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这下子,这三个人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今儿一早接到了邓公公的密令,在此了结了这个小子,可是,这事情才办了一半儿,贤王爷就硬生生的撞了进来。看样子听语气,可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儿的,这可完了,要是现在去了面罩,这横竖今天就得死在这儿了。
“罢了。今儿就玩到这儿吧,你们回去吧。”这时,允臻竟然说道。
几个人如得了大赦一般的,跪地叩头,然后迅速的告退。
“等下!”在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允臻低声说道,然后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内侍道,“带他们回王府,先安顿下来。”
“谢王爷大恩。”
这三人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去复命,见现在允臻竟令人送他们进王府避难,自然是感激不尽,至少,目前自己的性命是保下了。
等他们走后,允臻走到蓝萱面前,看了看,说:“伤的如何?”
蓝萱冲着允臻冷冷一笑,回道:“谢王爷挂记。一点皮外之伤,无碍。”
“无碍就好。孤还要去给朝上。来人呐,侍候陆公子敷药治伤,更换衣物,然后送陆公子去礼部演礼。”
说完,允臻转身准备上轿。
“王爷真是周到,连在下需要更衣上药都事先准备好了。”
蓝萱在他背后说了句。
允臻也未回头,说:“是啊。但愿你对得起我的这份周到。”
允臻走后,四个小内侍端着衣服药品,引着蓝萱来到了一处偏殿,细细的为她拭血涂药包扎。可是准备伺候她换衣的时候,却被蓝萱一个不剩的赶了出来。蓝萱勉强的穿好衣服,然后从偏殿里走了出来,由内侍引着,快步向礼走来。
还没进礼部的大门,远远的就听到左良正站在门口骂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再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是想见人?还是想见尸!”蓝萱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找不到自己,也真怪不着他,要没个内侍引着,自己现在也分不清楚个东西南北呢!
一看到蓝萱,左良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吩咐手下不必再找之后,急走几步来到蓝萱的面前,蓝萱谢过两位引路的小太监,见他们走远了,左良低声问道:“你是笨蛋么!”
“哈?”蓝萱听了这话瞪着左良,吞了下口水,心里想:是不是我听错了,他说什么?说我是不是笨蛋?
“我说,你是笨蛋么!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找人给我送个信儿?这宫里七拐八绕,你想逃都不知道往哪里逃!是说了需要打草惊蛇,可没人说要用你当这药引子!”左良气呼呼的瞪着蓝萱说道。
蓝萱看着左良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听着这些刺耳的关心之言,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拍拍左良的肩,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去演礼了!”
说过之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径直向礼部堂上走了去。
左良看着蓝萱的背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又说错了!这样危险的事情自己难道不应该陪着他而是看他去犯险么!而且,他身上这服色,似乎……也大了些吧……入凡难道把自己的新衣送与他了……怎么他就不能跟自己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呢……
想到了廖昂轩,左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吩咐了一个侍卫:“你去北门外,廖公子家的家人还在那儿等着呢!只说……平安无事,就好了。”
“是。”侍卫乐呵呵的接了这差使,报平安好啊,给廖家报平安更好,这趟肯定是不会空跑的!左良见蓝萱现在无碍,却依然放不下心来,可又不想给蓝萱心里添堵,只好远远的守在礼部外面,保护着蓝萱。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而又锁碎了,演过礼后,新科的头三甲做为此次恩科举子的代表,入殿面圣,而其他中举之人,则按着名次跪在殿外。三榜合计也有几百人,展眼望过去,黑黑的跪了一地。
得沐天颜,这是多大的荣光。其实,连头也不能抬一下,跪得近的,偷眼瞥上两下,看个大概轮廓,跪得远些的,从谢恩开始,能看得前的,也不过是跪在自己前面那人的屁股。更有甚者,还有紧张到晕倒的……
蓝萱此时正跪在大殿之中,入宫这是第三次,可是这八宝金殿还是第一次走进,从一进这站满了文武大臣,宦官侍女的屋子起,蓝萱感觉到的,不是荣光,不是显赫,不是富贵,而是不知何故从心底里发出的一阵阵寒意。
殿上此时正按顺序宣读着三甲的贺诏。
蓝萱却无心听那些华而不实的词藻,不知何故,她忽然鼻子一酸,想到:这里,也是父亲曾经站班过的地方吧。这么多年,终于到了一个能与父亲有所关联的地方了,终于……
还未来得及蓝萱多想,就听到头上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蓝萱。”
“是,臣在。”听到皇帝的声音,蓝萱忙答道。
“起来,上前几步说话。状元与榜眼也起身吧。”
“是。”
蓝萱原本一直跪在后面,听到皇上此时单点着自己的名姓,她只好走到了众人前头。
“前些日,殿见到你时,问过你能否高中,你是怎么回答来着?”
皇上这句话一出口,蓝萱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发散出阵阵的寒意,如果眼神和妒意可以杀人,那蓝萱现在已经被各种羡慕妒嫉恨的眼神凌迟而死了。
“臣回皇上,当日臣说:草民亲睹天颜,已是草民的福气。至于高中与否,草民倒不是很介意。得之我幸,不得,倒不是什么命,只是自己文采学识不够罢了。”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微着着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话锋一转,看似无心的问了句:“朕听说,你今日清早,提前了将近一个时辰入宫,可有此事?”
听了皇上的这句话,站在殿门外的左良心里一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当殿揭了这层窗纱不成?这可是万万不可!现在蓝萱已经是无意的被夹在了太后与皇帝之间,看样子已经引火上了身,这再多往前一步,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不只是左良着急,这时站在殿内的南贤王韩允臻也吃了一吓。
“皇上一向淡定从容,若没个真凭实据,断然不会冒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这蓝萱已经是受了伤,那也算是个实据,若是他一句话说不对,现在麻烦的可就是我了……”
想着,允臻斜着眼睛看了看蓝萱。
只见蓝萱微微一笑,答道:“臣启万岁,臣从小就是个急性子,凡遇约定都有提前的习惯。昨日忽闻自己高中,更如孩童一般喜得一夜未眠。今儿一早,便捺不住性子,早早的奔皇宫来了。”
“哦?是么,那怎么进了宫不奔礼部,倒去了个偏静所在呢?”皇上的脸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问道。
“回万岁,因为时辰不到,臣进了宫也分不清个所以,只是随步绕着内墙走走,便迷了方向。幸得遇到了南贤王爷,这才归了正途。皇上洞查秋毫,体恤臣子。臣自知此事行得孟浪,请皇上恕罪。”说着,蓝萱倒身跪在殿上。
“哦?”皇上听了蓝萱的答对,目光扫了扫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韩允臻,然后笑了笑,说道,“起来吧,朕也就是随口一问。”
这一问一答间,左良站在殿外松了口气,允臻在殿内稳了心神,而同站在殿上的状元,榜眼却已经嫉妒的要死了。
再接下来,皇帝终于关注到了那两个已经眼睛里时候会喷出火来的同科高中之人,几句谈笑,拉拢了一下人心,然后,放他们下殿街上夸官去了。
允臻也趁机告了罪,下得朝来。他本想直接冲到太后宫里去,找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邓迪算账,可是眼下,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到了偏殿,允臻换下朝服,穿着轻便的服色,带上三四个侍卫,来到了南门外。
这是夸官的起始点,站在这里,允臻一直沉默不语,他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自己对这个蓝萱的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境呢?
讨厌?似乎谈不上!若是讨厌,也是源泉于他与左家的关系。
对于这个人……自己似乎有些喜欢,可是喜欢他哪一点呢?
肯定不是喜欢他自己远一点,反之,自己更希望他能离自己近一点。
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这喜怒无常的性子,再加上这高高在上的地位,根本就让自己从未有过一个朋友。
从见到自己的那天起,这个蓝萱似乎就没怕过自己,这算不算是个好的开始呢!
其实今天,自己可救他,自然也可以不救。可得了消息,自己的第一个反应还是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不是已经证明自己在意这个人了呢?
允臻左思右想之际,目光在人群之中扫到了一个特殊之人的存在——左良。
左良自然也看到了允臻注意到了自己,微微一点头,允臻一笑,两人各站在马道的两侧,只是那样站着,谁也没上前一步。
这时候,夸官的队伍走了出来,前面吹吹打打,喜气洋洋。
先是状元,这里方公子,气宇不凡,再加上又是武官之后,潇洒的翻身上马,自然引起人群里一片赞叹之声。
接下来是探花郎扬志诚,虽然是个文质彬彬之人,但是,强在人高体长,上马也是不费什么周张的。
到了蓝萱,一出现,便引得人群一阵哗然。一见到蓝萱,一些为自家女孩物色郎君之人,恨不得眼睛都盯到蓝萱的肉里,这么个俊俏之人,又有学识……
可是,马上,人群又是一片哗然,这蓝萱竟然没能上得马去。
蓝萱本以为自己伤得不重,可在她叫力拉缰上马的时候,才发现上臂受伤之处,火烧一般的疼,然后,明显感觉到有被打湿的感觉,蓝萱知道,受伤的地方,伤口又裂开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皮外之伤了……
允臻见蓝萱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脸色也变得惨白,还有些汗水渗出,知道是早上的伤势不轻,他对着手下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头,正欲上前扶蓝萱上马,却见已经有人从人群之中挤到了蓝萱的面前。
自然,这个人就是左良。
“受伤了?”左良低声问道。
蓝萱点了点头,答道:“无大碍,撑得住。”
“在哪?”
“右臂。”
左良出来帮忙,蓝萱倒并没有太过意外。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在场的众人跌了脚。
只见左良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蓝萱,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蓝萱踩上来。
不只上蓝萱,就连站在人群之中的允臻也瞪大了眼睛,这样一个骄傲之人,竟然为了蓝萱如此,难怪自己与蓝萱的关系,会较他差上许多。
“快起来!”蓝萱红着脸低声喝道,“你也不怕丢人,怎么还……”
“你要是不上来,只怕我就更丢人了。”左良笑着说道。
丢人?左良倒没觉得,兄弟之间,自该如此,更何况,自己还是如此在意的这位兄弟。
蓝萱无法,道了声:“多谢!”然后,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看住邓迪,我无事,他必有所动。别枉废了我今日以身试险。”
说完,一只脚轻轻点在左良的腿上,轻轻一带力,翻身上了马。
蓝萱坐在马上,冲着左良一抱拳,左良微微一笑,轻轻一拍马,蓝萱带了缰绳,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左良对蓝萱的这番情意,是允臻断然没能想得到的。