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再寻花问柳
作者:五行属二      更新:2020-02-05 03:22      字数:6144

司马月如谈吐十分得体,她看到程向晚的继续装着痛,冷冷瞥了一眼后率先走了出去,有两名宫女扶着弯了腰的程向晚往宫外走去。

“四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好了……来,不如我们坐在这里下一盘棋,你放心,皇后会安排好的,你都不知道在这宫里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呢,如果不是她,我还不知道想要长出几条胳膊来处理宫里的事情呢。”冷寒墨对皇后没有半点疑心,冷莫寒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越是这样,有一天他发现了皇后喜欢的人是自己,越是会愤怒,这样想想,心底就丛生出许多的不安来。

这一次程向晚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如果太严重,是不是明天自己就可以独自前往三关看看自己的地下城堡。

满心都是这样的事情,以致于和皇上对弈的时候连连输子,直到最后全盘皆输。

这仿佛是一种预兆,让冷莫寒心惊胆颤的预兆,心底的那些不安又一次的浮现。

进入皇后的宛月店,程向晚抬头四顾看了看,这里果然与别处不同,不仅奢华非凡,而且进到这里,有一股嗖嗖的冷意。她知道这是一个人的威严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可是程向晚心里并不害怕。

司马月如并不在厅内,这时走来一个丫鬟,对着程向晚俯了俯身说:“四福晋,皇后娘娘在里间等着您呢。您还是快进去吧!”

程向晚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内室的装饰尤其奢华,而且各种摆设显然都是从各处上来的贡品。

青龙纹的瓷瓶还有诺大的夜明珠,珠帘显然是用东海的珍珠串的,而且在中央却是一排用黑珍珠串成的图案,一个大大的福字。程向晚心想,黑色的福字未免也太有点暗了吧。

“向晚见过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向晚俯了俯身,并没有抬头看司马月如,如果一看,岂不是让她得逞。她向来是用她那凌厉的目光来强制人的,如果自己不看她,她第一招就败了。

司马月如端了一盅茶,不以为意的看了看程向晚,看来她并不抬眼,她的目光倒是淡然了许多。她今天进宫来,她知道不仅仅是为了玉珺的事,可是她到底有什么事来找自己,这却是不得而知来,也许是要反退为进,还是要用什么来威胁自己,那天看到的事情,一直是她自己的心头大患。

过了好长的时间,司马月如才缓缓地说:“四福晋,请坐,来这里不必客气,本宫与四王爷从小是青梅竹马。算来四王爷也是本宫的半个哥哥,你来就是本宫的嫂嫂,自然无需多礼。快坐!月儿,上点猴魁来,记住,是今年的新猴魁。”

月儿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走了下去,司马月如在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在那里。而且脸上的神情淡然,仿佛她是想让程向晚率先说出来她的目的,然后好在想对策。

程向晚不擅于心计,但她并不傻,这后宫之事她来来往往看过多少次了,这女人心计可不是玩的,没有茶,也没有人陪自己说话,程向晚只是端坐在那里静静地微笑,她想我倒是要看一看你什么时候才说话,今天我是客,你是主,我不说话可以,你不说话行吗?

大殿里不知道点的是什么香,丝丝进入鼻腔,凉嗖嗖的像是一股薄荷的味道,她不解,这已是初秋了,按理说应该点些檀香或者是桂花香之类的温香,为什么却点了这一丝凉香?

她望了望司马月如,她容颜依旧,而且眼梢稍稍往上吊起,看起来就是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程向晚决定改变她的战略了,她笑着说:“皇后娘娘,我刚才过去看了玉珺,好得很呐,这马上就要冬季了,想必她不会在花粉过敏了吧。”

司马月如拂茶的手停了停,然后她抬起头来望着程向晚,眼睛里却暗藏着波涛。

“按理说来是不会了,不过玉珺从小体弱,如果在有什么事情,本宫也做不了保证了,就连太医看了也说玉珺公主从小体弱多病,怕是难以长寿了。”

程向晚握着的手在紧了紧,果然她是一心想要玉珺死的,而如妃仿佛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默认,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告诉皇上这些事情,因为有前车之鉴,她已经是背弓蛇影。

“皇后娘娘,既然我认了玉珺做干女儿,我这个做干娘的自然有保护她的责任,她的身体强壮与否,以后就是我的事情了,皇上也说了,让我教她一些身手,这样以后或许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还能保护自己呢,不知道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这场战争不见血,在空气里却微微泛起了一种血腥的味道,后宫的血腥即使程向晚没有在这后宫久呆,她也知道在这个威严的宛月殿里住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肠,她要排除疾患,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一切手段。

程向晚有些心痛,再次想起了襁褓之中的婴儿,她的脸粉嘟嘟的,像是冰雪做成的人,那么可爱,眼睛亮的像是两颗会活动的玛瑙,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危险在何处,或许随时都可能被眼前这个皇后娘娘掐死,甚至是被太医的药害死。

程向晚哽了哽,然后望着司马月如,只见司马月如微微笑了笑,然后亲切地说出一句:“你做她的干娘,那是你的事情,你保护得了保护不了她,那也是你的事情,不过玉珺生在宫中,又不能出去玩耍,这宫中这么多年来人人都说是阴气太重,小孩子是不好存活的,想必如妃也跟你说了婉妃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提起婉妃,程向晚的神色变了变,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皇后不动声色的样子,宛如她在闲谈别人家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与她息息相关,她就能说婉妃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吗?程向晚好想大声质问,好想站在司马月如的面前质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残害一个嫔妃的生命,甚至是孩子的生命。

这时候月儿端着茶盅进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程向晚的面前,程向晚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端起来。

司马月如勾起嘴角,十分妩媚地笑了笑:“四福晋,请用茶吧,放心,这里没有毒,本宫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都说进宫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今天不如四福晋帮本宫尝尝,到底是宫里的好,还是宫外的好!”

到哪个地步?难道她是说除了她自己,还会有别人向玉珺动手?程向晚胡乱地揣测着司马月如的心情,她没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她来,只是想保护玉珺的安全,在她出关之前,至少明白玉珺在宫里这几个月内绝对会平安无事,她要让她长大,一定要让她长大。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微微一阵酸楚。都说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现在的皇上虽然没有荼蘼到那样的地步,可是谁能保证他以后的妃子不会生那么多的阿哥和格格,如果生了,自己能保护得过来吗?程向晚的心乱极了。她原来都想好的计划,此时都乱作了一团,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司马月如这时却站了起来,先发制人说:“四福晋,本宫累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你进宫来的目的是想看看玉珺,我想你看也看了,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程向晚低下头,握紧手心,然后突然说道:“皇后娘娘,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那天的事情我已经看了一个明明白白。”

说到这里,程向晚适可而止,停住了嘴,这时候司马月如向旁边的月儿瞧了瞧,月儿十分识色地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司马月如的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她那双凌厉的眼睛立刻扫在了程向晚的脸上,像一把双刃剑一般,程向晚的心里一阵狂跳,到底是皇后,她的威严似乎能不威自怒,她在向自己示威吗?可是自己并不害怕,哪怕是为了玉珺和如妃,自己此时也不能有一丝的退缩。

“皇后娘娘,我此次进宫来,只想保全玉珺的安全,你也知道,寒王爷是在我身边的,我想对他做什么轻而易举,如果让我知道了,玉珺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该知道我同样会对冷莫寒下手。”

大殿里突然传来了司马月如的怒喝:“大胆,你竟然敢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本宫,你就怕我把这话告诉皇上,你要杀了他亲爱的四弟吗?”

程向晚仰了仰下巴,十分无味地说:“我既然进宫来,我就没想活着回去,从第一次你诬陷我推你落水开始。我就知道以后我们俩以后要紧紧地绑在一起了。皇后娘娘既然喜欢玩这样的游戏,那向晚也只好陪着你玩。”

司马月如背过身,然后冷笑一声,轻轻地抬起一只手,看着她手上的单扣,冷冷地说道:“四王爷,四王爷关我什么事情呢?我现在身在宫中,即使对他心存爱意,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说这些话不是显得太可笑了吗?况且四王爷的命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

程向晚微微笑了笑对司马月如说:“刚才皇后娘娘应该看到,冷莫寒手上那丝青筋了吧,那并不是练武所伤,而是我向他下的毒。”

明显的司马月如的背急剧地抖了抖,她没有转过身,可是程向晚知道这已经说到了她的痛处。她还是惧怕冷莫寒死去的,也许她此时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冷莫寒。

司马月如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她走到书案旁边轻轻挑了挑,挑动了挑动那香炉里的香,然后淡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向晚的声音也放得十分缓慢和沉着,她知道要想制敌人,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她望着司马月如的背影说:“皇后娘娘,向晚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保护玉珺的安全,她不过才刚刚一百天,等她长大我自然会带她出宫,我向皇后娘娘保证,我在这里要的只是如妃母女的安全。我就想不明白,玉珺只是一个女孩……”

程向晚没有在说下去,常言说道:“话多错多,她不想再让司马月如抓住自己任何把柄,自己是心软的,如果再说下去,她抓住自己这个弱点,不过好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亲人除过,不过如果她拿丽娘、小环、小柳来威胁自己,自己一样会心痛的死掉的,程向晚想到这里,浑身泛起了冷颤。

她不敢在往下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等着司马月如的回应,她知道她是皇后,她不敢再轻举妄动,现在她唯一靠的也只是冷莫寒这棵大树而已,可是冷莫寒现在也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让皇上要了他的命,怎么穿越一次就显得这样可悲呢?

香气再一次浓重了起来,那一丝凉意再一次进入了肺腔,司马月如轻轻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此时这样的季节还烧着这样的薄荷香吗?”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并没有指望得到程向晚的回答,然后急切的说:“我只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这薄荷的味道,能时时让你心脑都保持清醒,在这个后宫之中你以为你能保护得了谁吗?连本宫都没有这样的自信呢。”

程向晚握紧的手突然放开了,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原来活得也是这么可悲,并没有她高高在上的权利而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她内心的那丝弱小是因为女人天生的那种弱小。

程向晚再没有说话,走到门边,拉开门然后转头对司马月如说:“皇后娘娘,玉珺的事情就拜托了,我程向晚没有别的请求,如果皇后娘娘答应我保护玉珺和如妃的安全,过些年我会主动离开寒王爷的,我想寒王爷心里爱的人也不是我。”

这话无疑是谎话,即使冷莫寒爱的不是自己,那他爱的也绝对不会是司马月如,即使爱,他也不会在这一辈子说出来。

程向晚迈出了门槛,望着外面的太阳,突然觉得身后是一种无尽的黑暗,而司马月如就住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要度此一生。程向晚发觉真正可怜的是司马月如。

重新回到冷莫寒身边的时候,他与皇上已经大战了十个回合,他败了八局。

看到程向晚回来,冷莫寒立刻起身,脸上担忧的神色一眼即明。

“你没事吧,去了这么久也不派一个人来回个话,害我在这里担心,输了八局……”

皇上在身后看着这二人粘粘乎乎,就笑着说:“你看你们这一对冤家,合不来还分不开,前些日子不是还吵着要写休书。这下担忧的比天下的任何一对情侣都甜蜜,你们是在骗朕玩呢吧……”

“臣弟不敢,只是她从来没有说过不舒服,这样一来到把臣弟吓了一跳,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王府里生病,要不然怎么向程尚书交待……”冷莫寒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却还在冒冷汗。

程向晚与皇后的过节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更知道原因是什么。程向晚一去那么久,他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冷莫寒再没有心思留在皇宫里,索心说一些让皇上高兴的话,以求能尽快离开这里。

听到冷莫寒的这种解释,皇上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然后看着程向晚说:“好好看着你这花心郎君,别再让别的女人看上了,万一人家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格格,我可是帮不了你的……”

程向晚点点头,看着冷莫寒,心想你看上格格,我还看上王子呢。

可是却只能点头答应着,谁让说话的人是皇上呢。

“是,向晚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一定不能让他再寻花问柳了……”程向晚故意瞪着眼睛看着冷莫寒,作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冷莫寒在身边只能苦笑,谁让她今天在皇上面前帮助自己达到目的的了,也就权且让她胡闹一下吧。

回家的路上,冷莫寒好奇地问程向晚:“你到底跟皇后说什么了,看到她的脸色不好?你们两又争执了?”

“谁敢跟皇后争执啊,不要命了吧!”程向晚淡淡地说着,然后看着对面的冷莫寒,他的神色里有一种极度的好奇。要是在以前,他才懒得管自己的事情呢。

若有所思的冷莫寒想了想然后又抬头问:“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是最讨厌见皇后的吗?今天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抗拒?是不是她又让你做什么了?”

程向晚看着冷莫寒,看到他脸上那种虽然沉着可是却还依然单纯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一种哀叹,如果让你知道司马月如是这样的人,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和失望着?还是暂时不说吧,等我们从三关之外回来,看到你的城堡没有事情,再和你说这件事情。

“没什么事情,只是过去谈了谈,这后宫并不平静,她看起来也不快乐……”程向晚看到冷莫寒蹙起的眉头,话题嘎然而止,她虽然不想让冷莫寒惦记着皇后司马月如,可是更不想让他同情她,那样情况会更糟糕。

她支开了话题问:“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冷莫寒想了想然后说:“明天一早吧,时间是有些仓促,但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得去看看情况,万不得以,我得让他们撤出大漠,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静观事变。

程向晚点了点头,原本喜欢游玩的心,这时候全然没有了。

突然想起一事,她再抬起头来,看到冷莫寒同时迎上来的目光。这两天相处,原本的防备和厌恶都消失,现在他们不能算是亲昵无间的恋人,可也是一对相处极为默契的朋友。

“对了,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就在从营地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村子只种着地瓜还吃不饱。就以你的名义为他们买了一些粮食……”程向晚静静看着冷莫寒脸上的变化,生怕他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因为他为事向来低调。

听完这话的冷莫寒,也并没有作多想,然后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别开了脸,仿佛不愿意与程向晚对视。

“为什么朝廷征用了林子,就不让百姓打猎,那里的动物把百姓地里的东西吃的什么都不剩,这不是让老百姓养着那个林子里的动物吗?你们怎么样的?”程向晚忍不住质问,眼所见到的那些情形还让她有些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孩子饿的皮包骨头,头大肚子大,四肢却细小的如同棍子。

马车急快的行驶着,眼看就要到京都繁华地带,冷莫寒看了一眼程向晚,今天的她的确与众不同。

不仅充分展示了她的聪明才智,更多的是让人刮目相看,认玉珺作干女儿的事情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好玩,却没有料到如此认真起来。

现在听她说起这些事情,到有些忧国忧民的感觉。

“皇上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

“不阻拦也行,可最起码也要关照临边的百姓啊,总不能因为你们一年一度的狩猎,就让百姓一饿就是一年,年年复年年,让他们的生活怎么办?”

“难道你让大臣们告诉皇上,皇上您的林子实在是太碍事了,影响百姓的生活了吗?没有人想这么作,也没有人愿意惹皇上高兴。都说是龙颜悦天下悦,龙颜怒天下怒……”冷莫寒望着车外的人来人往,一时脸上的神情有些落漠。

看到他这样,程向晚突然脱口问道:“如果你作了皇上,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