐光右手骨折的厉害,桂圆哥先给他矫正一下吧。”
桂圆微微颔首,秦归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我正骨之法比桂圆娴熟多了。”
“多谢两位。”
齐光道谢时,露出了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宛若桃花初绽水云间。
许安乐多看了两眼,脸颊腾地红了。
齐光微微侧过脸,认真的望着她:“也多谢许姑娘。”
“啊哈哈,不要客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嘛。”
蓝颜祸水,许安乐被他专注的目光看的心笙荡漾,不自觉跑出了两句诗来。
“小村姑,你读过书?这是哪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